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這家店的老板?”鄔喬好奇的問道。
程令時說:“你也認識。”
鄔喬眨了眨眼睛:“該不會又是容總吧?”
在看見程令時肯定的點頭後,鄔喬不由感慨:“容總,也太喜歡投資餐廳了吧。”
“我一直說他是主業廚子,副業建築師,”程令時按了電梯裡的樓層按鈕,42層樓的樓高,可以想象餐廳的景色一定很好。
說不定還能俯瞰上海的夜景。
果然到了樓上,站在門口的領班立即上前,“程先生,你的位置已經安排好了。”
鄔喬跟在程令時身邊,一直走到床邊,果然這裡是一個集美景與美食一體的餐廳。她在窗邊坐下,就看見窗外的夜景,這裡離黃浦江很近,能看見江邊的建築早已經亮成一片暖黃色調。
江麵上不時有遊輪駛過,上麵亮著五顏六色的燈。
鄔喬指著江麵上的遊輪笑道:“我剛來上海的時候,就跟同學一起坐過這個遊輪。那時候我們看著江邊兩岸的這些建築,還說早晚有一天,這座城市也會留下屬於我們的作品。現在想想真可笑。”
越是年輕便越是無所畏懼,豪言壯語,層出不窮。
如今想想,當真是不知者無畏。
“為什麼會可笑?”程令時看著她,輕描淡寫道:“我第一份工作是在紐約,當時我在紐約時,也曾說過我會讓自己的名字留在紐約這座城市。就在兩年前,我所主持建造的紐約國際大廈正式建成,投入使用。”
鄔喬:“……”
這是新型凡爾賽嗎?
但她知道程令時說這個並非是在炫耀,而是告訴她,夢想的重要性,天才如他也曾有過白日做夢的時候,但是他用能力將自己的夢想變成了現實。
鄔喬端起麵前的果汁,因為他開車過來的,兩人就沒點酒。
她認真說道:“謝謝你的安慰,我爭取早日也讓上海這座城市,有一個地方,刻著鄔喬的名字。”
“一定可以。”程令時端起杯子,輕輕碰了下她的杯壁。
這家餐廳主打的是粵菜口味,上菜速度還算可以,沒一會兒就上了第一道菜,是一道他家的特色,龍蝦為主材料,周邊是脆脆的,反正吃起來真的很好吃。
鄔喬認真說:“我覺得容總做廚子,比做建築師有前途。”
“很好,”程令時略揚了揚下巴,“我也是這個想法。”
鄔喬笑了起來。
卻不想,他微拖著腔調,聲音又沉又慢:“真不愧是情侶,連想法都這麼一致。”
鄔喬原本又咬了一口氣食物,還沒來得及享受,差點兒被嗆到。
她瞪大雙眼,盯著他,這人是怎麼做到,麵不紅心不跳說出這種話的?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小聲聊天,氣氛融洽而溫馨。
直到先前那個領班,走過來後,走到程令時身邊,小聲說:“程先生,隋夫人聽說您也在這邊用餐,想請您過去一趟。”
隋夫人??
鄔喬對這個隋字,簡直都快PTSD了,一聽到就格外敏感。
“讓我過去一趟?”程令時微微蹙眉。
領班似乎也有些無奈,但是又估計不敢得罪,這才過來傳話。
鄔喬沒說話,反倒是程令時想了下,說道:“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過去一下就來。”
對方估計是長輩,又主動邀請,他不好拒絕也是正常的。
鄔喬乖乖點頭,程令時又叮囑說:“我很快就回來。”
看得出來他很擔心自己,所以鄔喬擺手:“快去吧,早去早回。”
程令時起身,跟著領班前往隋夫人所在的包廂。
沒想到包廂裡隻有一個人。
“令時來了,”對方一看見他,主動起身。
程令時頷首:“隋夫人,好久不見。”
“確實是很久沒見你了,你這幾年都沒怎麼回新加坡,”隋夫人溫柔的說道。
程令時一向對長輩很客氣,哪怕對方莫名的寒暄,看起來很奇怪,他依舊如實道:“工作繁忙,所以一時沒時間回去。”
程家在新加坡這麼多年,基本根基都在那邊。
偏偏程令時卻因為母親的關係,從小就是在上海和新加坡兩邊跑,甚至他的國籍都是跟隨母親的中國籍。
“你隋叔叔自從調任到中國之後,我也一直沒時間回來,今年才有空跟著一起過來。知道你也在上海,一直想要請你回來吃個飯。”
對於她的這份客氣,程令時婉言道:“您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雖然他現在對隋寧失望至極,卻並不打算遷怒隋夫人。他知道對方重心一直在照顧家庭上,對於外麵的這些事情,應該是並不清楚的。
“對了,我剛才看見你帶一個女孩子過來吃飯,她是你女朋友呀?”隋夫人似乎是隨意的聊天。
程令時忍不住蹙了下眉,以為對方是因為隋寧,才會過問這件事。畢竟隋寧喜歡他這件事,並不算秘密,兩家長輩之前還打趣過,乾脆讓他們聯姻。
隻可惜程令時對這一套聯姻的老把戲,絲毫不感興趣。
他連程家的灃盈集團都不想要,又怎麼可能犧牲自己的婚姻,搞什麼強強聯合。但好在他的教養還是讓他溫和回複:“對,是我女朋友。”
隋夫人露出一個輕笑:“你女朋友很漂亮。”
對於她的稱讚,程令時確實有些意外,本以為她是為了隋寧,現在看來,好像又並不是那麼回事。
“謝謝,我會向她轉達您的誇獎。”
“不用,不用,”隋夫人連說了兩遍,在驚覺自己的失態後,她輕笑說:“我就是覺得你們很般配,看起來她應該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希望你們以後會幸福。”
這麼一連串的祝福砸下來,饒是程令時性格淡然沉穩,都有些疑惑。
“我就是許久沒看見你,所以特地請你過來打個招呼,我就不耽誤你們小情侶了。”隋夫人又是一笑,近乎找補般的解釋。
程令時點頭,又說了兩句,便起身告辭。
當他走到包廂門口時,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就見隋夫人坐在位置上,偏頭看向窗外的夜景,隻留下線條柔和溫婉的側臉。
程令時慢慢往回走,他快走到位置上時,就見不遠處坐著的鄔喬,也是側著頭看向窗外的風景,他盯著她的側臉,唇角淺淺勾起。
心底泛起無限的溫柔。
這是他的女孩了。
他單手插兜,抬腳準備走過去,可是電光火石間,腦海中有個東西好像突然串聯了起來。他原本抬起的腳硬生生的落在原地。
程令時站在不遠處,就那麼安靜的望著鄔喬的側臉。
他是建築設計師,雖然不是專業學美術的出身,但是手繪是基本功,況且他對線條又是那樣敏感,哪怕他對人體素描並不熟悉,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在他腦袋裡狠狠打了一下。
包廂裡的隋夫人。
坐在窗邊的鄔喬。
本應該是風馬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因為這過分相似的臉頰輪廓,好像在他腦海中突然重疊了起來。
清塘鎮裡的傳聞,程令時並非不是沒有聽說過。
陳嫂就跟他說過,鄔喬的母親出國打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當媽的多狠心啊,說是去了新加坡打工賺錢回來還債,結果去了就不回頭,鄔喬這麼乖的孩子,都不要。狠心,太狠心了。”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能是我認錯了吧,也可能是你跟誰長的很像吧?”
這是隋寧第一次見到鄔喬時,對她說的話。
程令時也被自己荒唐的念頭逗笑,這怎麼可能呢。
可隋夫人剛才奇怪的舉動,程令時其實與她也不過是數麵之緣,對方是隋寧父親隋海銘的二婚妻子,她嫁給隋海銘的時候,程令時已經是個少年。
很快他又去了美國讀書,所以對她真的僅僅是見過。
這種認識的程度,不足以在餐廳裡遇到時,讓她特地請自己過去。
可是哪怕再荒謬的想法,當一切巧合都吻合時,就不再僅僅是巧合了。
……
鄔喬單手托腮,看著窗外的夜景,待收回目光時,就看見對麵的程令時,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沒過來。
她衝著他揮了揮手。
程令時站在那裡,眼神晦澀而深沉的盯著她,終於他慢慢走了過來。
他沒有坐回對麵自己的位置,而是在鄔喬旁邊坐下,看著他有些深沉的神色,鄔喬一愣,抿了抿唇,小聲問道:“怎麼了?”
程令時沒有說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鄔喬,心底有點兒不安,她忍不住拽了下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她微抬睫望著他的臉,有點兒莫名難受,又問道:“是見了誰?”
“沒事,隻是一個不太重要的人。”程令時終於開口。
鄔喬聽著他的聲音挺沉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她也不知道他去見了誰,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她手指尖輕輕撓了下他的手掌心,小聲說:“你看新上來的菜,我一口都沒吃,就等著你呢。”
她聲音輕輕軟軟,像是說著什麼小秘密。
程令時扭頭看向桌上的菜,確實是一點都沒碰,依舊是華麗精致的擺盤模樣。
他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比什麼時候都酸澀。
哪怕他自己遭遇了那麼多事情,他作為男人,都是一笑置之。可是偏偏,當知道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那種憤怒在心底快要壓不住,就要徹底爆發。
“這麼好吃的菜,你也不想吃啊?”鄔喬不死心的,又輕輕拽了拽他的手指。
她冰冰涼涼的手掌心,貼著他的手背,一點點滲透進來,似乎安撫住了他即將爆發的怒氣。
她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想要讓程令時彆那麼不開心。
終於程令時深吸一口氣,斂起臉上的情緒,唇角微彎,而後湊巧,溫柔的吻了吻她的唇,聲音低啞而肯定:“早早,你以後會幸福的。”
什麼呀,鄔喬被他突然親了一下,就有些莫名。
又聽到這麼一句話,更是被逗的笑了起來。
但她還是很給麵子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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