第86章 陰差過路(五)(1 / 2)

夏星奇笑盈盈的, 指尖仍然停留在舒年的唇瓣上,像是帶著火,溫度熱得驚人, 燒得舒年渾身滾燙,紅暈一路從耳尖蔓延到脖頸。

“你彆亂說……”

舒年推開他的手,本想用嗬斥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但實際他開口時的聲音微弱得不行,呼吸也是亂的。

他感覺到其他幾個人都在看著他,意識到這一點, 他仿佛受到了電流的刺激,渾身一顫, 胡亂搖著頭, 可憐兮兮地抗拒著:“不行,不行。”

“年年,你的臉好紅。”

夏星奇語氣含笑,他本來就搶占了舒年身邊的位置,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現在順勢一推,便能輕輕鬆鬆地把舒年推倒下去,後背陷入柔軟的海綿墊裡。

他欺身上前, 緊緊貼著舒年, 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 輕柔地用手指撫摸舒年的耳後和耳根, 本想掙紮著坐起來的舒年身體一下子軟了,急喘一聲哀求道:“彆這樣……”

“彆這樣?你指的什麼?”夏星奇滿眼笑意, 輕捏他耳垂, “你是不是想象到什麼畫麵了, 嗯?”

他俯身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嗓音壓得極低。

“年年,你好色啊。”

“我……不……”

舒年被他說得眼睛濕了,隱隱泛出水光,可愛得要命,夏星奇心頭火熱,不再逗弄他了,低頭就要吻他當作“懲罰”,卻忽然感覺到脖頸處傳來一陣拉力。

“你有完沒完?”

黎夜聽不下去了,一把拽住夏星奇的衛衣兜帽往後扯,力氣很大,夏星奇被領口卡得喉嚨疼,向後仰著從沙發上摔了下去,結結實實地後背著地。

“我忍不了了,你去死吧!”

夏星奇大怒,翻身一躍而起,扯住黎夜衣領猛揍他一拳。

黎夜專門學過格鬥,身手了得,三兩下扭轉局勢,將夏星奇的雙臂反剪到背後,冷聲道:“手不想要了是嗎?這就給你卸下來。”

他技巧很足,雙方的力氣也差不多,如果不使用特殊力量,夏星奇確實掙脫不開。

夏星奇現在也是真對黎夜起了殺心,藍眼睛泛著駭人的冷光,腳下陰影蠕動,倏地鑽出數條觸手勒住黎夜的手腕和脖頸,迫使他放手,夏星奇又一腳踹上他腹部,把人踹翻了。

一切隻發生在瞬息間,舒年的思緒甚至還停留在夏星奇要低頭吻他的那秒,李岱突然開門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冷冷地對夏星奇開口。

“你打算招來陰差?”

“沒……”夏星奇哽了一下,從怒火中清醒過來,“沒有。”

他目露懊惱之色,將觸手收了回來。有的時候他行事不受理智控製,都是由於體內的邪神血脈作祟,他也覺得很厭煩。

不過想殺了黎夜的心倒是很真摯,這一點清醒的時候也不會改變。

黎夜捂著喉嚨起身,皮膚上浮現出一圈青紫的淤痕,猛地咳嗽了幾聲。

夏星奇也又一次光榮負傷了,脖子也有紅痕,甚至被布料磨得出現了一點血絲。

“年年……”他裝出要哭不哭的樣子,“他打我。”

“你活該。”

舒年生氣地瞪他,隻覺得他是自作自受。

想起剛才夏星奇對他說的那些混賬話,他就恨不得找條地方鑽進去,哪怕聲音不大,可師父耳力那麼好,肯定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嗚……

見他這麼生氣,夏星奇隻好閉嘴了,其實挨打沒什麼,他遺憾的是剛才沒親到舒年,明明就差一點。

李岱神色不見異樣,似乎並未留心客廳發生的事,淡淡道:“各自休息。明日清晨,他們就會上山。”

“南宮他們就要來了?”

舒年有些意外地坐了起來,他們來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快些,是太迫不及待了嗎?

李岱微微頷首:“已至山下。”

“早些來也好。”鬱慈航說,“倘若不出意外,明晚我們就能見到霍尋。”

“明晚。”江雲川語氣中略有感慨,笑了一下,“倒是有些好奇地府的風光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大家各自散去,鬱慈航幾人回到銀戒指中,李岱和舒年也進了各自的房間,雖然有個彆人想要偷溜出來和舒年一起睡——譬如夏星奇——但沒得逞,直接被拎了回去。

舒年躺在床上好半天,翻來覆去睡不著,即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夢到的也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會是南宮恒被家族獻祭給地府,一會是遊戲輸了,他接受懲罰,眼睛被蒙住,不同的吻落了下來,他的衣服也被解開了……

“!”

他滿臉通紅地驚醒過來,捶了枕頭幾下,在心中痛罵夏星奇一會,忽然渾身像是沒了力氣,伸出顫巍巍的指尖,碰了碰銀戒指,輕聲喚道。

“師兄。”

過了幾秒,鬱慈航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房間裡,他垂眸看向舒年,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主動坐到床邊,摸了摸他的頭發。

“睡不著嗎?”

“有點。”

舒年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因為做夢才睡不著的,想了一下,詢問鬱慈航:“我就是在想,之前你說你們打算進地府也和我有關係,這是怎麼一回事?”

鬱慈航沒有立刻回答他,輕輕一笑,問道:“不是遊戲攪得你睡不著嗎?”

“小航!”舒年臉紅了,故意這麼叫他一聲,太壞了,怎麼連師兄也欺負他!

他確實很關注這件事,隻是剛才一直雞飛狗跳的,他又沒機會問。

鬱慈航仍是笑,舒年惱羞成怒,伸手輕推他,卻反倒被鬱慈航捉住手腕拉進懷裡,激烈地吻他。

“懲罰。”

吻了許久,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含笑輕啄舒年的唇珠。

舒年唇色很紅,氣喘籲籲的,小聲說:“你懲罰過了,該回答我了。”

“是,與你有關。”鬱慈航順從了他的意願,“也與我們的陰親相關,是為了擋住你的死劫。”

鬱慈航以己身將舒年從厲鬼之身度化為凡人魂魄,但他是聖人轉世,險些因舒年魂飛魄散,命星隕落,天數變幻,牽連之下,舒年也遭受了天懲,氣運衰頹,日月累積,命中注定有一死劫。

在他十九歲那年,死劫顯現了。

那一夜正逢酆都城的鬼主攜寵姬與一眾鬼仆夜遊人間,一位少女無意中冒犯了寵姬,寵姬早就被鬼主寵壞了,脾性極大,竟要生吞少女魂魄來抵消她的過失。

少女慌不擇路地逃命,偶遇舒年,向他求救,舒年見厲鬼食人,一劍將寵姬斬滅了,卻是大大地得罪了鬼主。

鬼主震怒,親自去抓舒年,本打算吃下他的魂魄為愛姬償命,卻在見到他之後對他甚是中意,改了想法,打算將舒年帶回地府,代替自己的寵姬。

聽到這裡的舒年:“……”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想娶他做小老婆?他長得有那麼嬌嗎?

被鬼主帶回地府自然等同於死了,舒年當然不同意,掙脫鬼主後逃跑了,在鬼主派鬼仆們尋找他時,鬱慈航聞訊趕到,將舒年護下了。

鬼主是酆都城的大鬼,地位高貴,平日養尊處優,論法力不如鬱慈航厲害,可他與地府關係匪淺,簡單來講,便是地府存在一日,鬼主就不死不滅。

殺不了鬼主,鬱慈航也沒有放他離開。

他在人間停留近百年,手下厲鬼眾多,將鬼主團團圍住,一時間陰風呼號,鬼氣衝天,便是鬼主也怕了,他擔心鬱慈航會將他囚禁於人間。

迫於無奈,鬼主喚來了陰差救他,來的人就是霍尋。

寵姬的名姓在地府也是記名在冊的,按照規矩,要麼舒年償還生魂,要麼嫁給鬼主,隻有這兩條路。

正在鬼主得意之時,霍尋卻隻是掃了冊子幾眼便說:“這可不行,他不能嫁給你,他們兩個已經訂陰親了。”

霍尋時常謊話連篇,鬼主根本不信,回到地府親自查造冊,但霍尋已提前動過手腳,鬱慈航和舒年的陰親是真的被他記上了。

鬼主滿腔怒火,甚是不甘,可他動不了鬱慈航,又著實喜愛舒年那張臉,舍不得吞他生魂,最後隻能放棄,打道回府了。

原來他和小航不光是定了親,而是居然在事實上已經成了陰親,還被地府登冊了?

舒年滿臉驚訝:“那我怎麼沒死?”

鬱慈航笑了笑:“你是由我度化的,又豈會因我而死。”

“如今你的死劫已過,可以解除陰親了,我曾與霍尋提過,他不肯解,但在地府結下陰親,日後會生生世世綁在一起,我想還是要解開的。”

“為什麼?”舒年怔了怔,心裡難過,拉住他的衣擺,“師兄……你不想和我生生世世綁在一起嗎?”

“我怎會不願?”鬱慈航輕聲說,“我是怕你不願,況且我身負天譴,會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