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裡想得到,明明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通宵,怎麼能遇到這麼些個——
非同凡響、膽戰心驚的幺蛾子?!
轉身順勢就瞥到的一個幾乎要嚇出我心臟病的鬼影,甚至不太敢再轉過頭去看看窗戶那邊,以確定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了,太心慌,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
腿肚子坐久了也有點轉筋,還要強裝鎮定的瘸著挪回去,穩穩地坐下來。
我承認我就是掩耳盜鈴,一心覺得隻要我不去看,它就不存在。
我的錯覺我的錯覺我的錯覺。
我忙瘋了我忙瘋了我忙瘋了。
就算是眼花,也讓我怕得要死。
先自欺欺人再說。
我控製著不要手滑出錯,去拿來屍體膠水,企圖低頭繼續乾我的事,讓自己的手不要顫抖,不要重複去想那個鬼影,認真的把發片好好貼在皮膚上,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
人也許天生就愛腦抽犯賤,做精作怪。
我真的特彆,非常想抬頭去看看,會不會就像電影裡,窗外的鬼影下一刻就出現在床頭死死盯著我?!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於是更想抬頭,都咬牙死死憋住了,自殘一般狠狠的心理左右搖擺。
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對方的目光猶如實質,總覺得後背有如針紮一般,汗毛針一樣緊張豎立,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起來!
它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看。
未知又不敢直視的忐忑、緊張、惶恐不安。
以至於手下的工作也乾的心不在焉,有失一貫的水平。
等我回神的時候,我把發片貼錯了。
曾經我厭惡的錯誤,低級且礙眼。
我瞬間對自己感到惱火,怒氣將一切惶惶不安、莫名其妙的情緒焚燒殆儘。
真該死啊。
我在搞什麼。
學這門功夫的第一堂課就是堅決不能褻瀆屍體。
二皮匠掙的是陰錢不是臟錢,隨意、敷衍、潦草、虎頭蛇尾的態度就不配端這碗飯。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
不用說老劉看到了會怎麼收拾我,我都該扇自己。
我覺得我是犯了魔怔,因為不存在的東西夾雜自己也許麵臨受害的幻想,讓自己在不該出錯的事情上犯錯。
我用溶劑輕輕取下貼錯的部分,一點一點擦去變乾的膠水痕跡,將遺容恢複到之前沒有出錯的步驟之後,鄭重的放下手裡所有的工具。
狠狠搓搓臉拍拍頭,準備冷靜一會。
窺探的人影突然我想起老劉給我講的一個事,他尚且年輕的時候,當時收到一個夭折的嬰兒屍體。
孩子媽媽是個外來的,據說來自南方,具體卻不知道究竟哪裡的,隻知道好像是哪個山裡的人。
也許因為從小家庭不幸,沒有感受到過親情的關愛。
情竇初開時,胡思亂想的情緒難以抒懷調節,以至於還未成年,就輕易相信了一個男人對她的好。不顧家人阻撓,朋友勸誡,甚至和家裡鬨翻了、即將會斷絕了關係,然後被男人蠱惑著偷了家裡的值錢東西,就像電視劇、小說情節一樣的私奔,跟著男人跑了出來。
在那個沒有傳呼機的時代,千裡迢迢的流浪,輾轉著最終歇腳到了遙遠的北方,在這個小城中,可能還傻傻的覺得電視裡的愛情劇是真的,自己會幸福。
將空中虛幻卻五光十色泡泡一樣的期待,寄托在隻見過幾麵的對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