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還穿著酒會上的衣服, 她不得不把齊驍的外套撿起來披在身上, 遮住那些吻痕。
藺聞修請她吃晚餐,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著如何應對,但此時境地處處危機四伏,除了齊驍沒有人值得她信任。
她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樓上偌大的餐廳裡, 隻有藺聞修和他的幾個手下, 她邁步往裡走, 心底暗道, 藺聞修著實謹慎, 連服務生都由手下替代。
藺聞修坐地餐桌前, 見她來了, 衝著麵對的位置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的手下替她拉開椅子,南絮道了謝, 坐下後整理下外套把該遮的地方遮住。
“謝謝南小姐賞光。”藺聞修開口, 他的手下上前, 替他們把已經醒好的酒倒進杯子裡。
南絮莞爾一笑, “謝謝藺先生才對, 那天之事舉手之勞, 您不必放在心上。”
藺聞修拿起酒杯,衝她示意, 她端起與他碰杯。
服務生很快端上牛排,由藺聞修的手下接過送上來。他說, “我替南小姐做主, 不知合不合胃口。”
“謝謝。”她依舊言簡意賅, 麵上微笑內心提高警覺。
藺聞修端正著坐姿,腰板挺拔,修長的雙手握著刀叉熟練地切下牛排,“在這邊還習慣嗎?”
南絮微頓了下,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卻沒開口。
他應該清楚她的身份,她不開口,隻待他下文。
“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
南絮想從他目光中分辨出他心底想些什麼,可是沒有,他始終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不深,也不淺,給人沒有任何壓迫感。他從酒會出來後換了身衣服,白色針織衫搭了一件淺灰色外套,即使休閒也不乏精致,她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此時境地相遇,她定會認為他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成熟的目光充滿睿智,像個謙謙君子。可惜,他並非善類。
她衝他笑了下,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嘴裡,咀嚼幾口,“味道不錯。”
藺聞修沒再開口,而是專注於麵前的七分熟牛排,香醇的紅酒在他唇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似在笑她的謹慎,或是笑她如此謹慎。
兩人心照不宣,南絮嚼著牛排,她隻要能順利離開齊驍身邊,他便沒了軟肋,他就可以放開手不用顧及到她。
那日之後,她便覺得眼下唯一的機會便是藺聞修,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可她對他知之甚少,齊驍的警告猶在耳畔,她不得不警覺他的用意。
兩人各執一側吃著晚餐,偶爾會舉杯示意一下,但基本無話。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腳步聲,她背對著大廳門口方向,她的目光看到藺聞修抬起頭,衝著來人微微頷首,後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已經可以從腳步聲判斷出來人是誰,齊驍。
齊驍徑直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修長的手臂扔到她肩上,“藺兄請我的人來吃飯,也不知會在下一聲。”
藺聞修示意手下倒酒,“請南小姐吃飯,表達一下謝意,你不會不同意吧。”
齊驍輕笑了下:“那是自然。”
“我不請自來,藺兄不會覺得在下唐突吧。”齊驍端起剛剛倒了淺杯的紅酒,衝藺聞修抬手,後者與他碰杯,“需要點些什麼。”
“不必了,隻是突然回來發現南南不見了,過來瞧瞧。”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纖細的肩頭,似在宣示主權一般。
“看的這麼緊。”他半開玩笑。
“看得不緊,更不省心。”他說著,手指輕輕滑上她的側臉,目光看向南絮,他在笑,但眼底的警告她瞧得見。
她勉強勾動下唇角,沒說話。她能說什麼,這桌上的人,哪個不是老狐狸。
藺聞修看著兩人的神色,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不深。
球場之後,他讓手下去查南絮這個人,得來消息還是個大料,軍方的人。
軍方的人能留在此處活到現在,還在廖爺手下最得利乾將齊驍身邊,這讓他覺得此事大有看頭。
南絮慢慢的切著牛排,切下一小塊再慢慢送進嘴裡,桌上的三個人各懷心事,都在盤算著對方的心思,展著虛以委蛇的笑。
她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要如何應對,藺聞修明日離開,她如果不趁這個機會開口,他離開後,她的機會又能何時再來。
但她又不能開口,因為不清楚藺聞修是何用意,為什麼想要幫她,她沒那麼幼稚認為他真想謝她。
她微微抬首,撞上對麵人的目光,他依舊含著那抹溫潤的笑,她勾起唇角回他一個禮貌的笑。
突然,就聽藺聞修開口道,“緬甸的賭場,有五間。”
南絮怔了下,不知他為何說起這話。
然後他又道:“你想入多少?”
齊驍原本的計劃是跟他合作開發新賭場,走出金三角地區,沒想到他直接扔出緬甸這五家,藺聞修越是有誠意,他越不放心,但生意人,特彆是他們這種生意人,看的是錢,他挑眉,“藺兄想給多少。”
“多少?”他笑了下,“談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