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1 / 2)

連柔沒想到伏廷會回應自己,她一直覺得,這人身為驃騎將軍,性情淡漠孤僻,根本不會將身份低微的商戶女放在眼裡。

最初連柔怕極了他,總覺得無風不起浪,驃騎將軍在百姓傳言中能止小兒夜啼,他自身必定極其狠戾。

誰知道還沒過多久,那些固有印象連帶著心悸就被擊碎,煙消雲散,被她徹底遺忘在腦後。

“那舅舅多保重,柔兒先告退了。”

少女歪著頭,眼底盈著融融笑意,唇珠粉潤,在燭火掩映下顯出淺淡光澤,即便麵上不帶半點脂粉,依舊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對上那雙眼睛,伏廷喉結上下滾動,險些開口將人留在行宮。

不過他好歹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將士,意誌力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很快就緩過神來,神態恢複如常。

“你的傘骨斷了,拿牆角那把回去。”

聽到這話,連柔先是愣住,隨後彎下腰身,把牆角的傘握在手裡。

這把傘傘骨結實,傘布偏厚,剛才還沾了不少水漬,拿起來沉甸甸的,又有些冰涼。

她一步步往外走,雨線順著屋簷滴滴答答往下落,雨後特有的清新氣息讓她精神一震,心情也不像來之前那麼壓抑。

跟在伏廷身邊的侍衛都是他的心腹,這會兒早就備好了馬車,對待連柔的態度也變得格外謹慎。

沉默寡言的軍漢掀開車簾,等連柔坐穩後,這才揚起馬鞭,徐徐前行。

邊走軍漢邊琢磨著,將軍今年二十有三,以前從來沒對哪個女子另眼相待過,隻有連氏女是例外。

她皮相精致不假,但陪都城乃至於整個大業,比連氏女貌美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將軍不止沒在那些美人身上耗費心神,甚至連看都懶得看。

連柔不清楚軍漢的想法,她脊背靠著車壁,柔軟指尖摸索著傘骨。

折騰了好一通,她也有些累了,閉上眼,昏昏欲睡。

誰曾想男人那張俊美至極的麵前突然浮現在她腦海中,眉目疏朗,輪廓分明。

少女像是被嚇著了,沒拿穩傘,發出砰的一聲響。

車簾外的軍漢怕出意外,忙問道:“連小姐,您怎麼了?”

小手

按住襟口,連柔揚聲回答:“無礙,傘倒在地上罷了。”

聞聲,侍衛放下心來,繼續駕馬前行。

連柔走後,伏廷繼續翻看卷宗,身邊伺候的侍衛將箱籠中玉簟鋪在榻上。

玉石相碰,叮咚作響。

青年聽見動靜,抬眸瞥了眼那張熟悉的玉簟。

“怎麼把這東西帶到魚泉了?”

侍衛常年跟在將軍身邊,早就習慣他喜怒無常的脾性,即使伏廷現在沒有動怒,他的態度依舊謹慎。

“咱們在陪都時,您將此物放在書房,時不時還會拿出來看上一眼,屬下以為您用慣了這玉簟。”

伏廷挑了挑眉。

放下手中的書冊,青年起身走到榻前,掌心覆蓋著觸手生溫的玉片。

他還記得連氏女去將軍府給他送謝禮,發現木匣中裝著的是玉簟,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可憐極了。

方才查閱卷宗,伏廷已經確定行宮的地基有問題,若是房屋因暴雨而垮塌,玉簟留在這裡還真是糟踐了。

“把東西收好,明日送回將軍府。”

伏廷起身走到窗前,天光完全黯淡,以馬車的速度,他那外甥女應該已經回了彆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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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靠在彆莊前,連柔抿了抿唇角,細聲細氣地跟軍漢道謝。

她不想驚擾了母親,自顧自撐傘走進了廂房。

連柔沒發現,連熙微一直站在牆角,那雙向來美麗的鳳眼被嫉妒灼得通紅,指甲狠狠從木框上刮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響聲。

連熙微不是傻子,在魚泉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連柔除了去行宮還能去哪裡?

行宮內住著的兩位貴人,是她下半生的籌碼,連柔已經奪走了爹爹娘親的愛、奪走了珍貴的茶方,為什麼連她的機緣都要搶?

她那張臉生得美,萬一陳王或者秦琰動心了,自己拚命籌謀的一切豈不是付諸流水?

想到這種可能,連熙微的臉色霎時間陰沉下來。

原本她隻是厭惡連柔這個胞妹,此時此刻,厭惡已經化為濃到化不開的恨意。

也許是要想個辦法了。

連柔剛踏進房門,青苓這丫頭便紅著眼迎了出來,瞧見小姐換了身衣裳,她擔憂的問:“小姐,您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你彆擔心,剛才雨勢太大,我

隻不過在行宮更衣罷了,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少。”連柔眨了眨眼,輕聲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