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菀也沒想到,謝沛護衛讓她去送雞湯,但看著他的眼神,蘇菀又看看長官,顯然讓她自己做決定。
那就去看看!
其實她也擔心謝沛的傷,當時的鮮血可不是假的,傷口也不是假的。
傷的那麼嚴重了,還做了這麼多事,誰看了不心驚。
與此同時,謝沛身邊的人也在勸:“這次已經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就算了吧?”
“是啊,你養傷要緊,那邊也被下麵子下得狠,若再不收手,真讓他找到機會。”
“對,此事已經差不多了。”
謝沛表情倒是淡淡,但並未有收手的意思,他唇色蒼白,眼中似乎沒什麼情緒。
東閣大學士見此,一時間有些膽寒。
之前覺得三殿下像丁老將軍,又有些像先皇,現在看來,他誰都不像,明明更為冷漠淡然。
可這種人才可怕。
但東閣大學士不僅不怕,反而有些興奮。
如今的天祥國,就需要這樣的皇子,才能讓天下讀書人的抱負得以實現。
他坐那個位置,肯定比現在這個要好。
這個老頭明顯有些興奮,反正勸不動,要不然就不勸了?
雖說事情麻煩了點,但不是不能解決。
如今的事情是這樣的。
謝沛借著傷搜查“刺客”,實際搜查宮裡各處情報,順便清理有些暗樁。
經過這麼一查,整個行宮的底都已經被他徹底摸清。
按理說到這裡就可以結束,用受傷當借口,用刺客當借口,好像勉強說得過去。
可如果再進一步,再逼迫聖人,那就實在僭越。
原本已經過分,現在更過分,他的傷也不能當擋箭牌了。
所以東閣大學士勸他收手。
現在看著卻沒這個想法。
謝沛剛要說話,就聽門外護衛道:“殿下,人參雞湯送來了。”
端著雞湯進來的人,正是蘇菀。
還是光明正大過來,三殿下受傷,尚食司做飯食,這沒錯吧?
東閣大學士也並未多想,不過就聽謝沛道:“回頭再說,我暫且休息。”
謝沛前段時間受過傷,現在又傷得更厲害,能支撐起來處理這些事,已經讓人勸了又勸,心裡也暗暗敬佩他的魄力。
這會說休息,那是真的要休息了。
東閣大學士並未多留,隻是目光在杏紅色衣裳的小宮女身上逗留片刻,出門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大學士離開,護衛臧冬心十分有眼力地出門,並關上房門,隻留三殿下跟蘇菀姑娘。
兩人也算好友?
但護衛又覺得,跟三殿下互稱好友,總覺得怪怪的。
蘇菀頭一次在書房裡看到謝沛,他雖受傷,案前的奏章可不少,這會是坐在軟塌之上,可明顯在處理公務。
還能這麼敬業?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能不用心嗎。
蘇菀把雞湯拿出來,謝沛反而道:“你用過了嗎,夏長官有沒有給你重新包紮傷口。”
蘇菀點頭,看著碗裡的烏雞湯。
果然,另一個雞腿就在這。
謝沛看了看她,等人參烏雞湯喝過,才道:“夏長官曾受過先皇後提拔,所以之後有了聯係。”
怪不得,夏長官是先皇後的人,所以跟著謝沛做事,也理所應當。
蘇菀還是點頭。
謝沛又笑,接下來說的話,讓她可不能沉默了。
“夏長官歸於此地門下,還多虧你。”
果然,蘇菀眼睛睜大:“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不是幫你寫字,我的筆跡又怎麼會被西右執掌封萍認出來,封萍又怎麼會告訴夏長官。”謝沛理直氣壯道,“所以多虧了你。”
蘇菀迅速理了下其中關係,還好謝沛主動解釋。
當年先皇後住在西庭,連帶著西外宮非常繁華,跟如今的東外宮差不多。
夏長官就是在那受到賞識,之後一路當上尚食司最高的女官。
而受過先皇後恩惠的,還有西右執掌,她跟夏長官的關係一向好,若不是留戀西膳房,憑她的能力,早就從西膳房出來。
可沒想到就是這份留戀,認識了蘇菀,又從蘇菀最先寫的食材單子上,認出謝沛的字跡。
能認出謝沛字跡的人不多,也就是當初先皇後的人,才能辨認一二。
西右執掌發現蘇菀擬的單子上有三殿下字跡,自然找夏長官商議,兩人也從蛛絲馬跡裡知道,三殿下跟傳聞完全不同。
傳聞裡他跟透明人一樣,所以覺得他肯定什麼都不會。
可實際出現在關帝廟,就是在為出來做打算。
因則之前就是先皇後的人,所以跟薑貴妃也不對付,又趕上那麼多事。
夏長官又覺得三殿下有先祖遺風,所以鼎力支持。
西右執掌自然也是如此。
當初蘇菀明明已經擬著西膳房菜單,還當了主廚,但關帝廟的飯菜人還是讓她送,就是因為西右執掌不想暴露謝沛的行蹤。
蘇菀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可節外生枝。
反正談起之前種種,那就說明一件事,是蘇菀跟謝沛認識,謝沛教蘇菀寫字,然後暴露給西膳房右執掌。
雖然純屬巧合,但也確實是她的原因。
之前察覺出來長官跟謝沛認識的時候,蘇菀還奇怪,這邊怎麼搭上線的。
如今看來,竟然因為她?
驚訝之餘還有點怪怪的?
喝過雞湯的謝沛嘴唇沒那麼白了,但明顯非常虛弱,蘇菀把軟塌上的矮桌放到一邊,開口道:“你要不要睡一會?傷那麼重,不該到處跑的。”
兩人身份徹底揭開後,蘇菀以為自己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此時又順理成章講出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勁。
謝沛也是如此,笑著指了指公務:“要不然你幫我看看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