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斷頭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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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歲的小時候,每年夏天會去附近很遠的村裡看戲,去的時候一行人一起前往,同路上會碰到越來越多同行的人,我是高興的,很少能看到戲,儘管還不懂戲曲內容,但在娛樂生活匱乏的時候,戲台上濃墨重彩的表演的人和台下無論男女老少的喝彩,幾乎算是無年齡隔閡的一項大型群體性娛樂了。

小孩累的快,很快我就疲倦,戲台往往唱到半夜,老劉最終會把我背回來,一般我是第二天在床上醒來的,那些不甚清晰,時夢時醒的模糊印象裡,寬大穩健的後背、遼闊漆黑的田野、蓋合住土地的廣遠穹廬滿是燦爛星鬥,好像老劉背著我走在空中,我的思緒漫無邊際的徜徉著,睡在那銀河裡。

漆黑的、遼闊的、安寧的、永恒的唯一歸宿。

我是被顛醒的。

暈暈乎乎間感受到我像回到了小時候,也這樣趴在誰的背上,有人正背著我行走在未知的路上,就像小時候記憶中一樣的半夢半醒著,周圍安安靜靜的,偶爾有人說一兩句話,我沒有焦距的睜眼,呆滯的看著周圍,依然還是那樣子的樹。

我確認我好像還活著,曆經那莫名其妙的爆炸之後幸存,這一行人行走在森林間。

我是被當地林管局的工作人員救了嗎,或者是公安派出所的?

這是我一時間能想出來最好的結果了。

我和這夥盜墓賊不是一夥的,是無辜的,強行被要挾的,當然能報銷回去的路費自然是最好了。

先墊付其實也行。

好想回家喝一碗熱熱燙燙的臊子酸湯。

“醒了就自己下來走吧。”

我閉眼裝睡,這熟悉的聲音讓我沉浸幻想中的美好心情立刻跌落穀底。

“你是吃豬飼料長大的?這麼沉。”呂行平走在旁邊盯著我看,他的聲音響起,然後我被毫不客氣的扔下來,腳軟腿軟的我差點栽倒在地。

“甭碰瓷啊給你說。”背著我的是高嘉,後背長眼睛似的預判我倒下去的姿勢,穩穩的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捋直成一棵行道樹,旁邊呂行平立刻見縫插針的把背包套我肩上,兩人配合的意外默契,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順手拍了拍我的臉,“再裝睡你就睡野地裡吧。”

“我吃你的飼料。”我嘴巴動了動,沒敢說出聲。

我發現我能和呂行平的眼睛平視了。

“我聽到了。小心你的狗腿。”呂行平沒回頭的說了一句,意思不跟我計較,走前麵去了。

他的那個小弟叫陸昆的,拍了拍我的肩,“人不大想不到是實心的。一路上我們都是背過你的交情嘍。”

我麻木的跟著走,腦子不算太清楚還覺得有點好笑,我這樣是因為誰,所以呢?我還要感激涕零並以德報怨嗎?

我跟著這一行人綴在隊尾,走了有一段路才慢慢清醒過來,一路上每個人都神色如常,不像經曆過昨晚變故的樣子,他們平時過的是什麼日子啊,都這麼習以為常嗎?我好奇的實在難以自我遏製,跟著陸昆並行,向他打聽:“所以昨晚上到底怎麼了?”

陸昆回想了一下,又擺出一臉得意“你不知道了吧?那是我們老大在捕獵。”

捕獵?我心說你們盜墓賊還兼職偷獵嗎,加上上回你們和刀疤他們火拚,哦對你們還把我不由分說抓了,你們除了盜墓是不是還兼有販毒、賭博、鬥毆、搶劫、拐賣人口啊?

真是業務廣泛。

五毒俱全。

“你們在捉什麼?動靜搞那麼大就不怕把警察引過來?”左右到了這步田地,我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不會。深山老林裡動靜再大也傳不到外麵,就算條子知道有人炸山,他們也趕不及——我問你哪有路?頂多隻會以為是地質滑坡。”他突然故作神秘,聲音壓低隻有我一個人聽得到。

“其實,我們在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