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既然您那麼在意小欣，那麼為什麼不願意幫我們？世界毀滅了小欣也不會存在的！”
君痕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化作人形半倚在沙發上的巫祈睨了他一眼。
“那你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嗎？總要知道得了什麼病才能對症下藥不是？”
見巫祈似是鬆口了，君痕有些驚喜，連忙將他知道的東西組織好語言都告訴對方。
“在很久以前，這個世界靈氣濃鬱，不但靈能者很多，還孕育了許許多多的妖精——即妖怪和精靈。”
“可非人類生物多了，又沒有什麼人約束它們，在與人類的相處中是非也多了，可最終吃虧的還是普通又弱小的人類。”
“這讓人類開始懼怕非人類，靈能者聯盟隨之建立，目的就是除去那些危害人類的妖精。”
“可人類中也有被妖精殺害了親人朋友的極端者，他們厭惡一切非人類，見到必殺。妖精們在就要滅族的逼迫下，紛紛開始了反抗。”
“可由於它們的不團結，很容易就被人類挑撥，最終被斬殺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大部分都逃進深山老林，鮮少再出現。”
“人類獲得了勝利，但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於是人妖兩族仇恨更深，之後的歲月裡靈能者和妖精也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兩者的戰爭中死了很多人類，很多妖精。這些死去的人類和妖精中，他們的憎恨，不甘，怨念等等負麵情緒在經過數千年的發酵，凝聚成深深的負麵執念，汙染著天地間的靈氣，影響著妖精和人類的神誌，讓他們逐漸瘋狂，然後墮落。”
頓了頓，君痕繼續道。
“這股幾乎變成實質的執念最後被數位強大的前輩以生命為代價而封印。可這個世界隻要還存在著負麵力量，執念就會變強，然後衝破封印……”
巫祈微微點頭，接著道。
“所以，現在就是執念衝破封印了？”
“不是，它還沒有，不過卻已經在繼續侵蝕世界了。”
君痕的聲音很沉重。
“看到那些奇形怪狀的精怪了嗎？它們原本是五行之力演化而出的各種精靈，天生天養的祥瑞，卻因為執念的侵蝕，被迫墮落成隻知道吞噬靈力和破壞的低劣精怪……”
“那主要原因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被負麵執念侵蝕了，需要淨化。”
巫祈很快得出這個結論，對上君痕期待的目光，說出了殘忍的話。
“那你真是找錯人了，我不擅長淨化。”
“可是你上次很容易就驅趕了那塊執念聚集體！”
君痕不肯相信，高喊出聲。
巫祈定定的看著他，並沒有被懷疑了的憤怒。
“你也說了是趕走，不是淨化。我是能趕走它，可並不是我趕走了它這個世界就會複原，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冷靜的聲線傳入耳中，君痕清醒了一些，心中微微動搖，可還是不想放棄。
“您沒辦法淨化嗎？”
“因為一些事的原因，我將所有的力量都轉化成偏向攻擊的破壞性能力，根本就沒辦法淨化。”
巫祈搖頭，實話實說。
“雖然我擅長言靈，可我的力量偏破壞，就算說了淨化也沒用。就像一個擅長打仗的人根會有可能不會繡花一樣，我根本不具備淨化的能力，懂了嗎？”
君痕聽懂了，神情卻愈發絕望。
“連你都不行，這個世界真的沒救了嗎？”
想了想，巫祈又道。
“一般來說，在世界最危機的時候，它都會孕育一個氣運之子，來幫助它度過危機。你們再等等，也許氣運之子就出現了呢？”
“這怎麼可能！”君痕嘲諷一笑。
“先彆說在執念的侵蝕下還有沒有純淨的力量來孕育氣運之子，就算有，以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恐怕也等不到了……”
——在氣運之子出現之前，世界很有可能已經毀滅。
到這種地步，巫祈也沒辦法了。就算他再強，可麵對沒有實體，不淨化就殺不掉的執念，也沒辦法拯救這個世界。
沒辦法，在很多年前，他就剔除了本身沒有什麼作用的屬性，統統換成了更具攻擊性的破壞。淨化這種除非是它能克製的屬性否則就沒什麼作用的屬性，他當然沒有留下。
“……打擾了，前輩。”
冷靜下來，或者說是死心了的君痕垂眸，轉身離開了。
巫祈看著無人的客廳，伸出手，手心突現一簇火焰，然後凝聚成紅蓮狀。
他養了數月，一縷變成了一簇，也算是長得飛快了。
其實，巫祈剛剛還有一個辦法沒有說——
業火紅蓮能淨化執念。
緋月說過，他的伴生之火可焚儘一切汙濁業障。而執念本身，就屬於一種汙濁，那麼自然能清除。
可執念能把世界本源侵蝕汙染的那麼深，本身就證明了它的強大。他剛養這麼大點的業火彆說燒毀對方了，恐怕還不夠對方一口啃的，除非緋月出現還有點可能。
可天知道緋月現在在哪，而且比起讓緋月淨化執念，還不如去淨化他，他是傻了才會給自己找爭奪業火的對手。
巫祈握手收回了火焰，決定不管這件事了。
——他又不是專職救世主，沒那個義務。
這麼想著，巫祈關了燈收了結界，心安理得的去睡了。
*
這個世界命不久矣，可巫祈沒想到會這麼快。
雙休日的假期，喬欣照舊待在家裡死宅，玩遊戲看番，順便嘟囔幾句她的初戀對象。
巫祈在一旁聽著，閉目淺眠。
突然，四周開始震動，把喬欣嚇了一跳，還沒找個堅固的地方躲著呢，就感到眼前一黑，身體失重無限下沉。
像那一次掉進下水道的瞬間，黑漆漆，又失真。
——沒有辦法拯救，世界自毀了。
巫祈用了他最快的速度撈出喬欣的靈魂，可還是讓她的靈魂受了一部分損傷，很有可能丟失一些記憶。
脫離了貓妖的身體，巫祈在光陸流離的時空隧道中凝聚成實體，手中是喬欣的靈魂。
四處查看著，希望找出一個溫和安全的世界給喬欣養傷，卻無意間發現一道熟悉的氣息。
巫祈靠近那個世界感知一番，神情從疑惑變成恍然，然後把喬欣的靈魂放進了那個世界，看著她進入一隻橘貓的身體。
“這是曾經的我所在地，沒有世界比那裡更安全了，我和護著你直到離開。”
“永彆了，喬欣。”
同一世界，不同的時間。
從沉睡中醒來，喬欣抬頭看天，突然淚流滿麵。
“小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