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潮潤潤的雨霧之中,漣水術和金電術齊發,夾雜電流的露珠四處飛散,擊落第一波前來狙擊的鳥群!

她近來勤練術法,早背得滾瓜爛熟,源源不斷地施術,再次啟動袖箭機關,勢要拽掉那枚戒環。收繩衝力帶著她向上,不斷逼近驚懼的小鳥,以及近在咫尺的鈴鐺。

鳥群如同海浪翻湧,不惜被金電術擊麻,依舊一波又一波衝鋒,甚至用長繩拽起楚在霜,讓她懸在高空之中,想要迫使她鬆開繩索。

[所有風嘯獸都過來了,我們這樣釋放術法,靈氣撐不住太久的!]

“還有芸水袍!”

楚在霜雙眼緊閉,唯恐被鳥群啄瞎,不顧風嘯獸的攻擊,聽著小釋的引導,憑直覺向上攀爬。芸水袍材質結實,隻要沒傷到要害,還可以再撐一段。

不遠處,斐望淮跟著引魂銀追來,透過林葉間縫隙,看清空中的黑點,正是被吊起的楚在霜。她無力阻擋龐大的黑雲鳥群,被衝擊得起起落落,卻仍舊緩慢地爬著。

他不明白為什麼回來,不明白心臟為什麼跳得急促,好似一團旺盛熾烈的火,但這都不重要了。

快點,再快點。

空中,群鳥攻擊之中,終於攀至頂點,楚在霜平素積攢的力氣都爆發,乾脆利落地用利箭割斷鳥爪,甚至不惜劃傷自己的手掌。

血點濺落,掌心劇痛,但響鈴環被她死死握住,轉瞬就失去靈氣波動。

“一換一。”

四麵黑羽之中,她望著迎麵銳利的鳥喙,感受到控製不住地墜落,推測起最終結局。

雖然奪鈴成功,但被拽到半空,落下去是否摔死,純粹就看運氣了。

另一邊,風嘯巨獸發現靈氣流失,它無暇再管楚並曉,用力

地展翅翱翔,想借最後一點時間,奪回楚在霜手中響鈴環。法器具備時效,它還是五葉初期,但堅持不了太久,就要變回四葉初期。

“霜兒!”

不管是五葉初期,亦或是四葉初期,楚在霜都擋不住。

楚並曉骨頭斷裂,他如今倒在地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隻能抬起血流不止的左手。掌心之上,血珠凝聚,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射向背對他飛天的風嘯巨獸!

朔血術隻能用一次,必須將其一擊斃命!

刹那間,颶風、羽翼、血珠、草葉、尖爪都在她眼前閃過,原想再次發射袖箭掛住樹枝,但憤怒至極的風嘯巨獸衝來,不顧身後血箭般的朔血術,非要將自己當場格殺。

落空和殺機本該令人膽寒,可不知為何,她心態極靜,並不感畏懼。

隻要哥哥沒事就好,反正她是廢物,不管怎麼來算,以弱棋救強棋,這盤都是贏了。

落地的那一刻,預想之中的粉身碎骨並未到來,反而是滔天的幽藍火焰在密林中燃起。這不是普通的猩紅火舌,顯露出寒冰般的色澤,一團團跳躍的神秘藍火,在重擊中被濺起火星子,像凡人在天空中燃放的絢爛煙花。

魂火術可以攔截風嘯巨獸的衝勢,卻沒辦法燒穿五葉靈獸的利爪。巨鳥在修為喪失的瞬間,它聲嘶力竭地揮下一爪,直直朝眼前二人抓去!

下一刻,朔血術緊隨其後,恰好趕上它修為衰落,瞬間洞穿龐大的鳥頭!

漫天血花飛濺,像極雪地之梅,留下一片片殷紅。熟悉的淡香環繞,她撞上一具溫熱軀體,借著他懷抱的緩衝,安然無恙落到平地,接著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

五葉靈獸的一爪,絕非入門弟子的肉身能擋,頃刻讓純白芸水袍被鮮血浸透。即便強悍如斐望淮,他也在撕裂般痛楚中,隱忍地悶哼一聲,瞬間皺緊眉頭。

她預料過很多種結果,但不包括眼前這一幕。

待看清替自己擋住利爪的人,她頭一次顯露慌亂,眸光顫動道:

“為什麼?”

斐望淮竟趕過來了,可是他沒道理回來,不應該出現在棋局,不應該擋在她麵前。

她猜到要以命相搏,但沒猜到是他的命。

不知何時,那股沉沉死氣消逝,他依舊是燃燒的火,卻是冰藍色的冷火,在豔紅血泊之中,更襯出幾分妖異。

“沒有為什麼。”

他唇邊又漾起嗤笑,就像往日責備她多嘴多舌,沒事要拋出好多問題一樣。

幽藍火焰在墜落,隨著視線的模糊,清俊的白衣少年也倒下。

意識混沌前,他給自己的行為做出結論,愚蠢、幼稚又天真的舉動,但一切都無所謂了。

或許有朝一日,他總歸要殺死她,可不該是現在,不該是這一天。

忘川的荼蘼花凋謝了,花枝無力落在她肩頭,隻留下殘香及餘痕。

響徹雲霄的振翅聲中,滿林風嘯獸由於頭領死去,都在無頭蒼蠅般地騷動。它們橫衝直撞,卷起一陣陣旋風,逼著地麵修士抬不起頭。

楚在霜看不到兄長的位置,她隻能拉過半昏半醒的斐望淮,貼著地麵靜候肆虐的風暴過去。三人目前力竭,隻能等待援助,或許是其他入門弟子,或許是蓮華宗的救援,好在風嘯巨獸已死,一時沒有致命的風險。

但楚並曉和斐望淮重傷,恐怕支撐不了過久,倘若被擊中的是她,估計當場就會殞命。

漫長煎熬中,一點白光破空,隨著靈氣蕩開,萬千飛鳥被碎成齏粉。鋪天蓋地的威壓展開,比風嘯巨獸更為攝人,瞬間讓林中靈獸化為烏有。

一道縫隙憑空裂開,有一男修匆匆踏出,他劍眉星目、眼神堅毅,用玉冠束起長發,身著肅穆的掌門外袍,焦灼地環視起周圍情況。

楚在霜看清來人,杏眸迸發出光亮。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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