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說點好聽嗎？
顧白茫然無措：“我有哪裡說錯了嗎？”
“……”
也不能說是錯了。
隻是說話方式有點……欠揍。
顧白回過神來：“師兄，你還沒說為什麼要一直戴麵具呢。”
謝小意沉吟片刻：“此事說來話長。”
顧白趕緊做出了洗耳恭聽姿態，如同雕像般保持了一段時間，突然聽見謝小意懶懶地說：“太長了，不想說。”
顧白：“……”
顧白是安分下來了，但謝小意也沒心思偷聽了，抬手摸索著臉頰。他帶著一副素白陶製麵具遮住了原來麵容，上麵用粗糙筆墨繪製了眉眼，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未取下，一眼望去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至於為什麼要帶著麵具？
此事還真說來話長，長得謝小意都懶得解釋。
謝小意與天機閣閣主是過命交情，天機閣呢，裡麵都是群擅長算命江湖術士。百年前，天際閣主給他卜算了一卦，說他百年內有一情劫，一個不慎不僅無緣大道，更有可能會危及性命。
謝小意為了保住小命，按照天機閣主指點找了個凡間書生結親，按照錦囊妙計，隻要與其恩愛百年、白頭偕老，就算度過情劫了。
可是世事難料，謝小意剛和書生處出感情，百年時間才過了百分之三四，他拜師宗門神霞宗遭遇劫難，他隻能匆忙詐死脫身。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宗門事了，已經是二十年後了。
謝小意再次回到小鎮，看到卻是書生和他孤墳。據說，在他“死”後，沒過多久，書生也跟著一起去了。
情劫沒渡完，夫君短命，先變成了未亡人。
得知一切，謝小意感慨萬千，於墳塋前突破心境桎梏，於此欠下了因果，決定要為亡夫守孝百年。
事後他還去找天機閣閣主，本想算算短命夫君投胎到了何處，再補償一番，讓他下一世富貴無憂。
隻是閣主不僅緘默三口，還反倒故弄玄虛給了他一副麵具，意思是要帶足一百年，若是提前摘下便有性命之憂。
命這種事，一向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謝小意不僅相信，還很惜命，自然謹遵醫囑，不敢懈怠。
不過還好，修士中有稀奇古怪毛病多了去了，一副麵具而已，也隻是讓人多留意一兩息，並不出奇。
思緒萬千，等謝小意回過神來，主場那邊已經在報禮單了。
送禮，是門技術活。
不能太重，太重了不合適，收禮人要多想，覺得欠下了不想欠人情；太輕了不合適，收禮人還以為你是怠慢他，不將他放在心上，反倒是結了仇。
這送禮，要送得恰當好處，不僅要靠著禮物聯絡感情，更要彰顯一番送禮方地位財力。
不過這些大宗門都是些老油子了，什麼宗門什麼地位該送什麼禮心裡都敞亮得很，禮單一路報下來也沒有失禮地方。
隻是這些個禮物名頭太大，聽得人一愣一愣，什麼千年龍岩心、萬年雪蓮蕊，聽到後麵都麻木了。
價值連城天靈地寶如同流水一般淌過，五光十色、異象頻生。可收禮淩霄君並無表示，他甚至都沒出席此番宴會。
顧白在那裡流口水：“如果給我該有多好……”
謝小意給他潑冷水：“睡醒了嗎？”
顧白擦了擦嘴角，尤在做夢：“以後我們神霞宗辦宴會能收到這麼多禮物嗎？”
謝小意：“能。”
顧白眼睛一亮：“真嗎？”
謝小意涼涼地說：“夢裡什麼都有。”
顧白就像是泄了氣皮球，蔫蔫了。
那邊好不容易報完了一輪禮單，輪到了排名第二批宗門。
這些次一些勢力想要攀附討好望山宗，送禮便厚了些，不過他們經濟條件有些，比砸錢是比不過了，隻能往彆出心裁方麵去努力了。
聽著各種奇形怪狀禮物，顧白心生好奇：“師兄，我們送了什麼禮物？”
謝小意：“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所以送得什麼禮物並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反正不管送什麼，也沒人注意到他們神霞宗這個小門派。
顧白“噢”了一聲，恍然大悟：“所以師兄你送了根鵝毛？”他十分不讚同，“這可是望山宗——師兄你好歹送隻鵝吧！”
謝小意：“……你閉嘴。”
他明明白白表現出一個意思——這師弟沒救了，放棄吧。
兩人之間氣氛沉默了片刻，便能更清晰地聽見遠處送禮物名字。
“千金閣，鮫珠一百斛，白玉珊瑚一座，畫皮一張——”
畫皮。
座下修士聽到這件禮物，還小小騷亂了一下。
畢竟畫皮消聲覓跡多年，隻存於書籍之中，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謝小意第一時間就看向了對麵水榭。
隻見那位和他有七分像畫皮站了起來，婷婷嫋嫋地走了出去。大約是魅天性，行走間如楊柳扶腰，媚氣天生。
原來還真是件禮物。
謝小意心中不解，你送畫皮就送了，可是修真界美人海了去了，怎麼就送個和他差不多。
這眼神該有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