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被他當做同類了？
半人高的小重明，頭發很長差不多有他一半的身高，渾身染滿了鮮血。
那雙眸子，對剛才的戰鬥與殺戮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
倒是牧野的一句誇獎，讓他高興了好一陣。
他的神竅武學天賦，是牧野見過當中，資質最高的。
隻是，資質雖然很高，但有些神竅武學無法修煉。
這可能是身體的器官脈絡導致的。
“這孩子要是在修仙界走體修的路子，未來也是前途無量。”
“眼睛痛不痛？”
牧野問道。
重明每變身一次那種如法身般的巨型狀態，重瞳都會轉動從而產生一定的疼痛感。
但隻要時間維持得好，也沒什麼問題。
重明搖搖頭道：
“不痛。還沒有那些人射在我身上的箭支疼。”
牧野笑了笑，那些箭支哪能破你的防？
就重明那般姿態，不是沒試過，變大變壯後，無論是防禦還是力量，比起那些大妖王還差一些。但也不是尋常箭支能破防的，落在身上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當然，也估計是時間太短了，他的重瞳確實沒感受到什麼疼痛，才會做出這種比喻。
這海嘴口也是被一個孩子嚇傻了，要是第二次再麵對這種情況，就不至於這麼快被攻破出缺口了。
牧野讓人帶著重明回去休息後，見了見韓起。
聽他彙報了一下具體情況。
“秦萬裡老將軍也是當初的一代名將。”韓起歎聲道，“此役能取得勝利，倒是依仗了重明。否則也是一番苦戰。沒幾月功夫，是啃不下這裡的。”
“那晉王彆的不行，對他這位老丈人還是信任的。”
那都快被人打穿了，能不信麼？
“還有沒有其他事？”牧野問道。
韓起猶豫了一下，道：
“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和誰有關的？”
“雲殿下。”
“那就說吧。”
“我懷疑雲殿下…”韓起皺眉道，“有可能重明不太信任…”
說完，韓起不由抬頭看了看這位神出鬼沒的封魔人大統領。
“之前雲殿下，讓我們廓宇軍掃蕩海州的南湘水澤時，囑咐我們一定要找到一種特殊的花。叫做什麼‘妖心花’。”韓起道，“最初我並不在意，找到後就給了雲殿下。並不知這花的用途。”
“妖心花？”牧野也是第一次聽說。
“是的，這花隻生長在南湘水澤部分區域。南湘水澤有大妖王，鬼魔犀王。我們不敢惹，就在周圍斬了不少妖魔，尋找到了幾株。”韓起道，“就在剛剛我帶兵押解海嘴口的士兵時，在這邊的戰壘中，發現了一些特製的藥汁。”
“那藥汁香味與妖心草有幾分相似。於是，我在海嘴口找到一位專門煉製這種藥汁的妖術師盤問，才得知這種藥汁，便是用妖心花結合諸多草藥特製的‘破魔水’，隻要塗抹在箭支上，一箭就能對妖魔造成極其客觀的傷害。”
“隻是這種藥水，妖心花時最要的配料。但這種妖心花在南湘水澤，哪裡有大妖王坐鎮。那晉王不會冒天險去清掃南湘水澤，隻敢偷偷摸摸派一些厲害的武夫去摘取。”
“所以量極少，這種藥水也很少，隻有妖魔襲城時才會使用。剛才海嘴口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些晚了，不然重明有可能會身受重傷。”
牧野聽聞此言，頓時差異不止。
難怪重明這小子剛才做出那番比喻。
看來，是真有點痛。
妖術師，這類人喜歡研究妖魔，最初的苦肉就是他們整出來的。
隻是技術不到家，那種苦肉會感染妖魔的邪穢之氣。
最初太平城的風家就是大批生產苦肉，快速增強家族的實力。
韓起立刻讓人端來一小壺藥水。
牧野輕輕一聞，一股刺鼻的氣息讓他的氣血都有點激蕩。
但自己如今是六品大宗師，就算是純正的封魔人，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這海嘴口的士兵說，這種妖心草若是加大量，配合一些名貴的藥材，能煉製出對妖魔有更大殺傷力的破魔水。根據那位妖術師所說，尤其是摻入了一些什麼血靈芝，這類與氣血有關的藥材或者血液。就能煉製出更厲害的破魔藥。”
“一旦妖魔食用此藥，就能完全抑製妖魔的力量，甚至化作尋常野獸，任人宰割。”
“但最後往往也會因為其中可怕藥力，渾身慢慢衰竭而亡。”
韓起低聲道。
牧野眯眼。
有意思。
聽韓起這意思，應該就是懷疑雲夫人為了防止重明，派他們取這種妖心花，然後悄悄煉製這種破魔藥？
早在太平城的時候，牧野就知曉這位雲夫人說是博古通今不為過，對許多方麵都又涉獵。
當初支線調查出苦肉的消息，她甚至早早就知道了。
韓起見後者沒反應，隻能繼續道：
“屬下的意思就是…”
牧野打斷道：
“行了，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了。”
“殿下可有關注重明？”
韓起搖搖頭道：
“重明是您收養的，殿下倒是沒有關注。但不關注，不意味著沒有防範。”
“而且…”
“而且什麼？”
“殿下讓我不要讓我們取妖心花的事情，告訴大統領。”韓起低聲道，“最初我本想謹遵命令，可得知破魔藥的事情後，還是有些擔心。”
“殿下怕是大統領知道了於心不忍，或者對她心生芥蒂，才會如此。”
“若屬下真不說此事，以後重明出事，大統領定會怨恨殿下，也會怨恨我。”
說到這，韓起抱拳道，“大統領還有您的兄弟，於我有救命再造之恩。我不想隱瞞您，至於該如何辦，一切都聽大統領的。”
不愧是一手帶出來的。
其實他說的沒什麼錯。
雲嫻不讓自己知道此事，確實怕自己對她心生芥蒂。
加上剛不久雲夫人那番關於重明的話，確實說明雲夫人對重明不太放心。
她這麼做也合情合理。
上位者嘛，防範於未然是必須的。她信任自己，信任廓宇軍，信任韓起。但要讓她信任一個從妖魔撿回來，還擁有如此強大的妖魔力量的似人似妖的重明，顯然做不到。
換做自己是她，也應該擔心，防範一下。
韓起的一切推測，有根有據，合情合理。
隻是，牧野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太後是半人半妖…她這位養女會不會也是半人半妖？’
太後沒詳細說過，隻說她這位養女體質特殊，極易吸引妖魔。
可有沒有可能，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妖魔呢？
一個半人半妖的太後，會養一個尋常女子麼？
“如果是的話，雲嫻有特殊的體質，自己用心眼感知不到她那隱藏的妖魔氣息…也說得過去。”
“而且，如果她煉製這種破魔藥，會不會…是給她自己用的？”
“用了之後，自己這位封魔人，就更不可能感知到她的妖魔氣息了。心眼等級加滿估計都感知不到。”
因為這破魔藥能讓妖魔變成尋常野獸，相當於變成普通人了？
牧野這麼一想，頓時微微一驚。
緊接著，牧野又想到了第五關的名稱和之前的猜測。
【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難道指的真是雲夫人？”
“他就是我這位封魔人的心魔？”
牧野越想越是覺得，真就是如此。
一切，都那麼的合情合理。
無論是支線，還是主線，都足以證明。
再細思一下。
為何雲夫人心中是想要去京城證明自己身份的？
是不是她也想著，加快進程呢？
不然其實諸葛士元說的沒錯。不去，就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這個天下，藩王當道，朝廷昏庸。已經失了大半的民心了。
你坐擁三州之地，先休養生息，厲兵秣馬，與日漸式微的朝廷形成對抗。隻需幾年，等兵力強壯後，那就是橫掃天下了。
根本沒必要冒險。
雲夫人內心想去，就說明她是想要火中取栗，乾脆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搞出一番大事？
不然以她的聰明，怎會不知道諸葛士元他們的建議是上策呢？
如果她真的是半妖半人之身，還擁有特殊體質，如果擁有類似於重明這種變化的本事，那確實很厲害。
隻是她和重明不同的是，重明還小，還能控製。
“所以，她這個破魔藥，或許是給自己準備的？”牧野想的頭皮發麻，“她不知道太後，也不會依靠太後。她這次去京城，靠的是她自己，她想要加速進程，完成統一？”
“直接爆種斬了那狗皇帝。這樣京州之地就是囊中之物，其餘兩州也沒有太多抵抗的能力了。”
“可那樣的話，她必會因為本身就遏製不住的妖魔之血，而變成真正的妖魔。然後再用這破魔藥將自己妖魔之血封印起來，雖然後續可能活不久了。卻能完成大統一…”
“而自己如果知道她本身就是妖魔…”
又回到了剛才雲夫人問的那句話了。
“你會，殺了他麼？”
按照自己這麼推測的話，雲夫人這話本身的含義…不是在問自己會不會殺了重明。
而是問自己，知道她是妖魔，或者變成妖魔後，會不會殺了她？
她不想自己跟著去，怕也不隻是為了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自己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完美契合‘人妖殊途’這一關，以及關卡簡述中的‘心魔’。
想完這一切，牧野頓時頭皮發麻。
要是韓起沒將此事告訴自己…自己還想不到這麼多。
想完後。
“這一關怎麼過呢？”牧野一時間有些疑惑了。
京城有太後作為接應，自己又知道此事後，其實可以不用雲夫人自己出手。驗證身份後，直接以太後的名義，廢除皇帝不是不可能。
但，這其中有問題。雲夫人妖魔的身份是真的話，最後劇情引導，肯定會讓她與自己這位封魔人相互對峙。
比如，她的體質也無法遏製體內的妖魔之血，終究會被自己察覺。
說白了，自己到底是斬不斬得掉她這位心魔呢？
是斬了，還是留下？
第五關的任務，就是找到心魔，然後將其斬殺。
硬核任務。
“難道，真要斬妹證道？不行吧，這可是女主啊。有好感度的？”
牧野皺眉，感覺自己想的都沒錯。
“看來，隻能用我修仙者的實力了。”
牧野巡視了一番海嘴口後，就親自去了一趟南湘水澤，尋了個把時辰，找到了幾株妖心花當做標本。然後離開遊戲將這幾株標本帶出來。
妖術師煉製的什麼破魔藥，牧野不知道是什麼。
但這玩意兒副作用這麼大，太拉胯了。
“不知道在修仙界能不能找到類似的丹藥，能遏製妖獸的血脈？”
“東荒這一代好像沒有半人半妖的種族…沒有市場，也不知有沒有丹師煉製過這種丹藥。”
牧野沉吟片刻，覺得這其中關鍵，還是那破魔藥。
若是能找到相似的，取而代之，自然就能護住雲夫人的性命。
“就是不知道最後算不算過關？”
“斬心魔，沒想到會是這樣…”
翌日，牧野帶著幾株妖心花，再次改了一番容貌，去了坊市。
距離雲夫人前往京城的日子還有兩個月不到。
如果打聽不到類似的丹藥，有妖心花作為主材料，委托丹師煉製出相似的丹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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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