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溫錦寒叫住了他,單獨聊了兩句。
再後來溫時意和周文嫣出門了,溫錦寒緊跟著也從院子裡出來,徑直去敲開了隔壁陸時歡家的院門。
彼時,陸時歡還在賴床。
她爸媽上班去了,奶奶帶著爺爺去走親戚了,她想著難得的周末,想睡懶覺,便打了招呼說要自己一個人在家裡休息。
原本陸時歡以為這一覺她能睡到正午,結果爺爺奶奶才剛走沒多久呢,門鈴就響了。
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實在是吵得她不得安寧。
不得已,陸時歡從被窩裡掙紮著爬起來,下樓去開門。
原本她以為是爺爺奶奶忘了什麼事,結果院門開了,門外站著的人卻是許久沒有主動登門過的溫錦寒。
兩個人隔著院門目光相接。
看著門外穿戴整齊,精神抖擻的溫錦寒,陸時歡的瞌睡徹底醒了。
而且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剛睡醒,頭發和麵容都沒打理。
這會兒肯定醜死了!
陸時歡心裡哀嚎著,眼神慌亂不已,下意識想把院門關上,當這一幕不曾發生過,讓一切重新來過。
可她不能,因為門外的溫錦寒正眼也不眨的盯著她看,目光沉甸甸的,壓得陸時歡半步也挪不動。
最終,她隻能硬著頭皮扒拉兩下自己睡得翹起的頭發,努力扯開唇角衝溫錦寒露出笑容:“錦寒哥……這麼早,你找我有事嗎?”
溫錦寒麵色嚴峻,深邃的眸光鎖著她,半寸也不肯挪開。
他麵上雖然很是從容平靜,內心卻早已翻騰蹈海,熱流湧動。
滿腦子都是溫時意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陸時歡當時拒絕了他的表白,他說陸時歡心裡已經有彆人了。
溫錦寒並沒有追問溫時意,陸時歡心裡那個彆人是誰。
因為從溫時意看向他的眼神裡,溫錦寒已經得到了答案。
雖然他不敢相信,可心底仍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他,催促他立刻趕來陸時歡家,向她說些什麼。
直至此刻,溫錦寒的思緒才稍稍回籠了一些,意識終於受自己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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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破開了晨霧,光箭從少年的指縫間穿過,零零散散的鋪開在陸時歡白淨無瑕的小臉上。
那光略有些刺眼,陸時歡眯了眼,依稀看見溫錦寒寬厚的手掌向自己探來。
那一刻,她的呼吸停滯了,心臟清空,又迅速被填滿,沉沉往下墜,律動漸快。
直到少年的手掌心貼上她的臉頰,溫錦寒輕輕捧住了她的臉,俯身將俊臉壓過來,陸時歡才從深度的緊張中回到了現世。
緊張的浪潮過去後,害羞爬了陸時歡滿臉,頃刻間染紅了她的膚色,嬌豔得像是含苞欲放的月季。
溫錦寒的心跳又重又快,他自己也在節奏明快的心跳聲裡漸漸蓄起了勇氣。
壓近的俊臉,最終停在了與陸時歡額頭相抵的位置。
他呼吸炙熱滾燙,嗓音低啞,像極了濃鬱夜色裡隱沒的大提琴低音。
每一個語調,都像七月流火從天墜落在陸時歡最柔軟的心間。
“歡歡,抱歉……”
“我不是故意避開你的,我以為你答應了時意……我以為我輸了個徹底。”
“是我太軟弱了。”
這麼久了,竟連揭開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陸時歡聽著他的溫聲細語,心間綻開了一朵又一朵藍色雛菊,心境漸漸平靜。
雖然溫錦寒很多話並沒有名言,但陸時歡已經明白了。
她問溫錦寒:“如果我真的答應了溫時意,你是不是真的就認輸了?”
問這個問題時,陸時歡的心在隱隱作痛。
她很清楚溫錦寒的答案,她很清楚他不會和溫時意去爭,從小到大便是如此。
“能讓我輸的人隻有你。”
“歡歡,我不會認輸的。”溫錦寒吸了一口氣,鬆開她的臉順勢把人摟進了懷裡,“我喜歡你。”
“如果你喜歡彆人,我就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
藏在心裡,繼續愛她。
這樣他隻是輸給了陸時歡而已,並不代表他在愛她這件事情上認輸了。
陸時歡心疼溫錦寒的忍讓,從小到大,他對溫時意一向如此。
她心疼他,心疼到抬手圈住了他的腰,回應了他的擁抱。
陸時歡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害怕?”
“我怕我們再次疏遠了,我怕你不喜歡我,我怕你高考以後離開綿城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把心裡話告訴你了。”
還怕追不上溫錦寒的腳步。
他學習很好,想去的那所大學一定能考得上。
可陸時歡的學習成績比不得他,想去榕城大學還得加倍努力才行。
溫錦寒聽出了她的哭腔,心疼的抱緊她,“我錯了歡歡,我知道錯了。”
“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好久了。”
“你彆哭,彆哭歡歡。”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時歡快要憋回去的眼淚忽然就決堤了,乾脆窩在少年懷裡痛痛快快哭一場,把這段時間心裡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