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甘苑僵硬笨拙的學著郜葉霏教的動作做了一遍。
“沒錯, 就是這樣。”郜葉霏。
甘苑小雞啄米似地點點腦袋，他靜靜看著前方。等了一會，見郜葉霏還是貼在他身後站著握著他的手，沒準備離開, 甘苑微微側頭看去。
郜葉霏正靜靜看著他的側臉, 兩人視線近距離交彙, 讓空氣變得越發曖昧。
那瞬間, 甘苑覺得自己如同置身岩漿之中, 渾身每處地方都在叫囂著滾燙。
靜立片刻, 郜葉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他放開甘苑的手, 退到遠處, 騰出空來給甘苑發揮。
甘苑收起心思, 連忙學著郜葉霏剛剛教他的動作再練一套。難得有郜葉霏親自教他，他不想錯過。
連著練了兩套，逐漸摸索到感覺，甘苑動作越發利索。他並不是笨, 隻是以前所學所見都和先遣隊會的不同。
郜葉霏在旁邊看著，心不在焉。
他知道甘苑暗戀他，看著甘苑努力的樣子，他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這樣嗎？”甘苑停下動作回頭，眼睛卻不敢直視郜葉霏的眸，光是看著郜葉霏的眼睛，他就渾身不自在。
“嗯？”郜葉霏微愣, 旋即反應過來，看向甘苑。
甘苑重頭再來，一套動作下來流暢無比。
“沒錯。”郜葉霏走上前, 要和甘苑對練。
兩人在辦公室中拉開架勢，郜葉霏先發起攻擊，甘苑迎擊而動，不停地閃躲避開。
十來秒後，甘苑氣喘地退後，他看看明顯放水的郜葉霏，“你明天還可以教我嗎？”
“嗯。”
甘苑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那我明天中午吃完飯就過來找你！”
郜葉霏心口怦然，“好。”
甘苑樂嗬嗬，午休時間已經快過去，他並未在這邊繼續逗留，和郜葉霏揮揮手，他開開心心跑出門去。
下了樓，來到辦公樓外，甘苑回頭看去。
樓上，郜葉霏正站在窗口的位置，看著這邊。
兩人視線相交，甘苑嘴角抑製不住地勾起，他轉動腦袋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他連忙衝著郜葉霏揮揮手。
郜葉霏無甚動作，甚至表情都未改。
甘苑扁扁嘴，轉身跑開，“龜毛！”
午休時間很快結束，安靜的駐地再次開始熱鬨。甘苑回到零時宿舍時，胖子他們都已經醒來，正一臉痛苦的在揉捏胳膊。
“快去洗個臉。”甘苑走上前去挨著拍拍兩人肩膀，順道把他們班其他還沒睡醒的人全部踹醒，“魔鬼王來了，拿著砍刀過來了”
聽到魔鬼王的名字，原本睡得正香的那群人就跟詐屍似的，突然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動靜太大，讓其它學校的人都看過來。
“天上掉餡餅了，還是你撿到錢了，高興成這樣？”胖子起身。
甘苑想想，隻剩傻笑。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高興，但他就是很高興。
胖子一臉受不了地拿了毛巾走開。
幾分鐘後，所有人重新來到駐地另外一邊的草地前。
這異界裂縫四周都是草地，但這邊的草地和早上他們跑步時的草地不同。
那邊空空蕩蕩，這邊的草地上，隔一段距離就放著很多人為添置的設備，儼然一副穿越障礙求生模式的架勢。
甘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對麵前的一切挺新奇。
甘苑新奇完，看向身旁的胖子他們時，一回頭就對上胖子他們一臉死灰的絕望表情。
“怎麼？”甘苑不解。
附近的人聞言，紛紛看向甘苑，眼神極其複雜，就好像在看一個即將經曆社會毒打的可憐娃。
被眾人看得毛骨悚然，甘苑正準備再問，一旁就走來一群人，魔鬼王以及其他學校的負責人還有軍區的人過來。
下午的訓練正式開始。
所有人按照學校以及軍區區分列隊，列成一共十個長隊。
隊伍前麵的，是十條用帶刺的鐵鏈拉開的露天通道，每個通道裡的內容都相差不多，都是各種障礙加草地。
路一直往前延伸，不知儘頭。
通道入口的附近，還堆著小山一樣的原木製成的負重，等下他們得扛在肩上。
十個長隊一字排開，最前麵的十人按照順序自覺的從一旁拿過眼罩，戴在了眼睛上，然後扛上負重。
緊接著，隨著一聲哨響，十人在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摸索著向前方的障礙通道而去。
軍區那邊的人之前就進行過這種訓練，有一定的經驗，訓練開始後那邊的人都快速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出二十多米的距離。
相比起軍區的人，學生組這邊的五個隊伍就顯得狼狽不堪。
他們不光沒走出多遠，甚至還因為看不見而手忙腳亂，好幾個甚至沒走出幾米距離就直接被絆倒。
人仰馬翻就算了，負重還不知道滾到什麼地方，所以他們不得不彎腰在地上摸索，那模樣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場景搞笑，但學生組這邊卻沒人能笑得出來，因為下一個上場搞笑的就是他們。
甘苑看著那搞笑的一幕，有些茫然，他有些弄不明白這訓練的意義。
既然是集訓，那訓練內容肯定都是有理由目的的，軍區不至於特意布置這麼一個處處透露著搞笑的訓練，來訓練他們搞笑的本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甘苑就不得不感慨軍區真的是多樣發展。這是怕他們退伍以後找不著飯吃，所以優先讓他們掌握吃飯的技巧？
郜葉霏還挺現實……
“下一組！”魔鬼王聲音傳來。
站在甘苑前方的胖子，極其不情願地戴上眼罩，一臉痛苦的向著通道走去。
十人的隊伍每間隔五分鐘就要進去一批，軍區那邊還好，先進去的人已經走出很遠，和後麵的人拉開距離，學生組這邊好些人卻直接就在通道裡撞上。
撞在一起，幾個人你拽著我我拽著你，一會兒被鐵鏈紮地嗷嗷叫，一會兒被絆到摔倒，不然就是肩膀上扛著的負重撞到對方把對方撞得趔趄。
以各種滑稽的姿勢，在通道上演著搞笑表演，互相傷害。
胖子之後，瘦子絕望地看了一眼他們這組的通道，之前進去的三個人正擠在一起你撞我我撞他。
胖子已經摸索著走到一半。眼見著三人的隊伍就要變成四人，瘦子更加絕望，因為他很有可能是即將到達的第五人，搞笑三人組即將變成搞笑五人組。
“下一組。”
瘦子召喚靈獸，戴上眼罩，拿了自己的負重扛在肩膀上。
一聲哨響後，瘦子摸索著向前走去。
瘦子速度效率要比胖子高得多，他顯然是早就已經默背過前方的障礙，這到符合他謹慎的性格。
但這樣的做法並沒什麼用，瘦子能記住眼前的障礙，卻記不了整條通道所有的障礙，兩分鐘後，他就差點被絆倒。
“彆磨蹭，後麵還有人等著！”魔鬼王嗬斥。
瘦子穩住身形後，不得不加速。
甘苑趁著這時間，走上前去，拿了屬於自己的眼罩。
魔鬼王看了甘苑一眼，“下一組準備。”
甘苑深吸氣，召喚胖寶，戴上眼罩，把負重拿過來扛在肩上。
那負重是由實心的原木製成，單一個少說三四百斤。莫說閉著眼睛，就是不閉著眼睛，在同時召喚靈獸的情況下想要順利完成這障礙訓練，也並不容易。
“啾。”
甘苑半蹲下，胖寶連忙爬到他肩膀上的原木上坐下。訓練並未規定靈獸必須自己走，胖寶並不適合跨越障礙。
準備好，一聲哨響，甘苑硬著頭皮向著通道走去。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未知被放大，甘苑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心跳加速，因為他隨時可能踩空或者被掛到腳。
“啊啾。”胖寶晃晃腳丫子，它在原木上爬到甘苑的腦袋旁。
“嗯？”
“啾……”胖寶想要表達什麼。
甘苑一邊往前走，一邊去感受。
他正疑惑，眼前就是一亮，黑暗散去，世界豁然開朗。
甘苑微愣後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他和胖寶精神融合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他是可以看到胖寶所看感受到胖寶所感的。
“聰明！”甘苑忍不住誇讚胖寶，同時他也猛地反應過來這訓練的意義。
這訓練並不是為了讓他們來這裡互相傷害，學習怎麼搞笑，為以後的事業打下牢固基礎，而是為了讓他們學會如何和靈獸融合！
這就是白閱之前教他的內容！
甘苑之前一直在愁找不到機會練習，如今機會就被送到眼前。
“啾。”
胖寶嘚瑟，屁股後麵的小尾巴搖了起來。
甘苑感受著那份喜悅，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前方。前方胖子已經加入搞笑雙人組的隊伍，並且成功讓搞笑三人組變成了搞笑四人組。
瘦子也已經靠近那邊，若不出意外，他絕對會成為搞笑組第五個新成員。
甘苑看向腳下的障礙，他掂了掂肩膀上的負重，一咬牙，快速向前跑去。
他速度飛快，片刻時間就跑出十幾米，這也引得後麵那群還沒戴眼罩能看見的人一陣驚呼。
胖子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紛紛回頭“看”來。
他們走神這會，甘苑已經跑到瘦子身邊，他提醒，“用靈獸的眼睛去看。”
輕鬆避開瘦子，甘苑來到胖子那邊。
胖子四人擠在一起，甘苑一邊避開那些人，一邊再次提醒，“和靈獸溝通，用它的眼睛去看。”
“甘苑？”胖子聽出甘苑的聲音。
“我先走了。”甘苑穿過胖子他們的隊伍。
提醒完兩人，甘苑不再壓抑速度，他迅速的向前跑去，不過眨眼片刻就已跑出百米。
他遠遠甩開他們這條通道其他人，也和學生組這邊所有人都拉開距離。
後麵大隊裡的驚呼還在持續，那些人都弄不明白甘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有晨訓的事在前，有些人積怨已久，甚至嚷嚷著甘苑作弊。
“都給我閉嘴，他有沒有耍賴我沒眼睛看不見，輪得到你們來管？自己不行就怪彆人耍賴，你們可真能乾，有空在這裡逼逼，怎麼不……”
聽見這吆喝，魔鬼王立刻噴灑毒液。
不管對方是不是他們白南的人，他都照罵不誤，不過片刻時間，他就把那些人訓得麵紅耳赤。
甘苑沒空去聽魔鬼王都罵了些什麼，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訓練上。
障礙物並不連續，有些地方很遠一段都是一馬平川的草地。但這條通道很長，單程少說三個小時一趟。
甘苑現在能和胖寶進行融合的時間，還不足以支撐這麼久，所以他必須爭分奪秒。
說話的聲音很快消失在甘苑身後，剩下的便隻有甘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以及劇烈運動時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
跑完三分之一時，甘苑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一方麵是他體力快到極限，另一方麵胖寶那邊也已經快堅持不住。
甘苑咬著牙堅持，又往前跑了十幾分鐘後，他徹底堅持不住。
大汗淋漓的停下，甘苑努力維持胖寶的存在。
“啾。”胖寶聲音中也多幾分疲憊。
甘苑深呼吸，進入冥想狀態。
他改跑為走，一邊恢複精神力，一邊慢慢摸索前進。
002.
辦公樓中，郜葉霏靜靜站在走廊中，看著遠處騷動的人群，以及一騎當先遠遠甩開後麵其他人的甘苑的背影。
甘苑跑得太遠，背影都已經隻剩下一個模糊小黑點。
沈南和也緊張地看著那邊，見甘苑速度慢下來後，他吐出一口氣，“我還以為這小子真能一口氣衝到終點。”
話說完，沈南和立刻看向郜葉霏。
他連忙補充，“能跑完三分之一也已經算是不錯，咱們軍區的完成率都隻有百分之二十。”
話說完，沈南和打量郜葉霏，見郜葉霏沒有生氣，他這才抹了把虛汗。
沈南和剛鬆了口氣，前麵的郜葉霏就回過頭來。他看了一眼沈南和，眼神中似乎透露著幾分嘚瑟，旋即轉身進樓。
沈南和莫名其妙。
將近四小時後，甘苑在終點附近的草地中癱倒，他渾身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如果精神力足夠，他原本可以在三小時之內就跑完全程，但中間他卻不得不幾次停下，一邊冥想恢複狀態，一邊緩緩前進。
又一個多小時後，逐漸降臨的夜幕下，斷斷續續有人跑到終點。
所有人一到這邊，全部扔了負重就癱在地上一動不動，草地中無人說話。
緩過勁，甘苑坐起來看去，後麵過來的人幾乎都是軍區的人，學生組這邊除了少數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就沒有其他人。
再是半小時後，魔鬼王開著車出現在甘苑他們麵前。
“起來。”魔鬼王搖下車窗。
甘苑趕緊掙紮著爬起來，上車。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
來接人的大卡車一共就隻有不到二十輛，也是這時，甘苑才發現完成任務的人加起來總共才千來人。
其中軍區的人占大多數，學生組所有人加起來一共就裝了不到五車。
車上，魔鬼王心情似乎挺不錯。
下車時，甘苑腳軟了下，他還好心地伸手提了甘苑一把。
甘苑回來時，其他沒能走完全程的人已經去排隊吃飯，甘苑跟著魔鬼王他們到食堂，立刻迎來一堆注視。
所有人都看著甘苑，特彆是學生組，他們眼神極其複雜，既心情複雜又嫉妒，嫉妒中又有些懊惱，這已經是甘苑第二次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
同樣是學生，甘苑甚至還隻是個二年級，他卻已經能做到他們其他人所做不到的。
甘苑頂著那注視咧嘴笑笑，讓他意外的是，那些人除了看著他倒也沒做其它，甚至都無人嘲諷兩句。
甘苑想到之前魔鬼王噴灑毒液的事，他看向魔鬼王。
“有屁就放。”魔鬼王看過來。
“師父，你真好。”甘苑眨巴眨巴眼睛，感動。
魔鬼王看看，“滾。”
吃完飯，分批次洗漱完，所有人回到臨時宿舍。
甘苑一回去就癱倒在睡袋裡，胖子他們更是早已經眼睛都睜不開。
“你回來了。”瘦子開口。
“怎麼還不睡？”甘苑問，瘦子眼皮都快合到一起。
瘦子強撐著坐起來，順便一巴掌拍在胖子身上，把他也叫起來。
“怎麼？”甘苑不解。
“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瘦子問，“你之前跟我們說的用靈獸的眼睛去看，又是怎麼回事？”
甘苑最近狀態明顯異常，他們認識兩年了，甘苑是個什麼情況他和胖子都知道，但最近甘苑體能速度精神力卻都明顯提升。
聽到瘦子的問話，旁邊不少人都看過來。
他們班的人更是直接就一臉嚴肅地圍著甘苑坐下，要等著甘苑老實交代。其它班級其它學校的人不好意思過來，卻個個都豎起耳朵。
因為這，原本熱鬨的臨時宿舍瞬間一片安靜。
甘苑怔愣，他稍作思考，組織語言，把最近學到的關於精神力的事情，除了郜葉霏教他的冥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這些東西，胖子他們就算領悟力差一點，這十天的訓練下來也肯定能摸索到些門路。
他提前說出來，隻是更方便胖子他們係統吸收，至於能吸收多少，那就得看他們自己。
至於郜葉霏教他的冥想法，那是屬於郜葉霏的東西，他沒有權利替郜葉霏作決定。
“冥想能恢複精神力……”瘦子低頭思索，和他一樣動作的還有好些人。
這算是常識，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甚至他們入學第一天學的就是這個，但他們卻很少把這用到實際訓練中。
“至於用靈獸的眼睛看，靈獸和主人本來就是共生的。這些魔鬼王他們應該都會，也都知道原理，隻是故意沒告訴我們。”甘苑道。
“至於原因，應該是因為這樣做有一定的危險性，甚至可能傷及自身，而且精神力不夠強大的人也根本做不到，並不適合以前的我們接觸。”甘苑又道。
他之前沒告訴胖子他們這些，也有這方麵考慮。
他們二年級理論上是不接觸這些的，估計得三年級以後才會接觸，他是有白閱和郜葉霏在旁邊指導，所以不怕，胖子他們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