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正文完)(1 / 2)

一大早關銘家前院就門庭若市,薑琨帶人忙忙碌碌的,還領著兩個造型師跑到關銘麵前,對他說:“你要麼弄個發型,上點妝稍微倒拾一下,畢竟今天從門口到法院這一路全是記者,怎麼說也算是你在外人眼中翻身的大日子。”

關銘披著睡袍,趿著拖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沒看見我在用早餐?”

說完掃了眼那兩個杵在一邊的造型師,薑琨對他們揮了下手示意人先出去。

仿佛今天這個日子所有人都為他緊張而忙碌,唯獨他依然淡然自若的模樣。

倒是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了薑琨一句:“小念幾點落地?去接她的人有沒有安排妥當?讓人先在機場等著,看到航班落地信息,記得去買杯熱乎的咖啡接機,她在飛機上肯定睡不好,怎麼就不能早幾天回來,這麼折騰。”

薑琨難得能聽見關銘發牢騷,也很新奇,兀自笑道:“她才結束米蘭的工作,趕不回來,不和你說了嗎,這還是中途轉機才能趕到今天落地,嫂子能早回來肯定也想早見到你啊。”

關銘臉上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些,薑琨神秘一笑說道:“不過,嫂子寄回來的東西倒是昨天就到了,她跟我交代了,這是她送給你的開庭大禮,讓我一定要今早拿給你。”

關銘眼眸微抬:“什麼東西?”

薑琨回身掃了眼吳法,吳法點點頭出去將西裝袋提了進來,黑色的袋子上繡有白色“turion”的字樣。

關銘緩緩站起身,薑琨在旁說道:“這是嫂子親手為你做的手工西裝,她說今天要讓你體體麵麵地出現在大眾麵前。”

關銘立在西裝袋前,伸手碰了下那手繡的“turion”,拉開拉鏈,裡麵是一套很高級的藏青色正裝,精致華貴的戧駁領,弧手巾袋優雅妥帖,翻開西服,關銘發現內襯手繡了一個行書的“笙”字,一絲笑意從他眼底漾開。

薑琨調侃道:“現在需要造型師了嗎?”

關銘清了下嗓子說道:“妝就隨意點,發型弄下吧。”

說來turion的男裝設計師並不是施念,這是他的小念兒特地為他親手做的戰袍,他到底想讓整體形象襯得上這身高檔的手工西裝。

這次官司開庭在外界造勢很大,引來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有一部分是關銘刻意為之的,拖了一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度過了生意上的緩衝期,該到了把丟掉的名聲撿回來的時候了,這也是西城老一輩眾望所歸的事情。

他即將正式坐上掌家人的位置,他需要還自己,還家族聲譽一個清白。

所以今天的官司本身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通過這場官司擴大他的影響力,重塑威望。

今天外界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從他踏出家門坐上車子的那刻起,他便看見車窗外蹲守的記者一路尾隨,有人跑來問他需不需要更換路線?

關銘氣定神閒地拉了下挺括的西裝:“不用,今天這身新衣服不錯。”

手下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他轉而笑道:“曝曝光。”

路上他接到關滄海的電話,對他說:“你媽說要去法院旁聽,我跟她說了沒事,她不放心。”

關銘捏了捏眉心:“讓她去吧,幫我顧好她。”

落了電話,關銘剛下車,法院前早已圍滿了記者,不過他身邊人眾多,那些記者近不了他的身,關銘側頭瞧了眼,對手下說道:“搬些水和吃的來給這些記者朋友,乾活不容易。”

不遠處有記者聽見愣了下,立馬對著他喊道:“關總聽說您很重視這次開庭,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得勝利嗎?”

關銘本來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往法院裡走,聽見這句話突然頓了下腳步,他一頓,他周圍的人全都跟他停了下來,他從容地轉過身去對那個記者笑了下招了招手,那小記者也有些受寵若驚,左右望了望,連忙把麥遞了上去,關銘長臂一伸,穿過身前幾個安保人員接過他遞的麥說道:“我的確很重視這次開庭,原因很簡單,得給以後的孩子留個好印象。”

現場一片嘩然,吃驚過後大家都笑開了,沒人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氣氛突然從緊張變得鬆弛下來,誰也沒料到那個生意場上殺伐果決的男人,還有如此幽默的一麵,倒是不經意間贏得了眾多記者的好感。

也就是在這時,另一邊也停了兩輛車,巧得是下來的正是原告方,這算是關銘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那個叫方培念的女孩,他也不禁朝那處投去視線。

薑琨在他身旁低語道:“果真和嫂子有幾分像。”

關銘眼裡浮上一層冷意:“西施蹙眉惹人憐,再怎麼像也是東施效顰遭人嫌罷了。”

彼時方培念也注意到法院門口的動靜,抬頭看向那邊的一瞬間,關銘立於人群之中,那清貴難攀的氣場讓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知道是對方的眼神太過銳利,致使她有些心虛,還是被他本人的外貌氣質震懾到,方培念在走上台階的時候,身形晃了一下,倒是營造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薑琨冷嗬了一聲:“沒有模仿到精髓,嫂子雖然看上去溫柔,但溫柔不等於柔弱,這姑娘完美詮釋了一個低血糖患者應有的症狀。”

話雖如此,薑琨心裡清楚關銘之所以把這個女孩留到今天,是需要她出庭來為他洗刷這場鬨劇所帶來的負麵影響。

果不其然,關銘並沒有在意她的出現,嘴角牽起個沒什麼溫度的弧,朝她微微頷首轉身大步沒入法院大門。

他為人處事總會習慣性地把“禮”和“度”放在前麵,但這並不代表他認可眼前的人或事,隻是揉進他骨髓裡的教養。

可方培念卻因為他的這一舉動而對他多看了幾眼,以至於開庭前她總是不自覺去瞄他,縱使坐在被告席上,關銘依然神情自若,甚至能夠從容麵對每個走到他身前跟他說話的人,從客觀上來講,他的行為舉止,禮貌教養,甚至每一個神態動作都不像是個罪犯,但事已至此,方培念既然被架到這個座位上,隻能拿出底氣硬著頭皮打這場官司。

關銘抬了下手,吳法低下身子,他問了句:“謝律師在乾嘛?”

“謝律師到了,馬上會為你進行第一場辯護,但據他所說後麵應該就用不上他了。”

關銘挑了眉梢望向吳法,吳法還賣了個官子說:“謝律師為你找了個金牌辯護。”

關銘默不作聲地彎了下嘴角。

前半場,對方律師幾次舉證,謝律師也從容應對著,方培念始終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甚至在原告陳述的時候她還一度哽咽中止發言。

關銘冷靜地坐在她對麵,眼裡含著淡淡的譏誚觀賞著她的表演,幾次方培念餘光瞥見關銘的眼神時,心裡頭都有些發毛。

對方律師呈上了幾張關鍵性的照片,也正是這幾張關銘有露臉的照片對本次案件起到不太好的影響,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謝律師申請證人出庭。

當一個女人從旁聽席最後一排不起眼的角落站起身時,場內所有的目光瞬時間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穿著照片中的同款駝色大衣,戴著同樣的黑色口罩,踏著同樣的踝靴,身材勻稱修長,一頭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所有人幾乎都不自覺地去看那張原告提供的照片。

她走入證人席,目光落在關銘身上,看著他緩緩下掉了遮擋住五官的口罩,露出她柔潤精致的五官,旁聽席裡頓時發出了一陣議論聲。

施念對關銘揚起久違的笑容,關銘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眉宇終於舒展開來,笑意攀上眉梢,什麼話都沒有,那相視的眼神已經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關係。

這是方培念第一次看見那個有些高不可攀的男人露出笑意,滿眼的溫柔給了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照片中的正主。

施念站定後,緩緩移動視線,將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方培念身上,她什麼表情都沒有,甚至柔潤的輪廓線條不禁給人一種溫柔恬靜的感覺,可偏偏方培念卻感覺她的目光裡似有無數細小的冰晶朝她紮了過來。

如果施念不出現,這場戲她還可以演下去,可在施念露麵的那一刻起,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全麵崩盤。

眼睜睜看著她轉身麵向陪審團和法官,昂起修長的脖頸,不卑不亢地說道:“原告方所提供的照片裡麵的女人正是我本人,當年關笙銘先生並沒有強迫我登船,也沒有把我囚禁在船上,我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了一周多的時間,相反,期間關笙銘先生一直很照顧我,甚至在福岡發生地震時,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將我救出溫泉屋,又談何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既然原告方的證人說在行程中見過我在關笙銘先生的身邊,那對福岡地震發生的事情一定也很有印象,不知道為什麼原告方在做陳述的時候可以忽略了這點呢?

到底是想模糊大眾的視線,還是壓根就不知道我曾經和關笙銘先生有過這段經曆呢?”

她轉而看向方培念,方培念臉色煞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施念盯著她說道:“至於紐約...”

她稍作停頓,轉而看了眼關銘,關銘對她點點頭,她笑了下,便再也沒有顧忌,擲地有聲地說道:“至於紐約第35街的公寓,那是我住了將近四年的地方,原告口中紐約案件發生的日期,正是我和關笙銘先生確定關係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