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爐裡隻有幾顆這樣的,我就把它們挑出來了,攢一攢也挺多,我們吃這個吧。”蘇紅栗道,“我回去琢磨一下新丹方,等雙……”
她忽然想起楚在霜的話,遲疑地一望兩位男修,將“雙生靈心花”咽回肚子,改口道:“等再找到其他稀有靈草,就將今天想到的新丹方改進一下,說不準還能煉出更好的。”
“確實已經有上品水準。”斐望淮咽下一枚清心丹,便感覺濃鬱靈氣彌漫,隻是不知在此之上更好的丹藥,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水平。
李荊芥捧著自己那份丹藥,肩上還站著伸手作揖的天寶鼬,感激涕零道:“謝謝老板,謝謝女神仙,以後小的們就跟著你們混了!”
“沒事,我們快去爬塔吧。”
*
通天塔內星河閃耀,有上品清心丹幫忙,四人的爬塔如有神助,比第一回還要快不少。不得不說,丹藥是修士的必備品,連思考難題的速度都提升。
不知不覺,小隊又要分頭行動,楚在霜和斐望淮爬得快,蘇紅栗和李荊芥爬得慢。他們約好子時在門口碰頭,便兵分兩路在塔裡修煉。
神識明朗而舒暢,嘴裡有草木微甜,楚在霜一邊含著上品清心丹,一邊一蹦三跳地往前麵跑,隻感覺身體輕盈如羽毛。腦海中運轉各類術法,幫助著身軀聚氣凝元。
她最近有新訣竅,施術卻不再顯術,心底念著金電術和漣水術,但並不直接聚出水電團,用這種方法調動內外靈氣,隻是不將其釋放出來,依舊能達到修煉效果。
小釋感慨道:[按照這個速度的話,每天都堅持來爬塔,三葉後期不是沒可能!]
楚在霜小步往前奔,心頭還默念著口訣,忽然許久沒聽到身後動靜。她詫異地回過頭,隻見斐望淮在塔壁邊摸索,不知道在尋覓著什麼。
“怎麼了?”楚在霜疑道,“這是九十五層,你昨日都通過,今日倒變慢了?”
兩人昨天沒有吃丹藥,都可以攀爬至一百層,現在有上品清心丹加持,他反而走起回頭路,沒有一鼓作氣向前。
“沒事,我隻是隨便看看。”斐望淮心中有事,他試圖在通天塔內尋找蛛絲馬跡,冷不丁道,“你當時怎麼停在一百七十四層?為什麼沒爬到兩百層看看呢?”
她當時說,他們從174層開始比賽,那證明她還有能力上去,隻是多年前在中途放棄。
楚在霜一怔,好似被問住,她茫然撓頭:“我忘了。”
“什麼?”
“我真的忘記為什麼沒再爬了,好像是中間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卻患上離魂症,一直在千金方臥床喝藥,就將通天塔忘到腦後了。”楚在霜回憶道。
她那時剛認識小釋,忙著跟識海的新朋友閒聊,被各類光怪陸離的故事吸引,自然無暇去顧及舊玩具。
“而且那場病很重,一直都在發高燒,我有好多幼年的事情,都迷迷糊糊燒斷片了,說實話要不是你們來通天塔,我已經忘記以前來過這裡。”
醒來後,她照舊跟兄長滿山跑,隻是開始有小釋陪伴,等到兄長入門修行後,她又獨自跑到紅塵澤,跟孫大娘等人聚在一起,更不常在蓮華宗裡轉悠。
斐望淮若有所思,看來即便她爬塔層數很高,卻依舊不明白通天塔的原理。
這裡是花鏡碎片隕落的地點,不光在瓊蓮十一島存在,在其他地方也有相似場所。他過去就在類似地方修行,花鏡是混沌之源,流淌出的絕不止仙氣,必然還有大量的魔氣,但蓮華宗是仙修據點,流出的魔氣都被隱藏,不可能讓普通修士接觸。
有仙勢必有魔,不會憑空消散。這些魔氣應該還在塔裡,要是他能找到濃鬱魔氣,或許可以避開島上法陣,用無遠弗屆移動到島外。
但他現在找不到陣點,連一百七十四層的她也不知道,線索在此處斷了。
隻能再想彆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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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周,四人都泡在塔裡刷層數。
斐望淮緩慢地攀升到一百五十層,從此處開始,楚在霜的登塔速度也變慢,她好長時間沒來過高樓層,同樣得重新瀏覽塔壁古文,偶爾會在冥思板停滯許久。
用進廢退,不少記憶隨光陰消退,不得不重頭再來、緩步前進。隻是不知為何,她的聚氣越發順暢,卻時不時會感到頭疼,望著似曾相識的環境,腦袋裡偶爾閃過些畫麵。
同伴們聽聞此事,倒不覺得有異樣。
李荊芥訝異:“你居然現在才頭疼,我最初爬到八十五層,就感覺頭疼欲裂,必須吃丹藥才行!”
“我也是,爬塔第一周,頭發都掉得多了。”蘇紅栗順了順兩根長辮,“這個月下來才好轉,沒有剛開始掉得誇張。”
斐望淮:“冥思板有拓寬識海的作用,很容易就使人心神憔悴,類似於驟然將身軀拉開。你道心不穩固,疼痛反而少點,畢竟越是堅硬的東西,打碎需要的力氣越大。”
識海牽扯修士心神,硬生生將其延展,自然會產生痛苦。
“原來如此,所以爬塔頭疼很正常,對嗎?”楚在霜醒悟,“那我們可以上點治療脫發的丹藥,我覺得在通天塔門口售賣很有機會。”
“……你的聰明才智就非要用在這種地方?”
眾人越爬越快,層數越來越高。
塔內,經過漫長的古文參讀,楚在霜和斐望淮終於再次抵達一百七十四層。這就是她當初停步的地方,也是他倆正式競爭的起點。
斐望淮解開174層的冥思板,他手持銀扇,徑直往上走,輕笑一聲道:“再不跟上來,你就要眼看著自己的記錄被我打破。”
楚在霜撇嘴:“彆催了,說得好像你能解開一百七十五層一樣,明明每次下棋先手都被我殺得慘敗。”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繼續向上,登至一百七十五層,發現布置略有不同。正對著紅光星河不遠處,不再是空蕩蕩的平地,廳內有一布滿圖案的圓柱。
巨幅壁畫繞圓柱鋪開,五行術法在天地間縱橫,金木水火土花紋蔓延,又從中湧現出冰雲雷風等物。
柱身上方是萬丈金光璀璨,柱身下方是山川分崩離析,濃烈色彩在眼前蔓延,如一上一下的陰陽之氣,中間繪有一腳踩白玉盤的小人,大氣磅礴的筆觸辨不出其真容,隻瞧出此人一手掌心向上,一手掌心向下,手中各持一團靈氣。
小人猛踩遍布裂紋的玉盤,作勢要向頭頂金光奔去,宛若羽化飛天的高人,又似劈天開海的神仙。寥寥數筆,儘顯英姿,要是隻看上半幅壁畫,那就是小人脫胎換骨、即將飛升,但要是看下半幅壁畫,那就是小人布施術法、震碎山河。
上麵和下麵合起來看,整幅畫像流動旋渦,隻讓人頭暈目眩。小人在畫中既像救世又像滅世,亦正亦邪,不倫不類,越發使人看不出頭緒。
斐望淮繞一圈,粗略掃完壁畫,決心先看冥思板,說道:“走吧,一起出發,該比賽了。”
話畢,身後卻沒有回應,往常話癆的某人竟沒應聲。
他疑惑地回頭查看,發現她呆站在原地,依舊一動不動。她癡癡地盯著壁畫,好像被眼前景象迷住,好半天都沒有回神。
“怎麼了麼?”斐望淮一瞄圓柱,“就算上麵有答案,你也應該先看題,再過來找線索吧。”
她都沒看冥思板,光看壁畫也沒用。
楚在霜聽到此話,這才如初夢醒,緩緩地走向他。
她邁了兩步,忍不住又瞄一眼小人,卻依舊辨不出男女,隻能看出是個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