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2 / 2)

這十年來,連柔生活在長夏伯府中,寄人籬下,自當安安分分,少惹麻煩。

她和連熙微去彆家府邸的機會都少,更彆說拋頭露麵了。

趙母從沒見過連氏姐妹,以為像伯府這樣的門第,要把繼女嫁到農家,那女子不是貌醜就是身有殘缺,否則出挑的好姑娘哪至於去鄉間吃苦受累?

是以趙母一看到連柔,整個人便愣住了。

“柔兒,你怎麼來了?”

傅氏站起身,緩緩行至小姑娘麵前,眉心微疊,生怕她受了委屈。

“這本就是我的親事,若不出麵,豈不是讓嬸嬸為難?”

連柔的神情已然恢複平靜,並不帶任何羞窘或憤懣,她望著趙母,開口道:

“誠如您所說,我並非伯府的正經小姐,既然如此,這樁婚事不作數,請您放心。”

趙母好不容易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她掃了眼麵露怒意的傅氏,又上下打量著柔弱不堪的連柔,眼珠一轉道:

“連小姐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

連柔不想跟趙家扯上關係,她提起裙裾,徑自坐在傅氏身邊,一旁的連熙微看到她,眸色暗了暗,卻也沒有多言。

“連小姐明白事理,婚姻是合兩姓之好,你都不是寧家人,又怎能充作伯府小姐嫁人呢?還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說完這話,趙母麵上透出一絲得意,也未曾多留,轉身離開伯府。

看著婦人的遠去的背影,連熙微從袖中摸出錦帕,眼神越發陰鷙。

趙母剛邁出伯府大門,便看到駕車從長石鎮趕來的長子趙業。

青年白淨麵龐略有些泛青,他直接鉗製住母親的手臂,急急發問:“娘,您來伯府作甚?”

兒子站在身邊,趙母像是找到主心骨,挺直了腰杆,隨口道:“還能作甚?不就是為了給你退親嗎?阿業,這些勳貴沒一個好東西,那個連小姐根本不是伯府的血脈,而是伯夫人帶來的拖油瓶,娶她能有什麼用?”

趙母每說一個字,趙業的麵色就慘白一分。

誰也不知,他曾經

在廟會上見過連柔一次,隻消一眼,便再難忘懷。

當初長夏伯找到他,說要將繼女嫁給他,趙業歡喜得幾欲忘形,他本以為自己終此一生都沒有機會,哪曾想老天爺竟幫了他一把。

那時的他有多歡喜,此刻就有多絕望。

而趙母沒有發覺長子的異樣,仍在喋喋不休,“我都打聽過了,行宮出了那檔子事,長夏伯肯定會遭難,甭說連氏不是真正的貴女,就算她是金尊玉貴的伯府千金,這樣的喪門星也不能要!”

趙業皮相生得斯文俊秀,他穿著略有些泛白的青袍,薄唇顫了顫。

“娘,您彆說了。”

“阿業,你這是怎麼了?”趙母有些疑惑。

“兒子曾經見過連小姐一麵,是真心傾慕,但到了這種地步,已經再無轉圜的餘地。”趙業語氣透著濃濃苦澀。

他將母親帶上馬車,一向清亮的眸光變得空洞,修長指骨握緊韁繩,木然往長石鎮的方向趕去。

他心口抽疼,腦海中時而浮現出那張如花麵容,時而湧動著母親的斥責言語,將他的思緒攪得混亂不堪。

因此,趙業並沒有發現,馬車出城後,不少野狗尾隨著車駕前行,涎水順著毛發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連熙微素來心狠,她連自己的孿生妹妹都不願放過,更彆提羞辱她的趙母。

早在趙母上門時,她就配製好了香粉,伺機撒在前者身上。

這香粉對人沒甚作用,但畜生嗅覺敏銳,最受不得刺激,這會兒聞著味前來。

初時隻有一兩條野犬,等馬車接近長石鎮時,野犬的數量多達十餘條,它們爭先恐後往車上跳,將馬匹嚇得不住嘶鳴。

車簾被啃咬成了破破爛爛的碎布條,坐在車裡的趙母早就嚇破了膽,整個人癱在地上,不住發抖。

而趙業則坐在原處,飛速將外袍褪下,拚儘全力驅趕惡犬。

沒多久,青年身上便多出不少傷口,殷紅鮮血滲透衣料,看起來格外瘮人。

好在馬車已經到達長石鎮的範圍內,不少街坊鄰裡聽到動靜,紛紛抄起農具衝上前,將這群野狗趕走。

眼見得救了,趙母急忙把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趙業送到鎮上的醫館,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將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