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1 / 2)

蘇菀下午準備做粥點。

雖說這東西叫點心,但下午的泛索,也不止點心一項,甚至做粥也行,隻要不是正餐都能叫點心。

而且冬日下午吃點暖和的粥,其實也是不錯的選擇。

好吧,主要是今天中午吃白切雞,那兩隻雞的內臟還在,若是留一晚上,明天再吃,那就不新鮮了,不如今天下午做成雞雜粥。

雞雜粥既能調養脾胃,還能補氣明目,下午吃了還不給腸胃增加負擔,當作泛索來吃十分合適。

經過中午的飯食,不說尚食司帶來的四個宮女,禮部的幾個廚子也都是服氣的。

大家都是做飯食的,太明白那種簡單的菜品,要想做到好吃可不容易。

再說了,現在外麵都想讓蘇菀去做評委,嘗嘗各大酒樓做的菜品,他們可都是知道的。

那些酒樓若是知道,做出鬆子玉米的小宮女就在他們禮部,估計都會在禮部大門前張望吧?

所以蘇菀所**雜粥,自然沒人反對,反而想看看蘇菀怎麼做的,見她並不拒絕,眾人心裡都承這份情。

雖說都是簡單的飯食,可很多人都有家學,不願意讓彆人看,畢竟這可是自己的飯碗。

否則回去給師傅奔喪的大廚,為何身邊都是自己的徒弟,這也是防止其他人偷學了去。

蘇菀很難理解這種做法,古代的師徒如父子,教的可都是吃飯的本事。

既如此,肯定要藏著掖著,這才是正常的。

吃過午飯,蘇菀等人也開始忙下午的粥點。

雞雜若是想要好吃,一定要清洗乾淨才行,特彆是裡麵血水,不能怕費功夫,一點點都洗乾淨了,若有條件用鹽搓是極好的方法。

鹽能洗掉上麵大部分異味跟血汙,若不洗乾淨,那這碗雞雜粥從剛開始就完蛋了,吃出來肯定腥臭無比。

因為平時鹵製的話,還能用大料掩蓋其味道,但這是白白淨淨的粥,一點點異味都能吃的出來。

雞雜洗乾淨切成薄片,然後用糖,黃酒,生抽,鹽醃製,東西都不用多,以免蓋過雞雜的味道。

另一邊開始燒米粥,大米洗乾淨放到鍋裡,先給煮開。等到鍋裡水開之後再倒入雞雜跟薑絲。

此時的米粥已經有些味道,等燒開之後轉成小火慢慢熬製,熬的過程中要不停攪拌,而且要順著一個方向。

熬製兩刻鐘半個小時,就可以出鍋,出鍋的時候米粥熬得軟爛,很適合中老年人,因為用的是雞雜,既有葷腥也不油膩。

最後在濃稠的雞雜粥上麵撒一點小香蔥,白色的粥,褐色的雞雜,還有嫩綠色的小香蔥。

這一碗粥點,看著就食指大開。

吃到嘴裡爽而淡口,清淡鮮美。

蘇菀的手藝再次得到驗證。

幾個大人也發現了,蘇菀既可以做大菜,也可以做清粥小菜,竟然沒有比她更全能的了。

吃到粥的書庫老大人,現在心裡彆提多美。

現在天天能吃到蘇菀的飯食,可真好啊,還能時時查驗她的功課,也很不錯。

這書庫老大人發現,蘇菀在學習上有自己一套方法。

俗話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可蘇菀卻先弄明白之後,再進行歸納總結,形成自己的想法。

如此能讀書,會讀書,也是厲害。

還是那句話,總覺得蘇菀若是科考,也不亞於旁人。

禮部尚書聽說過,想到上次看到蘇菀做的筆記,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忙完差事在書庫讀書的,不止蘇菀一個,還有去年就認識的禮部小郎君,也就是四處傳遞消息,禮部的編外人員。

蘇菀跟他認識也有近一年,他明年要參加秋闈,就是考舉人那個考試,所以今年冬至之後,以後他就不來禮部了,回家專心備考。

這會他也能吃完蘇菀做的雞雜粥,完全是兩人關係好的緣故。

這小郎君叫王儀彬,做事也是文質彬彬,越到科考前,明顯更加緊張,其實離科考還有近一年,根本不用這麼擔心的。

但想到古代學子們為科考做得努力,似乎現在開始緊張也沒問題。

可王儀彬想的可不是科舉,而是蘇菀,等他粥點吃過之後,鄭重其事地放下碗筷。

“蘇菀,你什麼時候從宮裡出來?還要幾年啊。”

蘇菀聽到這話,猶豫了下,但還是道:“還有四年多?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啊?四年多?”王儀彬忍不住道,“時間也太久了。”

兩人並未注意,此時書庫門口來了個蘇菀比較熟悉的人。

“怎麼了?我都不著急。”蘇菀挑眉。

“我在想,你若是從宮裡出來,我傾家蕩產也要請你去我家中,要是每日能吃到你做的飯菜,不當官也可以!”王儀彬說的誇張,可卻是真情實感。

“不行,我記下你什麼時候出宮,提前預定行不行,到時候來我家當私廚,隻給我家做飯,如何?”

“要是我考上功名外放了,我就帶你出去,保證給你豐厚的酬金。”

聽著越說越離譜,門口書庫老大人忍不住輕咳提醒他們倆。

不過看著自己老友的孫兒王儀彬如今已經十七,蘇菀翻過年也十四,確實都到議親的年紀。

隻是蘇菀什麼都好,家世單薄了不止一點。

這點太過可惜。

以後還是讓兩人分開學習,不好在一起了。

不是書庫老大人不喜歡蘇菀,而是王儀彬家中祖父去世前是官員,如今父兄也是朝中官員。

以王儀彬的學識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這身份,還是相差太遠。

以後若有事,為難的多半還是蘇菀。

書庫老大人隻想著怎麼“棒打鴛鴦”,卻沒看到身邊三殿下的臉色不太好看。

好在蘇菀跟王儀彬已經站起來,朝著兩人行禮。

謝沛輕輕嗯了聲,開口道:“書在哪?”

書庫老大人前麵帶路,又給兩人使眼色,讓他倆先退下。

今日也不知為何,三殿下路過禮部,說要查之前的典籍,而且還說這典籍隻有禮部才存有。

因來得突然,老大人也沒想到。

但好在不是大事。

跟三殿下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基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隻要不惹到他,那什麼都好說。

誰料三殿下站在蘇菀麵前,上下打量過後道:“她是誰?怎麼在書庫。”

???

我在書庫你不知道?

書庫老大人笑著道:“她是尚食司的宮女,最近撥調到禮部幫忙,這會過來送粥點的。”

不說也就罷了,說完謝沛看了看明顯是旁邊那人用過的碗筷,下意識皺眉。

他這一皺眉更顯得喜怒無常。

謝沛又看看蘇菀,這才嗯了聲。

當天晚上,蘇菀在禮部的住所桌子上直接多了串糖葫蘆,還是沒有糖漿,隻有酸山楂串起來的糖葫蘆。

???

蘇菀簡直要笑出聲。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跟蘇菀同屋的幾個人還很好奇,誰放的山楂在這,看著是串起來,為何卻沒有上糖漿。

還是為什麼自然是因為要突出酸啊。

第二日下午的點心,蘇菀乾脆用這些山楂做了山楂蛋糕卷。

看著軟乎乎的,還用奶油中和了其中的酸味,把山楂純粹的酸口,變成酸甜輕柔的口感。

要說起來並不算容易,先把這些山楂熬成山楂醬,然後做成柔軟的麵包卷。

也就是大家常吃的瑞士卷。

用雞蛋黃,奶油,玉米油,牛奶,低筋麵粉攪拌,做成麵糊糊。

然後再打發剩下的蛋白,蛋白跟醋一起更好打發,期間還要加入糖粉。

這樣做出來的麵包卷非常柔軟,烤出來之後涼一會,趁著還有溫度的時候卷起來一部分,然後等著徹底放涼。

然後把做好的奶油跟山楂醬塗抹到麵包卷裡麵,最後卷成漂亮的長條形。

等長條一個個切好,就是大家平時看到的瑞士卷,也可以叫麵包卷。

一般裡麵加奶油就好,可蘇菀卻在裡麵加了酸甜可口的山楂醬,又增加了一層風味。

而熬製這個山楂醬的時候,裡麵也加了糖粉,再酸的山楂醬經過這樣的工序,不甜也要甜。

其中酸則完全是調節口感了。

這山楂蛋糕卷做出來,輕柔不粘手,十分適合放在案前,辦完公務吃一口,再喝口清茶,胃裡也覺得滿足。

禮部不少人都覺得,把尚食司的人調過來,實在是最正確的選擇。

要是能把她們一直留在這就好了。

好不好的再說,反正謝沛也嘗到山楂蛋糕卷,甚至還笑了笑。

看來他也明白蘇菀做這個的意義。

蘇菀在禮部做事並不算難,熟悉這裡事情之後,跟管廚房的官員說一聲便能去看看姨娘。

姨娘的店裡依舊忙碌,知道一直到年前,蘇菀都能隨時出來,姨娘也高興得很,當下生意也不做了,要給蘇菀量量身高,好提前做衣裳。

隻是如今店裡忙,姨娘也騰不出手來做,不過卻準備“斥巨資”去京都做好的緞子鋪去量身定製,內裡的小衣服還是姨娘親自動手,外麵則請大師傅來了。

姨娘其實也有些為難,開口道:“上次同人去逛緞子鋪,才知道人家的手藝那樣好,也虧得你不嫌棄我。”

怎麼說呢,術有專攻,那些緞子鋪老師傅們的手藝自然厲害得很,不僅針腳密,樣式也漂亮。

所以姨娘思來想去,決定不如花錢來做。

隻是到底不是自己親手做的,顯得不夠誠心。

蘇菀笑:“您都掙錢了,一是沒時間,二是咱們也不缺那一點,對吧?”

這個倒是,臭豆腐店裡的生意,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而且利潤也足夠豐厚,現在姨娘確實攢了些錢。

原本都要給蘇菀,隻是她並不要,隻讓姨娘自己收起來。

等到定做衣裳的時候,蘇菀又勸姨娘也給自己做一身,最後又買了些不錯的炭火回去,讓姨娘冬日夜裡不要省這些東西。

如果放在以前,姨娘還會拒絕,但如今她手頭有錢,也能掙錢,內心稍稍掙紮下,也就沒推脫了。

蘇菀見事情辦完,又打包了幾份臭豆腐回去,跟廚房人分吃了。

看到臭豆腐,眾人立刻驚訝道:“你出門竟然是去買臭豆腐了,排了許久的隊吧?”

也還好?

自家的,甚至沒給錢。

見蘇菀笑笑,大家隻當她默認了,不由道:“你出門還記掛著我們,回頭我要是出去了,也給你帶好吃的。”

“好,反正咱們還要在禮部一段時間。”蘇菀算著日子,估計他們也要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尚膳監了。

但在哪做事都一樣。

不過這期間肯定還要經曆冬祭。

一想到去年冬祭,蘇菀就頭疼,不知道這次又是個什麼章程,反正肯定還要淩晨起床就對了。

今年沒了那些和尚,估計流程會稍稍改動,但大致也不會變,無非是祭天祭地還要祭祖。

蘇菀原本以為最近會風平浪靜,就算有事,也是謝沛挑事。

現在十月二十,他是十一月初六生辰。

如果現在生辰時立為太子,那必然要搞事情。

可沒想到想搞事情的不是他,若是聖人。

聖人終於從病榻上起來,說出來的一句話便是,他要立新後。

而且要從薑貴妃跟楚婕妤當中選一個。

這話一出,滿朝震驚。

立後?

還是立有子嗣後妃為後?

這意思還不明白?

不就是因為謝沛快要到十五,如果不立後,不重新扶一個子嗣出來,那這太子之位就是謝沛的!

所以聖人要趕在謝沛十五歲之前,重新立後!

此話一說,朝堂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立有子嗣的皇後,就說明哪個妃子成為皇後,那她的兒子必然成為太子。

一時間,因為冬日來的平靜,忽然變得躁動起來。

如果說薑貴妃跟楚婕妤之前還是水火不容,因為共同對付謝沛,這才勉強聯手。

可現在原本就脆弱的陣線瞬間崩塌。

以前也就算了。

現在後位隻有一個,她們兩個,包括她們的孩子,必然鬥得你死我活,不留一點情麵。

若成了,那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敗了,結果自然不用說。

蘇菀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這皇帝也太狠了。

逼著後妃跟謝沛鬥個你死我活,想要皇位是吧,想當太子是吧,那就鬥去吧。

誰也沒想到聖人會這麼做。

一時間朝堂動蕩,直接分為兩派,一方支持立新後,也就是聖人,薑貴妃,楚婕妤的人。

另一方不支持立後,這一派的人不算多,但拿出來一個頂十個,那就是朝中老臣子們,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

當初您娶先皇後的時候怎麼說的。

您忘了嗎?

您對丁老將軍說,此生隻有丁英婉一個皇後,再無二人,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丁老將軍才同意許配愛女。

當然,這也是為了保證丁英婉絕對的地位。

所以即使先皇後去世那樣久,也沒人重提立後的事。

唯獨薑貴妃提過幾次,聖人也不接話。

他當初承諾此話的時候,是當著許多人麵說的,不好反悔。

那時候也覺得謝沛不足為懼,他根本沒能力搶奪太子之位。

但事到如今,為了阻止謝沛當太子,為了趕在他十五歲之前確定新的嫡長子,聖人直接反口,說要立皇後。

反正他說了立新後,最激動的可是薑貴妃跟楚婕妤。

她們兩個既然有心推自己的兒子上太子之位,那就簡單了。

你們去鬥,鬥贏得獎賞,便是太子的位置!

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聖人麵對悠悠之口,自然有人幫他辯解,甚至理由都不用想。

這麼做確實不怎麼體麵。

但體麵這東西,其實也沒什麼用。

當初他怎麼登基的大家心裡都有數,那又怎麼樣,他還是穩穩地當了十幾年的皇帝。

原本一切相安無事,還是謝沛突然出來,打亂他原本平靜的生活,還揭開當年的傷疤。

這讓他如何不恨謝沛。

其實聖人也想過,如此優秀的皇子,可能真的是他兒子。

但是不是不要緊,他看著謝沛就煩躁。

每次看到謝沛沉穩有度,做事又屢有奇效的樣子,就讓他不由得想到先皇。

若先皇在世,定然會誇謝沛。

即使隻是想想,聖人心裡就能生出嫉妒出來。

想當年他們幾個皇子,哪個能得到父皇誇獎?

縱然多被問一句,心裡就會高興得不行,成為所有人怨恨的對象。

但他沒有,他彆說誇獎了,連多給一個眼神都沒有。

父皇喜歡的皇子,要能文能武,要才思敏捷,他哪點都沾不上。

可那有怎麼樣。

最後還不是他當了皇帝。

所以他現在提起重新立後的事,完全沒有愧疚,有的隻是對丁家的報複,對丁英婉的報複。

還有對父皇的報複。

如果有人在這,會發現聖人的眼神裡帶著癲狂,唯獨旁邊的內侍見怪不怪,可心裡仍是怕的。

縱然見過許多次,聖人的模樣還是讓他們幾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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