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他……還沒消息嗎？”白閱擔憂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這已經是超出預定時間的第十四天, 外麵的人都因為這消息而陷入焦躁不安中。
普通民眾、軍區、先遣隊，所有人都是如此。畢竟甘苑已經是曆年來最優秀的先遣隊隊長，他們實在承受不起失去他將會帶來的損失。
所有人都在祈禱, 都在擔憂, 可本應該最緊張最不安的人, 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不安。
這讓所有人都緊繃神經, 甚至不敢在他麵前輕易提起甘苑的名字，生怕麵前這人努力維持的鎮定，會因為那個名字瞬間崩潰失去冷靜。
“沒有。”郜葉霏靜靜看著白閱。
他嘴唇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想多說些，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又咽了回去。
這已經是他認識甘苑後的第十年, 他們初次探索完灼虹後又五年之後。
這五年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進入灼虹，不停地探索研究, 甚至在灼虹內部建立據點。
這五年間, 他們從灼虹獲得了許多資料，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他們找到了灼虹原住民的一些資料和骨骸, 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灼虹裡的住民確實和他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和他們除了身高身材有些許區彆, 並無任何不同。
這五年來, 他們探索完了整個灼虹，沒能在灼虹中尋找到任何活著的原住民。
從目前能探索到的痕跡來看，他們之前的猜測是合理的，那些黑色霧氣的出現，確實對灼虹住民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再加上灼虹本身是個異界, 異獸橫行，環境異常，所以他們終究沒抵過時間的洗禮。
這一發現，讓原本興致勃勃的眾人都有些失望，但同時也在所有人心中種下種子，至少他們已經知道這世界上是存在有人類的異界的。
這也讓外界湧起了另外一股潮流，尋找到擁有人類的異界，這甚至已經成為一種新的追崇精神。
這不能說是好或者壞，隻能說不論好壞，等未來他們真的麵對那天時，他們都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因為他們將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
事實上，相比起這些，先遣部隊和軍區的人更注重的，是從灼虹發現的資料中發現的，關於精神力的資料。
從研究結果來看，灼虹的人顯然要比他們的人更早接觸到精神力和靈獸，對精神力的研究利用也比他們更加透徹。
他們擁有一套完善的鍛煉精神力的方式，也有自己的治療精神力創傷的方式。
雖然他們最終淹沒在時間洪流中的結果讓人唏噓，可他們留下的東西卻確實啟迪到他們，有讓他們目前所處階段更進一層開啟新時代的可能。
不過一切都還處於研究當中，他們現在手上的資料還太少，還不足以支撐起整個新時代，想要更進一步，他們就必須繼續前進。
而這個過程，可能是五年，可能是五十年，更甚至是五百年。
郜葉霏曾經和甘苑聊過這個，身處洪流最中心的他們，也不可能沒聊過。
關於這個，兩人的意見驚人的一致——灼虹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過程，並不是結果。
興許他們看不到跨進新時代的那天，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在屬於他們的時代裡，攜手共度了屬於他們的幸福一生。
這就足夠了。
正是為了這個，在他們精心準備了五年之後，甘苑帶著所有人的期待，正式進入了黑洞——灼虹中那個滿是黑氣的裂縫。
黑洞的名字是甘苑起的，郜葉霏反對無效。
按照原本的預定，甘苑他們將進去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儘可能多地帶出信息和資料。
然而在該出來的時間到達之後，甘苑卻並沒有出來。
這意料之外的發展，讓所有人都陷入不安之中，白閱亦是如此。
灼虹城中，郜葉霏看看麵前滿臉擔憂的白閱，視線移動，瞥了一眼旁邊尷尬地摸著鼻子的某人。
“咳。”甘苑咧嘴嘿嘿傻笑，“我們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郜葉霏滿心無奈，他看向白閱，“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白閱聞言，眼中擔憂更甚，他似乎在懷疑郜葉霏因為太過擔憂所以瘋了。
郜葉霏無奈，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甘苑。
按照他們之前的預定，甘苑帶隊進去一個月之後就要準時回城。但正式進入後，隨著他們探索的展開，甘苑卻不得不把時間延長。
並不是因為甘苑他們有了什麼重大發現，雖然他們也確實發現了許多東西，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黑洞裡麵除了那種黑色的霧氣，幾乎什麼都沒剩下。
植物枯死，動物全部被腐蝕，沒有陽光，沒有水，所有的危險都來自於那黑霧。
也就是說，帶著甘心的他們，隻要不掉隊，幾乎沒有任何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甘苑提出走遠些的提議，畢竟他們準備了這麼久，如果按照預定返程，那他們幾乎就隻能直線探索十來天的深度。
甘苑堅持，態度堅決，郜葉霏考慮到甘苑他們確實沒有危險，食物也充足，同意了。
郜葉霏清楚裡麵的情況，其他人卻不清楚，也就造成了現在這一幕。
“你也不用太擔心，有胖寶跟著，至少可以保證他不會出事。”白閱安撫。
“嗯。”郜葉霏同意。
白閱擔憂地看著郜葉霏，好片刻後他才放棄安撫，苦笑著轉身離開。
白閱走掉，郜葉霏回頭再次看向甘苑。
甘苑摸摸鼻子，又摸摸鼻子，見郜葉霏還盯著自己，趕緊飄過去在郜葉霏船上落下一吻，十年的相處讓他發現，郜葉霏很吃這套。
“你同意了的，而且我也是為了找機會試試大狗子的情況。”甘苑掛在郜葉霏身上。
“放開。”
甘苑不理會，“大狗子和之前確實不同了，它的火焰對那些黑霧有用。”
郜葉霏伸手去扒甘苑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手卻穿過甘苑的手臂，後者回以無賴的微笑。
郜葉霏盯著甘苑，甘苑瞪著一雙大而清澈的眸子裝無辜，五秒鐘不到，郜葉霏敗下陣來。
“具體說說。”郜葉霏轉身向著圍牆上走去，那邊沒人。
甘苑轉而掛在郜葉霏背上，讓郜葉霏帶著他上圍牆。
一邊走，甘苑一邊興衝衝地說黑洞裡發生的事。
水神那件事之後，大狗子就發生了變化，它變得不再能渾身黑氣蒸騰，變得能具體操控火焰，也能浴火。
一開始，甘苑和郜葉霏都以為那就是大狗子的最終形態了。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經常偷偷在異界中召喚大狗子的甘苑，卻慢慢的就發現大狗子的火焰還在變化。
原本青藍色的火焰變得更加透明，有時不注意看甚至都看不出。原本就能焚燒一切的特性，也變得更加霸道，觸者即化為灰燼。
特彆是後者，現在那霸道程度，已經到達一種非常恐怖的程度。
甘苑試著在黑洞中讓大狗子全力釋放了一次火焰，火焰在漆黑的世界中刮起的瞬間，整個世界都燃燒起來。
那些黑色的霧氣被焚燒，氣壓變化，掀起巨大風壓，猶如旋風過境末世降臨。
即使有胖寶在，對於他們來說，那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
等到一切結束，大狗子把火焰收回時，以大狗子為中心，方圓數十裡所有一切都不見蹤影。
他們腳下已經是巨大的坑洞，也是那次，他們第一次見識到黑洞中天空的模樣。
也是那次，證實了黑洞確實如他們猜測，曾經是個正常的異界，陽光明媚萬物生長，直到那黑霧出現。
“……它現在的攻擊力比當初還要強，強得多得多，我懷疑如果不製止，那火焰甚至能直接把整個黑洞異界都燒乾淨。不過我覺得，最好用的一點還是永動照明。”甘苑大力讚賞，“要不是它，我們還得扛一堆的照明設備進去。”
郜葉霏嘴角抽了抽，一想到甘苑把大狗子召喚出來當燈泡用的場景，他就想扶額。
“儘快回來。”郜葉霏道。
“是因為你想我了，還是因為工作？”甘苑眨巴眨巴眼睛。
“有區彆嗎？”
“當然有區彆了！”甘苑瞪眼，“因為工作，那我就走了。因為你想我了，那我就……親你一下！”
郜葉霏眼神無奈，“你到哪裡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沈南和昨天看的電視劇裡學的。”甘苑是個乖寶寶，從不撒謊。
郜葉霏嘴角抽搐，眼神卻冰冷，顯然是準備晚點去和沈南和聊聊他最近在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電視劇這事。
“想好沒有？”甘苑舔舔嘴唇，想接吻。
郜葉霏看著在他唇邊一閃而過的那粉色，呼吸一滯，口乾舌燥。他不等甘苑反應，就跨前一步吻了上去。
他不斷加深這個吻，直到甘苑都氣喘籲籲，他才放過。
一吻結束，兩人額頭抵著額頭。
近距離看著甘苑，郜葉霏眼神極具侵略性，“你說呢？”
甘苑屏住呼吸，他呼吸早就滾燙，同時滾燙的還有他整個人。
甘苑抬頭，對上郜葉霏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他回以挑釁，他低笑，嗓音都沙啞。
他舔舔被吻得通紅的嘴唇，跨前一步，讓自己和郜葉霏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一起。
他伸手，用冰涼的指腹輕撫郜葉霏的臉頰唇瓣。
他湊到郜葉霏的耳朵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問道：“你想不想這樣試試？”
話音落下的瞬間，甘苑清楚聽見郜葉霏那瞬間呼吸都變得沉重。
他勾起嘴角，曖昧地看著郜葉霏的眼睛，然後在郜葉霏跨前一步試圖擁住他時，消失不見。
002.
睜開眼，看著麵前熟悉的漆黑的世界，甘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唇瓣，他眼中都是得瑟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