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1 / 2)

小宋護衛回宮的時候,君靈嬸子總算答應給他找個媳婦兒,但想到回去吃狗糧,還是難受啊。

蘇菀跟謝沛倒是埋頭做事。

兩人情況不同,但卻依舊忙碌。

其實蘇菀在年前已經略略過了些賬目,當時各個宮裡清點人數,清出不少吃空餉的。

但當時也隻是過了人數而已,具體的賬則是現在才看到。

就算趁著謝沛剛登基,這是宮裡頭一件事,很多人都不敢弄虛作假,但之前的賬目大有問題。

其實要算的話,跟薑貴妃也有關係。

當初楚婕妤還揭發過,但揭發也就揭發了,算是草草了事。

如果當時的懷宗願意認真調查,也不會拖這樣久。

蘇菀看完賬目之後,頭都有點大,還要耐著性子一一處理。

處理的同時還要監察出去開店的十二個官署。

以尚食司為首,一共出去了十二個地方,象房鷹房基本都在外麵掙外快,基本都沒回來過。

蘇菀有意把他們徹底遷出去自負盈虧,說白了,外麵更自由,還是官家的地方給你們住,但以後沒有固定月俸。

看看你們是願意出入宮都要報備,但可以拿月俸,還是在外麵出入自由,宮裡也不會管那麼嚴。

等於徹底分出去。

象房鷹房這種,已經完全是娛樂性質,謝沛也不喜這些,蘇菀也隻是瞧個熱鬨,他們在外麵一次都能掙上百兩銀子,所以沒必要再養著。

像這種地方宮裡不算少,全都安排在之前查封的犯官宅邸裡,距離皇宮也不對,就在一路之隔的南熏坊內。

這裡離皇宮近,還能歸到一處管理。

等他們搬走,官署也清掃乾淨暫時封存。

要說天祥國皇宮確實很大,之後還擴建過幾次,所以容納的人更多,不過說到底,也不是隻有皇家人在這裡生活,更多還是承擔作為官署的作用。

幾經變遷,各處都有自己的條理,蘇菀要做的就是摸清所有地方的情況,查清楚賬目,核對各個地方都需要多少人,絕對不浪費寶貴的人力。

還有宮裡哪裡需要修繕,哪裡出現冤假錯案,都要她來管。

特彆是最後這個冤假錯案,基本就是哪個上司嚴苛,哪個宮人受到私刑,鬨出人命也未知。

東閣大學士原本以為這事給蘇菀,就是讓她練練手,做不好問題也不大,沒想到一件件處理得井然有序。

明麵上安排清晰可見,自己內裡還有一套規則在慢慢實行。

最後還鼓勵十二個出去開店的官署擴大規模,甚至還跟天祥國有名的富裕郡府聯係,想讓官家的店開到其他地方。

蘇杭粵閩等等,都可以過去,而且還表明了,最好是祖籍在那些地方的宮人,可以有宮裡出麵去辦分店,如果辦的話,收入可以交給當地財政一部分。

如果說剛講這事,各地倒不在意。

一聽收入交給當地財政,這下自然踴躍。

官辦店的收益不算小,對國庫來說九牛一毛,但對很多地方來講,單是稅收都不錯,更不要說有分成。

其實這個提議有些越界。

所以蘇菀很順手地用空章舍人這個馬甲。

空章舍人提議,蘇菀來做,那就不越界了啊。

有馬甲真好。

不過蘇菀在勤政殿的時候,東閣大學士也在,東閣大學士開口道:“在京都這些官辦店就容易有異心,利潤畢竟豐厚,就不怕他們脫離京都,去了地方,更是不聽管嗎?”

蘇菀笑,看看謝沛,解釋道:“不怕他們有異心,若他們快快脫離,反而是好事。”

見東閣大學士不解,蘇菀繼續道:“我們開官辦店的目的,最初就不是與民爭利,而是想要給他們一個新的出路,不至於害怕出宮。他們從官辦店離開,我們也還再派新的宮人過去。”

“現在決定為先皇懷宗守孝三年,三年內不征宮人。”

“這三年時間,足以讓整個皇宮進入健康的狀態,我反而希望他們發現外麵的世界有多好,然後從官辦店出去,自己開店,或者接受更豐厚的報酬。”

說白了,就是個跳板。

如果作為私人企業,那被當跳板肯定不爽。

但作為官辦店來講,就沒那麼生氣了。

說到底不管在哪掙錢,最終銀子進入天祥國國庫,這才是目的。

總不好說官辦店真的大攬其財,真的賺到盆滿缽滿,全進謝沛口袋?

那他這是治理國家啊,還是當大財主啊。

這樣一來,細水長流,宮裡的人數不會那麼臃腫,有些機構也能將職責重新整合。

職責重合的部門慢慢合並,重新梳理自己的職位。

這種情況很正常,就說一個人的家裡吧,今天為了這種物件,買了個收納盒。

明天又買了個收納盒裝其他東西。

日積月累,發現收納盒越來越多,裡麵的東西越來越亂。

甚至有收納盒還要用收納盒收納的情況。

平日看著是整潔的,但半年一年的,還是要抽個時間重新梳理規劃,就能騰出不少地方。

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切都要恰到好處。

宮裡的情況不過整個天祥國的縮影而已。

蘇菀解決這些東西都如此麻煩,更不要說如此廣袤土地的天祥國。

所以等東閣大學士一走,謝沛就道:“你看,你那邊快處理完了,我這邊還有一堆事要做。”

蘇菀挑眉,才不理這些。

誰的事誰管,她可沒答應乾這些事。

其實如果是自己剛來的時候,蘇菀甚至連後宮之事都不會插手。

但越了解越知道,太平盛世的時候藏拙也就罷了,接觸不到這些也就罷了。

現在知道了,又有謝沛全心信賴,她是想為天祥國做些什麼的。

讀天祥國史書,看先皇,丁老將軍為這裡做得努力,很難不動容。

蘇菀翻看另一份名單:“就是這些人?”

“嗯,等他們去了全國各地的官辦店,我們也算在各處有了密探。”謝沛道,“全都是可信賴的人。”

兩人不用多說,這件事已經定下。

跟東閣大學士說,送人出去為了給宮人出路,這不假,但陸陸續續在全國安插監察機構更不假。

小孩寫作業都要天天檢查,下麵官員自然要查,如今的監察機構近乎腐朽。

當地巡撫知府勾結在一起並不罕見。

懷宗弄不明白,不代表蘇菀跟謝沛不明白。

所以這次全國各地的官辦店開設,蘇菀就給謝沛提了這個建議。

結果自不用講。

除了讓謝沛驚訝讚同之外,還能說什麼。

蘇菀還看了看他,她有時候都在想,謝沛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兩人各自忙碌,這也不過是處理繁雜事務中的一小環。

等蘇菀徹底抽出時間,把回家鄉的宮人送走之後,這才被蘇家的信件提醒。

她好像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給蘇家埋了個雷。

現在雷終於可以引燃了?

上次還是大年初一,這會都已經三月初四,兩個月才解決兩個麻煩,不行啊。

蘇菀接到信件之後,抽空出宮回了蘇家一趟。

她現在出宮自然不受限製,蘇家人看著她坐著宮裡馬車回來,又看看她身上淺綠色女官服飾,又見她氣宇跟之前不同,身邊甚至還跟了宮女服侍。

如果把沒進宮的蘇菀跟現在的蘇菀對比,都不會相信,眼前漂亮靈動的女子是當初那個人。

蘇家三姑娘,也就是當初把進宮應按在蘇菀頭上的女子,越來越覺得不敢置信。

好像自己當初的憐憫顯得很好笑。

雖然再選一次,自己還是不會進宮,進宮耽誤歲月,哪能在正當年紀嫁人。

但她一點也不可憐蘇菀了,明明她應該感謝自己把名額給了她,否則怎麼會有現在的好日子。

現在不僅如此好看讓人敬畏,全家還要都捧著她。

她姨娘說了,蘇菀從宮裡偷的東西,足以讓全家比祖父那會還有錢。

偷的東西,也沒必要讓自己尊敬吧。

不過全家迎接,還是說明重視程度。

蘇菀對跟著的宮女道:“你在這附近轉一轉逛會街吧,”

說著,從荷包拿了些散碎銀子:“想買什麼買什麼,若是太貴就等著我來付錢。”

“謝謝女官大人!那我不客氣了!”宮女雯沁立刻道。

眾人隻知道她叫雯沁,是跟著蘇菀的宮女,卻不知曉她實際上是謝沛派來保護蘇菀的人,彆看個子不算高,卻有一身好武藝,蘇菀對自己的保鏢肯定好。

但在這蘇家人眼裡,簡直就是發達了的表現。

看看那散碎銀子,她就不肉疼的嗎?

定然在宮裡發了大財。

聽說她最近在宮裡內務府辦差,內務府那什麼地方,那是肥差。

按照她都能拿小蘇打的性格,能不拿其他東西嗎,看看她出手這麼闊綽,那就是有原因的。

等蘇菀進了蘇家,三姨娘自然坐在她身邊。

蘇老爺,蘇正妻,二姨家,以及她的一子一女皆在對麵,有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不過蘇正妻身邊多了個年輕人,顯然是她侄子。

等大家都坐下,井菊就把茶端過來,然後悄悄離開。

蘇菀笑道:“我看到信件,說家中有急事,這才退了差事,請了長官恩典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難道你給忘了?”蘇正妻立刻道,“我們開店的事啊。”

當初蘇菀幾乎明說了。

開店三件事,清風樓那邊怎麼辭職,利潤怎麼分配,店麵怎麼收回。

全都做好,她這邊多供應小蘇打不是問題。

現在蘇家人竭儘全力把這些事完全,見蘇菀眼神疑惑,能不著急嗎?

蘇二姨娘道:“看我們四姑娘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咱們家開店,指望著宮裡的小蘇打。”

“你現在不會反悔吧。”

“你都當女官了,雖然隻有八品,但也是有品階的,總不好說話不算數。”

蘇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件事,那清風樓已經辭了?店麵也要回來,利潤也想好怎麼分?”

蘇老爺臉色難看,但還是點頭,讓蘇正妻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不用他說,蘇菀來之前都知道的。

有她姨娘還有井菊,再有可用的侍衛周兆柴煥,蘇菀甚至比他們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先說清風樓的事。

清風樓老板知道小蘇打“內情”,也以為是從宮中偷盜。

所以蘇老爺有離開意向的時候,老板自然不願意,再知道他兒子也離開,要帶著小蘇打自己開店,當下變了臉。

其中肯定威脅利誘什麼都試過了。

一想到自己開店,一想到自家開店蘇菀肯定出力更多,自己也不用看老板的臉色。

蘇老爺自然堅持,清風樓老之前就講過,不是個好惹的,既然蘇老爺執意要走,那就兩個條件,要麼賠償他們一大筆銀子,要麼他就去告官,說蘇老爺的女兒偷盜宮中財物。

最近宮裡徹查得非常利落,這種節骨眼上出事,他們全家都要被連累。

而且清風樓老板還花大力氣知道,蘇老爺女兒竟然在幫著徹查此事,那豈不是監守自盜?罪加一等?

反正來回拉扯,蘇老爺隻得認賠,但心裡暗暗記著,以後一定要賺回來。

那官辦的甜食司日入千兩,他能賺不回來?

清風樓老板也是抱著敲一筆的打算,畢竟真要報官,他們清風樓也脫不了乾係,那宮裡的小姑娘都當女官了,自己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從漫天要價的三千兩,最後定到八百兩。

等於用八百兩買斷這秘密材料的事,以後清風樓老板直接閉嘴。

但這八百兩根本沒有啊,好在那邊給了幾日期限。

蘇老爺回去一算,他以前一個月十兩銀子,一年一百二,等於七年左右白乾了。

但蘇老爺的煩心事還沒結束。

蘇正妻帶著親侄子到家中住下,這兩個人跟二姨娘母子女三人針鋒相對,一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

現在可不是瞎吵鬨,誰壓製住誰,以後分的錢就更多。

不過蘇正妻還要騰出手去收回鋪麵,這個鋪麵就在他們所住的崇南坊附近,就在蘇菀姨娘他們開店的永崇街上,蘇家的店麵是在永崇街以前最繁華的位置,蘇菀姨娘他們則在稍微偏僻的位置,所以有段距離。

蘇正妻跟那租下店麵的老板說要收店麵,人家竟然爽快答應,隻要給一個月時間整理東西就好,說是早就有換地方的想法,但一直猶豫沒下決心。這事辦得簡單,也讓蘇正妻得意一陣,但算起來二月上旬正式搬走,不僅要退還人家店麵的租金,還要三倍賠償,二月到六月,正好五個月,也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

兩邊加起來,店麵還沒開呢,就要支出九百五十兩銀子。

而且蘇老爺跟蘇家長子也沒工作了。

一家人坐吃山空不說,五月六月還有兩樁婚事要辦。

那兩個親家知道他們辭了活計,還很疑惑地登門問問,特彆是蘇家長子,連個活計都沒有,還娶親呢?

等知道他們家是想自己開店,這心才安穩下來。

蘇家人愁,九百五十兩銀子,就算掏空家底,也隻能拿出三百多兩。

就算典賣物件,四處借錢,頂天了四百五十兩。

那還剩五百兩呢?

這些人缺錢到都去問蘇菀姨娘了,覺得她手裡應該有些。

按照蘇菀的提醒,姨娘隻給了十多兩,說這是她做工攢下來的,實在沒了。

在他們眼裡,姨娘就是給彆人打工的,哪能想到她懷裡揣兩張五百兩銀票,可蘇菀姨娘怎麼可能拿出來。

這是留給她女兒做嫁妝的。

想到他們明知道女兒用宮裡的東西很危險,還不管不顧,隻等著賺錢。

蘇菀姨娘心裡就不耐得很。

若出事了,那蘇菀怎麼辦?他們想過嗎?

既然他們都不掛念自己的女兒,難道還讓她當好人嗎。

其實這十多兩姨娘都不想給,但按照蘇菀的要求確實給了。

蘇菀的想法,當然是十多兩買清靜,以後有他們還的時候。

反正清風樓事情解決了,鋪麵收回來了。

剩下就是利潤分配。

從二月初一直吵到昨天,算定下。

純利潤,蘇老爺四成,正妻兩成,二姨娘三人兩成,蘇菀兩成。

看著還算公平合理。

但仔細一算就知道,蘇菀擔的風險最大,但二姨娘酸溜溜道:“你看看我跟老大,老三,一共三個人,才拿兩成。你跟你姨娘兩個人就兩成,真好啊。”

蘇菀直接道:“若不是仗著你生蘇家老大,你能分得到?”

“老爺正妻該得,因為他們是蘇家的主人,我跟姨娘得是因為我要出力,你呢?”

“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誰給你的臉。”蘇正妻立刻道。

蘇菀這會也是過過嘴癮,還是早點解決了再說。

眾人都看向她,蘇正妻才道:“其實今天找你來,除了說開店的事,還有一樁事情。”

“那就是五百兩還沒湊齊,你看你能不能挪一點出來,你也是蘇家人,等以後店麵盈利了就還給你。”

好家夥,說是事情都辦妥了,其實嘴上辦妥,沒錢啊。

既讓她從宮裡“偷”東西,又讓她出錢。

天下間竟然還有她這種大傻子?

蘇菀故作為難:“隻怕不成,我也沒多少銀子的,宮裡事情太多。”

要說錢,那肯定有,她在宮裡基本沒花錢的地方。

旁的不講,隨手從謝沛送過來的小物件裡賣出去一個,都能買個京都小宅子,但為什麼要給他們啊。就在他們要說話的時候,蘇菀提議:“就算你們找了五百兩出來,那鋪麵不要修繕嗎?我怎麼記得上一家是賣布料的,想要重新賣點心至少要打理一下吧?”

“這錢怎麼辦?”

“算起來大幾百兩銀子,我可沒有。”

“你在宮裡那樣厲害,都做女官了,怎麼可能沒有這個錢,不行問你上司預支一些?”蘇老爺立刻道。

其實在這些蘇家人看來,蘇菀怎麼可能沒錢。

她是女官!

暫時在內務府做事,能沒錢嗎。

肯定是不想拿出來。

“關鍵現在不能回頭了,那店鋪的賠償已經給了人家,付了一百五十兩過去。”

“還有清風樓的八百沒湊夠。”

“再加上你說的裝修,這事情還怎麼做啊。”

“你就挪一點出來,行嗎?以後肯定還。”

見他們七嘴八舌,蘇菀清清嗓子,開口道:“不如這樣。”

蘇菀開口,大家精神一振,以為她要同意,就聽蘇菀道:“不如你們把鋪麵抵押了再說,我記得那鋪麵值一兩千銀子,隻要抵押了,手裡的銀錢就足夠做很多事。”

“彆說清風樓的封口費有了,還能好好賺一筆,你們也知道現在京都多少點心鋪子,若不修得好點,怎麼賣上價格。”

“先不說我手裡沒那麼多銀子,就算有個四五百兩拿出來,也還是不夠啊,還是缺裝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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