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蹲下.身，左手不住顫抖，想將粉玉撿起來，不妨被“秦琰”一把推開。
“你給我滾出去！”
他雙眼猩紅，胸膛不住起伏，顯然怒到了極點。
連柔從沒見過這樣的“秦琰”，她知曉自己做錯了事，不斷道歉。
“秦琰”故意用話傷她，“你以為嫁給了我，就是秦夫人了？這支釵是熙微的，日後你彆再來書房！”
分辨出他話裡的深意，連柔麵色慘白。
熙微，他竟是喜歡姐姐的嗎？
那自己算什麼？
連柔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她手裡還攥著一塊碎玉，割破了掌心，血肉模糊。
秦琰幾乎快被逼瘋了。
這隻是一場夢，絕不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他不會這麼對待連柔。
絕不會。
連柔回到房間，那個名叫青苓的丫鬟給她上藥，低聲安撫：“小姐，您要對自己好些。”
是啊。
在這裡，焉氏早已過世，伏廷又不在她身邊，若連柔能對自己好些，也不至於活得這麼辛苦。
秦琰看著小姑娘日漸憔悴，他以為這就是結局，可現實比他想的還要可怕。
宮宴那日，連柔隨秦琰一同入宮。
她坐在女席，身邊都是高門貴女，性情卻堪稱尖酸刻薄。
“這是秦家那個殘廢吧？她怎麼也來了？”
“不知秦公子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娶了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女子。”
雲梁郡主娉婷走到連柔跟前，嗤笑道：“秦夫人，勞煩將衣袖掀開，我想看看你的手。從小到大，本郡主還沒見過殘廢呢！”
連柔臉色愈發蒼白，恨不得立刻離開。
還是連熙微行至跟前，為她解圍。
連熙微的出身雖低，卻是陳王正妃。如今太子失勢，陳王很有可能登上那個位置，雲梁自然不會和她對上。
秦琰眸底劃過一絲懷疑。
在他印象中，連熙微向來不是什麼好人，對自己的孿生妹妹，更是厭惡到了極點，怎會真心幫助連柔？
他不由擰眉。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一切印證了他的猜測。
連熙微在酒盅內灑了某種不知名的藥粉。
連柔沒有發現，用左手將酒盞遞給她，靦腆道：“多謝姐姐。”
連熙微彎了彎唇，“不必客氣。”
她喝下了那杯酒，沒過多久，便栽倒在地，唇角溢出殷紅的血線。
陳王妃昏倒在宮宴上，引起滿堂嘩然。
皇帝吩咐太醫來給連熙微看診，診脈過後，太醫說她中了斷腸草之毒，並且還懷了身孕。
而將酒盞遞給她的連柔，成為眾人懷疑的對象。
斷腸草沒有解藥，想要解毒，必須一次次試藥，甚至因為解藥的藥性太過劇烈，孕婦承受不住，便用人的鮮血做藥引。
而連柔，正是被選中的那個人。
秦琰看著“自己”走到少女跟前，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質問她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對熙微下毒。
他覺得荒謬，以連熙微的心機城府，這分明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和連柔有什麼關係？
小姑娘哭著搖頭，說自己沒有下毒。
“秦琰”並不相信。
次日，太醫將診治的方法告知於他，“秦琰”立時就明白了，連柔是最合適的藥引。
他連猶豫都未曾，走進鮮少踏足的臥房，看著消瘦的妻子，說：“熙微是你的親姐姐，如今性命垂危，你想不想救她？”
連柔自然是想的，她點了點頭。
“秦琰”將連柔帶到陳王府的庵堂中，太醫親自端來了一碗藥，催促她服下。
此時連柔還沒意識到會發生什麼，她接過瓷碗，喝下苦澀的湯藥。
啪的一聲，瓷碗墜落在地，碎成幾片。
劇烈的疼痛自五臟六腑蔓延開來，連柔倒在床榻上，冷汗如瀑，不斷掙紮。
秦琰猛地衝上前，手臂卻穿過了女子的身體。
“秦夫人與王妃是孿生姐妹，體質相近，她服用了斷腸草之毒，老朽才能據此為王妃開藥。”
聽到這話，秦琰恨不得殺了這幫人。
他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到床前，兩手按住連柔的肩膀。
錦帕掩住了那雙瑩亮的杏眼，中間沾了些許濕意。
“柔兒，你放心，很快就不疼了。”
連柔說不出話來，疼痛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也斷絕了她所有的期許。
太醫開始調配解藥，吩咐婆子掰開女子的下顎，將湯藥灌進去。
連柔默默流著淚。
試藥還在繼續，除了灌藥以外，每隔幾日，太醫都會來庵堂中取血，配製新藥。
為了保住連熙微的命，“秦琰”將青苓送到庵堂中照顧連柔。青苓看到這樣的小姐，抱著她痛哭，可惜卻救不了她。
秦琰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