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謝沛並未多說,但眼神卻有些不對勁。

可下一秒就聽他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什麼東西?

謝沛微微低頭,眼神認真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所以你要換人幫忙。”

蘇菀一時語滯,就聽他歎口氣:“也是,我最近做事,總是不成的。”

!!!

冬祭那種一年到頭來最重要的事,想想也知道聖人不會讓你重點參與啊,祭祖宗也就算了,若是還祭社稷,祭天地,也隻有聖人皇後跟太子才有這個殊榮。

彆看最近因為冬祭的事,薑貴妃都出來活動,但你這個身份,怎麼可能做成這件事。

若真讓某一個皇子跟著主持祭祀,幾乎要直接說明,他就是未來太子。

以聖人的心思,選誰都不會選你啊。

但謝沛這會的黯然又十分真切。

也是,身為先皇後唯一的兒子,又是唯一皇家唯一嫡子,他原本應該能湊個邊的,但現在幾乎完全被排出在冬祭外麵。

連她參與的,可能都比謝沛要多。

這不是蘇菀猜的,而是她在忙什麼自己心裡有數,不由得多聽了謝沛的消息。

或者說,聽了三個皇子的消息。

冬祭這種隆重的盛事,哪個皇子參與的多,就說明聖人心中太子人選屬意誰。

也因此,聖人當初不想讓謝沛在十一月聽政,推遲到明年開春也是好的,誰讓十一月有冬至這種大事。

可現在他也聽政了,還那麼囂張,這冬祭就差避著謝沛做,根本不讓他摻和。

不止謝沛不能摻和,其他兩個皇子也不能,頂多處理一些小事,但凡真正涉及到祭祀,反而不忙了。

其中私心不用多說也能知道。

無非是涉及到皇權,就不想分出去一毫。

但謝沛這樣講,總讓蘇菀心裡不太好受。

以前聽人說三殿下的故事,那也隻是故事,可如今故事裡的主角變成了眼前的人,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不管上一輩到底發生什麼,誰又辜負了誰,誰又有什麼陰謀詭計,謝沛總是無辜的。

當初他衣衫破舊在關帝廟,也是沒人管的,如今就算爭出點什麼出來,比其他人都要千難萬險。

蘇菀輕咳:“主要是我姨娘那邊也沒什麼事了,而且她每半個月都會來一次取東西,所以也不用送得那麼頻繁。”

既然解釋了,蘇菀話也多起來:“若沒有你,之前她在家中總要多吃些苦的。”

“所以我一直感謝你。”

這話沒有一句假話,都是蘇菀真心實意這樣想的。

謝沛對她的幫助,不是幾句感謝就能說的。

謝沛眼底閃過笑意,語氣還是低沉:“不用,是我謝謝你的,不是你每日來送飯食,隻怕我還吃不飽。”

吃不飽?

蘇菀既疑惑,又覺得沒法反駁,畢竟傳聞裡謝沛的處境確實不好。

謝沛笑了笑,抬頭想從荷包裡拿些什麼,但眉頭緊皺,小聲嘶了口氣。

“怎麼了?”蘇菀追問道。

“沒事,磕傷而已。”

磕刀上,也算磕傷吧?

謝沛從荷包裡拿出一顆金燦燦的珠子,上麵隱隱有梵語雕刻:“聽聞你可能會跟內宮和尚有來往,若有危難,將這珠子給他們,或許可免責罰。”

從天竺來的佛珠,天祥國沒有幾顆。

但他庫房裡倒是有一套佛法金珠,如今雖說隻取了一枚出來,但已經夠讓人眼熱。

主要內宮那幾個僧人囂張跋扈,他們的徒子徒孫們也差不多。

原本以為自己還要找個借口,才能把珠子送出去,如今看來倒是不用多說。

謝沛將蘇菀不收,又道:“身為之物,與它相比,人總歸更重要。”

這句話倒是把蘇菀說服。

她不是自輕自賤的人,可一點也沒覺得,什麼佛珠會比自己值錢,終究隻是個物件。

謝沛又道:“及時你用不著,說不定身邊的人能用得著。”

“好,那我便收下,最好是用不上的,回頭我再還你。”蘇菀點頭。

彆說她,身邊的人也會比這顆梵語金珠值錢。

隻是蘇菀看著謝沛收起荷包,這才發現,他的荷包,竟然是自己之前送的那個。

行吧。

反正早就是朋友了?

即使他現在上朝聽政,已經有不少人承認他是三殿下,可還是跟之前一樣。

倒像從未變過。

謝沛點頭,兩人原本要走,謝沛微微看向天空,目光似乎帶了些無奈。

這眼神讓蘇菀下意識心軟。

謝沛現在處境原本就難,她隻想著離遠點,卻忘了眼前的人在朝中人人都想遠離。

自己那樣做,又跟其他人有什麼區彆。

這個心軟隻有一瞬間,卻被謝沛精準捕捉,嘴角帶著笑道:“真好,還有你在身邊。”

蘇菀歎口氣:“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肯定在啊。”

聽到這句話,謝沛就知道,他這個可憐勁沒有白費。

等蘇菀又安慰幾句離開。

身邊暗衛表情莫名。

三殿下怎麼回事!

您真的那麼可憐嗎?

我們怎麼沒看到出來?

冬祭是不讓您插手,但您沒插手嗎?

太廟那邊已經提前給您安排好位置了啊!聖人拜完就是您拜。

這還不行嗎!

這會聖人跟那兩位皇子正在生悶氣呢!

而且這種事沒傳揚開,所以這位聰明的小宮女才不知道,可這位的聰明,隻怕瞞不了多久。

謝沛輕笑了聲,碰碰受傷的手臂,沒想到傷口還有這種用處。

不過越跟蘇菀接觸,越知道她的聰明,方才她眼神根本沒在梵語金珠上,而在自己的手臂,隻怕她猜出這磕傷,是磕刀上。

蘇菀確實猜到了。

主要三殿下遇刺的事不止一回,明麵上是一回,但跟各處接觸,卻知道他那邊傷藥不斷。

不管他內心如何想,這傷總是挨的很無辜。

如今想來,內宮眾人去行宮時,謝沛就是因為身上有傷,從那消失了一段時間。

估計在養傷吧。

這若還不可憐,那也沒有可憐人了。

從西膳房這邊去尚膳監,蘇菀還想起薑貴妃的事。

因為是冬月,這種年底事多的,自然也包括內宮,禮部這邊在忙,後宮同樣要料理許多事。

而掌權的楚婕妤頭一次料理,難免被揪住錯處,她位份又低,許多事並不得力。

所以讓薑貴妃重新出來,掌了一部分權利。

在蘇菀看來,估計聖人順水推舟,把薑貴妃又請了出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跟尚食司有仇的掌權貴人又回來,當時尚膳監還慌了一陣。

但有長官大人坐得穩,下麵的人自然也穩住心神。

這位會回來,那是遲早的事,她們擔心也無用,還不如好好做好手頭的活計。

那位出山,若有點腦子,都不會突然跟尚食司起衝突。

冬祭是大事。

其他小事情鬨點波瀾也就罷了,但冬祭若不成,上到朝廷,下到黎明,就會有軒然大波。

那六位大學士也會站出來。

祭祀於國於民都是極為重要的典禮。

也是預示明年國運,誰也不敢造次。

薑貴妃又是剛出來,更不敢鬨事。

這讓尚食司很多人鬆口氣。

說到底,尚食司現在不屬於內宮,凡事都好辦了。

從十一月初忙到十一月二十,蘇菀總算鬆口氣,還有六天就要開始冬祭,各方麵已經協調得差不多。

臨到事前,她竟然稍稍閒下來。

跟她一起閒下來的,還有李蓉蓉跟尚膳主事詠蘭姑姑。

三人難得在官署裡坐了會,詠蘭姑姑道:“最近接觸下來,你們也知曉了,咱們這裡就是接觸各個部門的。”

“現在還是接觸,等到三日冬祭,還有許多事。”

“反正咱們禮部這邊好辦,隻要不是什麼大事,都能協調出來。”

“然後是司天監,不管怎麼都會給禮部麵子。”

“可接下來的內務府不好說話,內宮那邊估計有什麼說法,但也不會太過分。”

“然後是太廟,太廟的人也就是內官監,他們對誰都這個態度,所以不用計較,隻是皇親國戚,難免眼高於頂。”

“最後一點,誰都不要惹,聖人身邊的僧侶們,就算是他們的徒子徒孫也不要惹。”

“記牢這幾點,跟隨冬祭隊伍的時候就不會出錯。”

“臣子那邊也不歸我們接觸,所以這些人一定要顧及到。”

她們這些人都要跟著冬祭隊伍,去的人員太多,現在詠蘭姑姑說這些地方,都是她們平時最能接觸到的。

現在全都講一遍,也是讓她們心裡有數。

蘇菀點頭,李蓉蓉同樣點頭。

眼看日子越來越近,尚食司這邊已經準備的好了,隻等著十一月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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