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1 / 2)

馬車回到陪都後,連柔才發現位於主街的那間鋪麵被人重新修繕過。

寬敞明亮,透著幾分雅致。

往後不僅夜裡能在這兒擺攤賣茶,白天也可以開張。

連柔放下車簾,杏眼定定注視著伏廷,問:“鋪麵是什麼時候修的?”

伏廷挑眉,指腹摩挲著小姑娘的眼尾,懶洋洋答道:“你我離開陪都那日,鎮北軍就動工了。擺攤還要風吹雨淋的,多有不便,若白天賣藥茶,則可省去許多麻煩。”

連柔很早以前就知道,伏廷總是考慮的格外周全,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

少女垂下眼簾,唇角略微上揚。

夫妻二人回到將軍府,剛一踏進府門,便看見焉氏站在前,眼眶微紅,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焉氏雖沒去過建業,但嫁給長夏伯這麼多年,也清楚那些勳貴的城府有多深。

柔兒向來不喜勾心鬥角,她待在建業的每一日,焉氏都提心吊膽。

連柔拉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撫,“您彆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就留在陪都,好好陪著您。”

伏廷在外已久,軍營中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因此並沒有在府中休憩,直接趕了過去。

連柔攙著焉氏的手,踩在鋪麵鵝卵石的小路上。

猶豫半晌,她道:“先前在建業那會兒,我看到連熙微了。”

焉氏心思敏感,隻聽到幺女對長女的稱呼,臉色就白了幾分,指尖也在不停顫抖。

“她、她怎麼了?”

“她成了陳王側妃,如今陳王被貶為庶人,她也被圈禁在王府中。”

焉氏大驚,問:“陳王身份尊崇,怎會落到這種地步?”

“他和安平王都是皓山的幕後主使,安平王被斬首示眾,家眷儘數驅至皇陵。與他們相比,陛下對陳王的處置已經算輕的了。”

皓山這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擂在焉氏心口。

她永遠都忘不了,連牧雲死訊傳來的情景。

那天她坐在樹下刺繡,柔兒小跑著上前,攥住她的衣角,問:“娘,我想爹爹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按說就是這幾日。不過,就算你爹帶了飴糖回來,你們兩個也不許多吃。”

她等啊等,從晌午等到日落,沒等到連牧雲,反而等到了族長。

他不止帶來了丈夫的死訊,還妄圖侵占連家的基業。

腦海中那段痛苦的回憶,對焉氏而言,無異於最可怖的夢魘,她想不通熙微為何會嫁給陳王,那是她的殺父仇人!

“熙微是否知情?”

連柔將母親扶在竹椅上,思量再三,道:“她是最後才得知此事的。”

焉氏鬆了口氣。

一路奔波,連柔到底累了,身上也沾了不少汗漬,她回房洗了個澡,便睡下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夜色降臨。

連柔緊閉著眼,突然覺得後頸有點疼,還有點麻癢,她還沒清醒過來,以為是蟲子在咬她,反手撥了一下,卻被“蟲子”鉗住了手。

連柔瞌睡嚇醒了,轉過頭,就看見躺在床外側的青年。

大抵是剛沐浴過,他身上沾著些許水汽,褻衣鬆鬆垮垮,透明的水珠順著黑發滑落,浸沒在軟枕中。

連柔臉紅了紅,成親這麼久,她還是害羞。

她坐起身,剛想下地,取來巾子給伏廷擦拭頭發,就被他箍住了腰。

“你去哪?”他嗓音低啞。

“頭發還是濕的,夜裡容易受風。”連柔怯生生道。

伏廷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隻簡短地答了兩個字:“不必。”

對於自己將小妻子從睡夢中吵醒的行為,他半點愧疚感也無。

趕路期間,他怕連柔太過疲乏,也不想弄出動靜來,便一直強行按捺。

如今總算回了家,自然不必再“茹素”。

*

在府中休息了兩日,伏廷將果兒牽到連柔跟前。

分彆數月,原本奶裡奶氣的小狗,此時高度已經超過了連柔的膝蓋。

它還記得主人的味道,來回蹭著連柔的腿,黑黝黝的眼睛也直盯著她看。

連柔向來喜歡小狗,她彎下腰,將狗兒摟在懷裡,揉著它的腦袋。

果兒也用鼻尖蹭她的臉。

伏廷站在旁邊,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臉色不由黑了幾分。

這狗當真是個色胚,軍營裡那些糙漢喂養的時候,它愛答不理的德行格外氣人,這會兒看見連柔,倒是無師自通,學會了撒嬌。

伏廷冷冷瞪了它一眼,心裡琢磨著該把果兒交給誰看管,許是瞧出了他的想法,果兒嗚嗚哼叫著,直往連柔懷裡縮。

“舅舅,反正咱們也不離開陪都,就把果兒養在院子裡好不好?它最乖了。”

連柔眼神明亮,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伏廷暗暗將這條狗罵了無數次,表麵上還不能露出端倪,隻沉聲提醒:

“又叫錯了。”

少女討好地笑了笑,保證道:“下回肯定不會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