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栗被掌門欣然讚許,她瞬間羞得臉龐通紅,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要知道估計也很高興,你們趁他還在千金方,過去告訴他吧。”楚辰玥道,“藥長老沒被關押,我對他另有安排,但需要避人耳目,才對外說出此話。你們不要外傳此事,也暫且彆聲張新靈草,隻通知他就好。”
“是!”
楚在霜和蘇紅栗得知藥長老沒事,她們對視一眼,當即歡聲應下,準備去千金方。
*
千金方,藥長老為洗脫嫌疑,自願被關押之事,在師門引發騷動。藥修們課程暫時停止,要等藥聞笙出來,才能跟隨其修行,有段時間見不到師尊。
楚在霜和蘇紅栗一路趕來,同樣聽到不少風言風語,但得知掌門及長老有計劃,心裡就安穩不少,打算趁藥聞笙還在門裡,讓他看一眼雙生靈心花。
楚在霜對千金方不熟,她跟著蘇紅栗往前走,心底還在跟小釋交談:“突然想起來,娘親剛才還說了一事。”
[什麼事?]
“她說島內靈草短缺,但我看門裡情況,沒發覺缺少靈草?難道是未來會少?”
現在,瓊蓮十二島一切正常,絲毫沒有匱乏跡象,自然讓她摸不著頭腦。
蘇紅栗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師尊不管去哪兒,必然會攜帶丹藥,他應該待在丹房,我們到那邊找他,沒準還可以趕上。”
“好。”
兩人穿過混亂人流,朝著僻靜丹房奔去。
丹房內,無數巨大的金屬丹爐林立,一側是滿牆木製抽屜,其中裝滿煉丹配料。這是藥長老的獨立丹房,普通藥修沒辦法進來,唯有入室弟子能出入。
藥聞笙彎著身子、腰佩黃葫蘆,他忙得焦頭爛額,正在清點要帶走的丹藥。遠遊對他絕非易事,常年試藥是他的日常,連出行時也會咀嚼新丹藥,時不時就將自己毒啞。
他的化境之術跟藥物有關,可謂百毒不侵,但為體驗藥效,總會保留感知。記錄失聲、劇痛、昏迷等狀態,才能有效試藥,畢竟丹藥還得給其他修士,光是藥聞笙不被毒死沒用。
“這又是哪一顆?怎麼連條兒都沒貼?”
桌上,器皿內有一顆孤零零的丹,倘若是他試過的丹藥,會把效果標明在側,避免重複試藥。
藥聞笙一向迷糊,摸著腦袋發起呆,想不起來何時放在這兒,也忘記放的是什麼丹藥。拿起一聞,沒有藥香,分辨不出來,下意識放嘴裡。
他咂摸起來:“這顆好像試過,我記得是……”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隻聽啪嗒一聲,丹房再沒傳出其他動靜。
咚咚咚——
“師尊,您在麼?”
單河站在丹房外,他耐心敲門許久,發現無人應聲,疑道:“奇怪,我剛還看到師尊,一眨眼就不見,難道已經走了?”
楚在霜和蘇紅栗並非入室弟子,不好靠近藥長老的獨立丹房。蘇紅栗便托師兄幫忙,讓單河帶她們過來。
楚在霜:“是不是沒聽到?”
“以前我一敲門,師尊就會應聲,看來真的不在。”
蘇紅栗:“如果丹房沒人,沒準在授課堂?”
“說不定,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單河道,“其實你們等師尊出來,再來找他也行,我相信師尊為人,他絕不可能拿人試藥,此事定有誤會,早晚水落石出。”
蘇紅栗不好說出真相,怯聲道:“我也是信師尊的,隻是不知他何時出來……”
單河:“也是,那我們去授課堂吧,你朋友跟著一起?”
楚在霜思索:“丹房和授課堂離得遠,不然我就在這裡等著,總覺得他該回來一趟,以免到時候岔開了。”
“……也好。”
蘇紅栗和單河猶豫片刻,還是讓她留在丹房處。
丹房位置偏僻,四周杳無人煙,從外麵看並不特彆,隻有一扇樸素木門。看似隨意的布置,卻很難被闖空門,牆上遍布繁複法陣,不能對其施加術法,沒法直接炮轟丹房,也沒法探知內部情況。
父親曾說過,藥長老不喜藥修以外的人踏入丹房,他每次進去都遭攆出來,被指責外行會碰碎丹藥。
“他要這麼在乎丹房,沒道理臨走前不來。”楚在霜隨意地往木門一靠,她東張西望地等人,卻聽木門咯吱作響,不由詫異地立起身來。
小釋瞧她圍著木門打轉,疑道:[你怎麼了?]
“不是說門和牆上有法陣,沒有辦法被攻擊,什麼術法都不怕?”楚在霜推了推門,果然聽見咯吱聲,“我感覺這也不太結實,你看這木門還有縫隙。”
[沒法被攻擊是藥長老的術法,並不代表這木門本身就好吧。你看他天天戴著入門藥修的黃葫蘆,不照樣還在用,跟東西沒關係,全看他的修為。]
阻攔攻擊、屏蔽術法的是藥聞笙靈力,顯然不是平平無奇的牆和木門。
“那要這麼說,不直接攻擊,不使用術法,用彆的辦法,沒準能進去?”楚在霜摸摸縫隙,她思及父親行徑,靈光乍現道,“我記得爹爹曾說過,無我劍不是術法,不需要有元神花……”
雖然肅停雲解釋不清無我劍,但他當初確信她能用,神情不似作假。
再加上藥長老曾指責父親,顯然是被對方破過丹房,那這地方就非無懈可擊。
小釋眼看她左手釋放無我劍,柔順劍刃沿木門上縫隙鑽進去:[等等,你想要乾嘛,該不會是……]
哢噠一聲,木門內機關響動,楚在霜推開一條縫,震撼道:“還真是這麼簡單的辦法!”
木門不畏猛攻及術法,那用凡間傳統手法,找機會從內部撬門就行。無我劍是流動的氣,可以化為鋒利殺器,也可以無形地流動,不會觸發法陣機製,自然沒有影響。
“不得不說,爹爹還是有兩下子的,難怪能成為仙門前三!”楚在霜歎道,“光他這躲開防禦法陣的辦法,隻是做賊都可以發家致富!”
[我們誌向該更高遠,難道不該感歎無我劍不用搭配其他術法,本身就很完善嗎?]
楚並曉曾說研習無我劍,不適合多練其他術法,不然靈氣不夠發揮其妙,恐怕也是隱覺其優勢。隻是他本人無法容忍緩慢的進度,光是無我劍一招,可以換許多術法。
楚在霜在門邊探頭探腦:“進去是不是不太禮貌?重新將門鎖起來呢?”
她就是隨便一試,沒想到真能成功,但踏進去就不合適了。
[剛才牆上有法陣還沒感覺,我現在怎麼覺得屋裡有人?]
楚在霜一愣,她將木門關上,躡手躡腳進去,在高大丹爐後發現倒地的佝僂身影。藥聞笙昏迷不醒,鼻下卻還有氣息,對她的呼喊毫無反應。
“肯定是吃錯藥了,我就知道,他不聰明。”楚在霜連忙起身,“叫個人來處理一下,亂撿東西吃的藥修果然不行。”
她大步奔向門口,正要打開門出去,卻聽到哢噠一聲,機關先一步啟動!
但她進來時分明隨手反鎖,就怕自己被人當場抓住!
藥聞笙就倒在不遠處,楚在霜不知開門人是誰,她正欲催動懷中綠蝶,不料五臟六腑瞬間麻痹,體內靈氣都不再流動,倏忽間就視線模糊、意識混沌,無力地癱倒在地。
下一秒,木門吱扭一聲打開,那人看清楚在霜,身形驟然一頓。
*
清波蕩漾,船身搖晃。
朦朧間,好像有人來回行走,又好像有人低聲交流。
[快醒醒!不把這股藥力排出,我們真要被毒死了!]
楚在霜隻覺身上被巨力碾壓,她軟綿綿地抬不起手,費儘氣力想要睜開眼,卻隻能看到無邊的黑。耳畔,小釋喋喋不休地催她醒來,唯恐再次失去意識。
“怎麼把她也帶來了?不是說隻抓藥聞笙?”
“我推門進去,她居然也在,幸好謹慎起見先放麻藥,本來是怕藥聞笙沒倒,畢竟他百毒不侵,誰料會撿到一個。”
“藥聞笙被關押,他失蹤也正常,她要是走丟了,很快就露餡兒。”
“沒事,島主已有決意,今晚就動手,不必太緊張。”單河一瞥牢內的白衣女修,“這藥力是針對高修,她不一定能扛得住,沒準很快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