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要養病,咱自然不能攔著。”
“實際上,昨日裡惟庸就給咱上了辭官養病的折子。”
“咱本想著先放在手裡留上幾天,看看惟庸的傷勢恢複得如何。”
“可你們既然覺著沒了個丞相,事情不大好做,那你們便推舉一個吧,惟庸就在家好好養病便是了!”
李善長本能的覺著朱重八這話有些旁的意思在裡麵,似乎埋著什麼坑。
可該布置的、該準備的,昨晚和今早都已經準備好了,哪裡還容得他這時候出聲打斷?
於是,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安排的一個個親信前赴後繼的站出來推舉自己。
李善長猛的心裡一動,抬頭看向了端坐上首的朱重八。
對於這位方才平定滁州之時,便禮節下士請自己出仕的天子、老兄弟,李善長可是知道他的厲害的。
看似朱重八脾氣暴躁如同莽夫一般,可實際上,內裡的算計、謀算,並不比任何人差。
而且,隨著大明建立,這位老兄弟一朝登上那九五之位,眼光、手段都愈發厲害了。
那麼,自己這壓根沒遮掩的推舉上位,他會怎麼看呢?
李善長眯著眼睛偷偷看向了上首。
可這一眼,卻看得他差點驚叫出了聲。
因為,他這一抬頭,正好跟朱元璋那平淡無波、宛若深淵一般的眼神對上。
‘上位早就盯上我了!’
李善長敏銳的在心中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他同一時間,他也趕緊低頭,同時不斷的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上位不過是著惱我忽然鬨出這麼大動靜而已。’
‘沒錯,胡惟庸都在家養病了,總不能這丞相位子就放在這裡等著他吧!’
‘除了我,還有誰能坐穩丞相之位?’
在李善長不斷的自我安慰之下,他還真就把剛剛朱元璋那如神如魔般的眼神給故意忘記了。
實在是,他心裡其實隱隱約約有個想法。
就算這個丞相位子,可能是個坑。
一個朱元璋放在那兒等著人跳進去的坑。
而他,就是那頭傻乎乎自己跳進去的野豬。
不過,李善長第一時間壓下了這等心思。
他舍不得丞相之位!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位啊!
這不比他現在這勞什子太子少師、韓國公靠譜得多?
太子少師固然是朱元璋對他的信重,韓國公而已固然榮耀至極。
可哪裡比得上丞相的風光?
算了,不想了,就當自己想錯了。
管上位有什麼坑在等著自己呢,反正到時候事不可為,學胡惟庸一般辭官養病便是。
想到這,李善長也終於穩定了心思,站出來一錘定音道。
“今上,臣雖愚鈍,卻有報國之心,臣自請丞相位,為今上、為大明效死!”
聽著李善長這話,朱元璋眼中先是閃過一道失望的眼神,而後便是濃濃的凶光。
良久,朱元璋才沉聲道。
“善!李善長晉左丞相,楊憲晉右丞相。”
至此,胡惟庸倒下後留下的權利真空,徹底被彌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