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從旁伸來了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他。
謝小意站穩了以後，問：“他們不會按照留下的印記追蹤過來吧？”
“不會。”衛淩霄說，“等他們察覺了，印記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謝小意放心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這次多虧了你啊。”
原本他的計劃是偽裝成拍賣行的人混進去，趁機偷走其他人帶來的靈寶。
可這個計劃太過於粗糙，一個不慎就會出現漏網之魚。於是衛淩霄提供了技術援助，使得計劃更加的完善。
他們先是拿出了信物混進了拍賣行的人之中，再假借開開眼界之名，在其他靈寶上留下印記。
等到所有靈寶都放在一起，借著上麵留下的印記使用偷天換日之術，用上品靈玉換走其中的東西。
算是等價交換，對麵也不虧。
甚至還白賺了一支鳳凰真羽。
謝小意將之前的行動複盤了一遍，有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身旁的衛淩霄，開玩笑地問：“還有什麼是能難到你的？”
好像衛淩霄什麼都會。
不管是詩書、劍法還是陣法，隻有想不出的，沒有他不會的。可以說是十項全能。
衛淩霄說：“有。”
謝小意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的有，就起了好奇心：“是什麼能難到你？”
衛淩霄垂眸，目光落在了謝小意的手腕上，淡淡地說出了一個字：“你。”
不管會多少本事。
在謝小意麵前，他總是無措的那一個。
謝小意：“？”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衛淩霄在開玩笑，可當對上那雙烏黑的眸子之時，他才明白這不是玩笑。
是真的。
謝小意呐呐：“什、什麼意思？”
衛淩霄的眼中透露出了一些無奈：“就是，鹵水點豆腐。”
這個歇後語實在是太膾炙人口了，謝小意順口就接了下一句：“一物降一物？”
等說出口了，他才反應過來。
衛淩霄的意思，是他把他降服了。
謝小意的眼神有些飄忽：“你，你在亂說什麼？”
衛淩霄認真地說：“我沒亂說。”
謝小意：“……”
衛淩霄盯著謝小意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臉怎麼紅了？”
衛淩霄絕對沒有打趣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詢問，還帶著關切之意。
但謝小意卻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側過了頭，躲過了衛淩霄的目光。
衛淩霄追問：“嗯？”
謝小意當然不能承認是被衛淩霄說的話給搞紅了臉，隨便扯了一個理由：“是剛才的欲-念之火還沒熄！”
本以為能打發衛淩霄，沒想到他來了一句：“要幫你嗎？”
怎麼幫？
還能怎麼幫？
謝小意瞬間就想到了一些香-豔的畫麵。他有些心動，但一想到兩人還在重新認識的階段，不太好快進到這個程度，隻好咬咬牙，轉移了話題。
“沒事，你幫我……不太好。等過會兒就好了。”謝小意一臉正經地說，“還是先去鑄劍閣吧，免得再出意外。”
衛淩霄“嗯”了一聲。
兩人走出去一段距離，其間一直沒有交談。謝小意偷偷瞅了衛淩霄一眼，見他神色平常，並沒有被拒絕的落寞。
謝小意摸了摸下巴，難道是他想錯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剛才，你想怎麼幫我？”
衛淩霄自然而然地說：“自然是幫你靜心，驅逐欲-念之火。”
謝小意：“……”
衛淩霄：“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謝小意擠出了一個笑容：“沒、有。”
-
於此同時。
另一處。
沈白荼倒在了地上，死亡步步逼近。在生死之時，他爆發了強大的潛力，口齒清晰地說：“我還有辦法，你彆殺我！”
黑袍人停下了動作。
不是因為沈白荼所說的話，而是因為不知為何，每當他真的要殺沈白荼的時候，總會在冥冥之中被乾擾，不能將殺意付諸於行動。
沈白荼睜開了一條眼縫，見黑袍人不再靠近，還以為是說服了他，連忙道：“謝小意要重新鑄劍，必定要前往鑄劍閣，我們隻要搶先一步，守株待兔就是了！”
說完了一連串的話，沈白荼大喘了一口氣，盯著麵前的黑袍人。
隻可惜，黑袍人渾身上下都被黑袍覆蓋，看不出他的神情。
沈白荼很是緊張。
還好，到了最後，黑袍人還是放下了手：“再給你一次機會。”
沈白荼連忙站了起來，拍去了身上的浮塵。他見黑袍人依舊周身氣息陰沉，趕緊想辦法找補一下。他思索了片刻還真的被他找到了。
沈白荼安慰道：“也不要緊，鳳凰真羽還在我們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識海中殘魂說：“這好像也是假的。”
沈白荼：“上……”
黑袍人轉過頭。
那隻羽毛從沈白荼手中掉了出去，他欲哭無淚：“這也是假的。”
從頭到尾，他被謝小意騙了個光。
完完全全就是被智商碾壓了。
現在看來，隻能等在鑄劍閣扳回一程了。
“重鑄神霞劍的要求十分苛刻，必須……”
“倒是，你出現在……”
“一定能將神霞劍奪下……”
沈白荼聽著殘魂的安排，眼睛越來越亮，拚命地點頭：“嗯嗯，嗯！”
他信心十足，決定要當著謝小意的麵奪回神霞劍，並且要好好炫耀一番，將謝小意踩在腳下！
黑袍人見沈白荼一臉信心十足的模樣，抱著肩膀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
或許是不知者無畏，傻子的信心吧。
-
鑄劍閣是修真界中一個特殊的門派，大概與藥王穀差不多。後者是醫院，專治疑難雜症。而前者則是天下修士的兵器庫，市麵上流通著的武器，有九成都出自鑄劍閣之手，不管是正派還是反派都會給點麵子。
衛淩霄身為望山宗的老祖，按道理，鑄劍閣自然不敢不給他麵子。
可不知為何，一路走去，坊間街頭聽見的傳聞，都說淩霄君要入魔了，望山宗都要與之撇清關係了。
輿論形勢不太好，謝小意聽了一耳朵，回去就讓衛淩霄暫時先不要暴露身份。
衛淩霄也沒問為什麼，就答應了下來。他現在用著的容貌正是自己當初的分-身——衛臨的模樣，和他的真麵目有七-八分相似，眉眼更為溫和儒雅一些。
兩張臉很容易就能分出區彆來。一個眉目流轉間猶如利刃開鞘、不敢直視；一個溫文爾雅，猶如清風明月。
各有各的好處。
若是問謝小意哪個更喜歡一點？
他必定回答，我全都要！
這些都是局外話。
兩人沒有在城鎮中停留太久，朝著鑄劍閣所去。
為了方便鑄造武器，鑄劍閣位於一座活火山之上。火山每十年噴發一次，在噴發之時，鑄劍閣都會使用噴湧而出的岩漿精粹用於開爐鑄劍。
正巧，再過幾天就是十年一度的火山噴發的日子。有不少人想借著這個機會請鑄劍閣的弟子鑄劍。
於是山上的路上熙熙攘攘，人擠著人。
若是衛淩霄顯出身份，自然不用和這些人一起擠著，可現在情況並不明朗，謝小意覺得還是捂著馬甲比較好。
於是兩人就隨著大流，一起上了山。
越往山上走，周身的火靈氣就更為濃鬱。但經曆了死火山秘境，謝小意表示這隻是小意思。
他連口氣都沒喘，就來到了鑄劍閣。
隻是他連鑄劍閣都沒有進去，就被人攔了下來。
門口的弟子表示：檔期已滿，排隊都排到一年以後了，若是想要鑄劍，可以先在附近住下，等待檔期。
謝小意：“……”
他隻能先帶著衛淩霄在附近住下。
因著這座山是活火山，附近沒什麼活物，但住的人倒是挺多的，想來都是為了來求人鑄劍的。
謝小意繳納了一定的靈石，挑了件屋子住了下來，在窗口，正能瞧見外麵的火山口。
他托著下巴，擔憂地說：“這下該怎麼辦？”
衛淩霄站在一側，開口道：“我與鑄劍閣閣主見過一兩次……”
謝小意一票否決：“不行！”否決完了，他解釋道，“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針對你，你還是先彆暴露比較好。”
目前不知道是誰不懷好意。
但明明之前都沒事情，現在莫名其妙地刮起了一陣淩霄君要入魔的風來，肯定有問題。
背後絕對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衛淩霄遲疑了一下：“但……”
但不顯現身份，怕是連鑄劍閣的門都進不去。
謝小意沉吟：“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他想了想，沒能想到。
於是又想了想，然後發覺有地方不對勁。
謝小意低頭，目光落到了微微凸起的小腹，裡麵有東西一動一動的，似乎想要出來。
“……”
衛淩霄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火靈氣變得濃鬱了起來：“怎麼了？”
謝小意一動也不敢動，艱難地說：“我、我好像……”他不太確定，“我好像要生了？”
衛淩霄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隔著衣服，都能看見凸起的小腹一拱一拱的。
衛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