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2 / 2)

趙母心裡不忿,卻也明白大夫說的是實話,她牙關緊咬,緩緩點了點頭。

此刻青苓也分辨出趙母的身份,擰眉哼了一聲:“怎麼是他們?”

自打趙母上門鬨過以後,青苓對這家人的印象極差,她扯了扯連柔的衣袖,小聲道:“小姐,咱們快些回去吧。”

突然,趙母餘光一掃,恰巧瞧見了這對主仆。

她眼睛毒,即便隔了一層麵紗,她依舊能分辨出連柔的身份。若不是那日去長夏伯府退親,她兒還好端端的待在長石鎮,哪裡會出事?

一時間,趙母將胸臆中盤踞的所有憤恨都傾瀉到連柔身上。

婦人僵硬而緩慢地鬆開鉗製住大夫的雙手,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爬滿血絲,直勾勾地盯著連柔,模樣說不出的瘮人。

連柔下意識覺得不妙,她拉著青苓的手,一步一步往後退。

但她每退讓一寸,趙母就會上前緊逼一寸。

“連氏,你知道阿業是如何受傷的嗎?”趙母麵容扭曲猙獰,聲音也格外嘶啞。

連柔不斷搖頭,她從未見過趙業,當初之所以同意這樁婚事,也是相信母親的眼光,怎知竟遇上這樣的瘋子。

趙母不想聽,也不在意連柔的回答,她冷笑一聲,繼續說著:

“那日我剛從伯府出來,便看見阿業駕著馬車在門外等候,我倆一路趕回長石鎮,偏偏在路上遇到野狗,足有十幾條,將他的臉給毀了……”

說到後來,趙母渾身都在發抖,她膝下隻有兩個孩子,趙業是長子,自幼純善孝順,在讀書上也有天賦,就連長石鎮的夫子都說過:假以時日,阿業定會中舉。

鄉間若出了一個舉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因著夫子的話,這麼多年來,趙母一直以舉人親娘自居,可惜這一切都被連氏給毀了。

若不是長夏伯非要定親,自己也不會匆匆從鎮上趕往陪都;若不是連氏生了張狐媚子的臉,勾引

了阿業,事情便不會落到這一步。

察覺到趙母周身散發的惡意,青苓張開雙臂護在主子跟前。

她雖是伯府的丫鬟,卻幾乎沒怎麼做過粗使活計,論起力氣來,完全比不過常年在鄉間耕種的婦人。

趙母猛地拽著青苓的襟口,將小丫鬟那張臉勒得發紫。

見狀,連柔趕忙衝上前,想要救下青苓,不防被趙母狠狠朝前推去——

不遠處是陪都的護城河,淺碧水流在河道湍行,少女兩腳踩空,直直跌了下去。

連呼救都來不及。

青苓一口咬在趙母胳膊上,從婦人掌控中掙脫開來,她衝到河邊,哭喊道:“小姐!小姐!”

水麵被不祥的平靜籠罩。

正當青苓挽起袖子準備跳下去時,竟被人用佩刀擋住了。

她定睛一看,發現那人身穿鎮北軍的官服,瞧著也格外眼熟,好像是將軍府的侍衛。

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麵色陰寒的驃騎將軍。

“將軍,我家小姐落水了,您能不能救救她?”

不必青苓多言,伏廷便將玄墨色的披風扯下,直接躍進河中。

此時連柔沉在河底,她水性不差,偏生在被趙母推下水後,右腿磕到隱在暗處的石階上,傷了膝蓋,完全動彈不得,才會不能反抗,不斷往下沉。

她有些不甘,卻又無力掙紮。

半昏半醒間,她睜開眼,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俊美無儔的麵龐。

伏廷摟住小姑娘纖細的腰肢,帶著人往岸邊遊。

原本他的眉眼就仿佛斧鑿刀刻般深邃鋒銳,被水浸沒後,周身縈繞的煞氣更濃,簡直令人心驚。

男人彎下腰,撿起青石板上的披風,罩在小姑娘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把行凶者帶到大營,嚴加看管。”

留下這句話,他將陷入昏迷的連柔橫抱在懷,闊步走進醫館。

伏季恭聲應諾。

憑驃騎將軍的身份,足夠讓伏廷在仁心堂中暢通無阻。此時此刻,堂內醫術最精的老大夫站在榻前,仔細給連柔診脈,半晌才道:

“將軍莫要擔憂,這位姑娘僅是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不過腿間的傷勢亟待處理,免得化膿。”

說話間,老大夫拿起剪刀,剛準備剪開連柔的裙裾。

不曾想竟被驃騎將軍阻止。

他眸色幽深,像再難融化的堅冰:“我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