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笑了笑。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卻又偏偏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可能……還要比朋友稍稍高一個身位吧，”裴虹又說，“是摯友。”
也行吧。
這兩個答案對於葉昭來說差彆並沒有很大。
“葉昭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是真的羨慕你，自由自在的不用每天都被一眼望不到邊的訓練賽和比賽像是鐐銬一樣銬著，”裴虹垂眼看著被子裡麵的酒，吸了吸鼻子，“從青訓開始到現在四年，我被同一樣東西銬了整整四年……連我爸生病都需要托你去幫我看一眼。”
葉昭沉默著。
“我可能真的不適合打職業吧……”
雖然從青訓開始，裴虹就不止一次地這麼懷疑過自己，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像是今天這麼強烈過。
與自己今天亂七八糟的表現無關，與明教練先前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亦無關……就是突然在某個時刻內心深處毫無征兆地迸發出了這種負能量的想法。
“葉虔一直跟我說你是隊裡麵最努力的人，所以他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說自己，一定會很生氣的。”葉昭說。
“我倒是很好奇……明明連你出去采風的事情都不和葉虔聊，倒是有時間聊到我。”
“沒什麼好奇的，”葉昭抬眼，抿了一口杯裡的酒，“你知道是為什麼。”
是啊……
是知道為什麼。
但是又能怎樣呢？
倒不如做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來的舒服。
裴虹默默抬眼打量了一下葉昭。
那分明與葉虔一模一樣的容貌所顯露出的卻是與葉虔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襯衫微微敞開的領口之下是誘人性感的鎖骨，銀色的掛飾在胸前搖晃地墜著。
雖然裴虹不是女生，但是卻也不難感知到葉昭這樣的男生，一定會是無數女孩子的心頭好，就像沈遊竹一樣，隨便往哪裡一站就能輕而易舉地引來無數尖叫著趕也趕不走的年輕姑娘。
也正是因此，葉昭口中對裴虹的喜歡來的實在太過突然，讓裴虹不得不去懷疑他的動機和目的。
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動機與目的，隻是單純的想玩一玩，嘗嘗鮮。
裴虹不是葉昭肚子裡麵的蛔蟲，所以裴虹不得而知。
“裴虹，你談過戀愛麼？”葉昭晃了一下杯中酒，輕聲問。
頭頂香檳色的燈光照在這高腳杯裡，泛著令人想入非非的光，映入了想入非非的人的眼睛裡……
“沒有。”裴虹搖頭。
“那你有過喜歡的人麼？”
“斯嘉麗約翰遜算嗎……”
“……”
“那沒有了。”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裴虹一直到今天才猛然間驚覺自己好像還沒有真正喜歡過誰……
可能是因為身邊的女性朋友實在太少，但是這個借口也未免太不牢靠。
彭湃明明和自己也差不多……前年還不是找了個女朋友，雖然不到半年就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分手了……
裴虹突然覺得有點惱火。
惱火自己原來非但沒有混進首發隊伍，最要命的是連感情方麵都是一片空白。
兩杯悶酒下肚，裴虹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發熱。
“葉昭……”
“嗯？”
“你問完我了，也該換我問問你了。”
“你說吧。”
“你這麼想撩撥我，是不是就是為了和我玩玩啊……沒嘗試過我這款嗎？”
如果是清醒的狀態下，就算是把裴虹的嘴掰開往裡麵灌熱油裴虹也不會這麼說話的，但奈何熱油的威力還抵不過這兩杯威士忌的勁兒大。
叮了當啷，裴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出來。
葉昭聽愣了。
“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怎麼想……”裴虹仰起頭，不去看這葉昭的臉，“但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我覺得不如我們還是不要來往了……”
“裴虹？”
“你聽我說，”裴虹打斷了葉昭的話，“一直到今天我才發覺，原來打拚了這麼久之後的我，出了基地的大門之後依舊什麼都不是……”
“我沒有朋友，更沒有親人，沒有人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我隻有你了葉昭……”
裴虹帶著醉意的聲音當中混著由內而外抒發的委屈，聽的葉昭有些不知所措。
“隻有你肯幫我，隻有你願意聽我說話……”裴虹一把攥住葉昭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所以葉昭，你不要玩我好不好……”
“我們……就老老實實當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