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喜祿真後悔(1 / 1)

春雷1979 牛凳 3045 字 4個月前

寶安郵局這邊。韓春雷這邊掛完電話,準備坐車回湖貝村。出來十天了,除了第一天讓黃守業幫他捎個消息回去之後,就一直忙到現在,也不知道張喜祿、阿雄、紅姐他們最近怎麼樣了。既然掙了錢,他打算回去請大家吃頓好的,一起高興高興。剛走出郵電局沒多遠,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喊他:“咦?春雷?”熟悉的聲音。韓春雷扭頭一看,是張喜祿。真是白天彆說人。十幾天沒見,張喜祿明顯見瘦,還蓄起了兩撇小黑胡,看著還挺精神的。等他走近來,韓春雷明顯能聞到他身上冒著一股酒氣。“果然是你啊!好家夥,這都多少天了,你終於舍得露麵了。紅姐昨天還說呢,要是再不見你回來,就直接殺到老黃的廢品站去要人了。”說著,張喜祿眉毛挑了挑,壞笑道:“這麼多天不回湖貝村,老黃那破爛院真有那麼好玩嗎?老黃不會給你找了個相好的吧?哈哈哈……”、韓春雷聽了,簡直哭笑不得,“你少扯了,我跟老黃是合夥做了筆小生意。倒是你啊,怎麼會在這兒?”“咱也彆跟兩根電線杆子似的杵在這裡說話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喝點茶,吃點點心。”張喜祿提議道。韓春雷正有此意,點頭說道:“好,我正好也有點餓了,我請你吃個早茶。跟我走吧,我知道有個好去處。”韓春雷帶著張喜祿在路邊攔了一輛招手即停的小巴,約莫二十來分鐘後,在東門墟附近下了車。隨後就進了一座老唐樓。這老唐樓的四樓有個吃早茶的地方,紅姐上次帶他來過,老廣的早茶點都能再這裡吃到。他熟門熟路的進來找了坐,跟夥計一股腦兒地點了很多東西。鹵水豬手、蜜/汁叉燒、東江豆腐、蝦餃、腸粉、叉燒包,再加上一個豉汁蒸排骨……再要了一壺普洱。這是一餐相當奢侈又地道的早茶了。今天不是趁墟日,茶樓裡的生意寡淡的很,零星散坐著幾個看著報紙喝茶的客人,不是特彆忙。所以韓春雷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春雷,你這點的有些多啊。”張喜祿嘴裡嚼著一大塊叉燒,含糊不清地客氣道。“不多不多,咱們兩個大小夥子,不算多。再說也花不了幾個錢!”韓春雷剛跟黃守業他們分完紅,兜裡有錢心裡不慌,財大氣粗的很。隨後,他撿起之前的話題,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在寶安?”“在這邊當然是撈屍啦,淩晨四點我們就過來了,七八點鐘就撈完屍了。我不是去公社結撈屍費嘛,正好在郵局門口看到你。”張喜祿一邊吃著一邊說著。韓春雷扶額一笑,怎麼把撈屍這個事給忘了,笑道:“還乾撈屍啊?你不是說跟阿強合夥開舞廳了嗎?”張喜祿說道:“舞廳不是還沒開業呢嗎?阿強現在已經不撈屍了,舞廳開業的事情都是他在籌備。但我要恰飯啊,所以最近我隔三差五總過來和雄哥一起撈屍,掙點活錢。等啥時候舞廳開業了,我就徹底不乾了。”韓春雷哦了一聲,暗自點頭,張喜祿這麼做是對的,看來最近踏實了不少,知道不坐吃山空,不瞎蹉跎光陰了。也不枉自己牽線搭橋介紹他跟雄哥他們去撈屍。他突然想起剛才路上,就張喜祿自己一個人,問道:“雄哥呢,剛才怎麼沒見他跟你一起去結錢啊?”“嗨,平時都是他去跟公社結賬的,就今天,他說答應了紅姐,要替紅姐的快餐店去進貨,所以撈完屍就走了。今天的撈屍費讓我去結。”張喜祿笑道。“所以雄哥一走,你就先去喝早酒了!”韓春雷微微皺眉,提起茶壺給張喜祿倒了杯普洱茶,說道:“你多喝點濃茶去去酒,彆一會兒到了人家公社,還一身酒氣的。”“噗——”張喜祿吭哧一笑,放下筷子,樂道:“這你真是冤枉我了。彆看我大早上喝酒,就以為我又學壞了,我也是工作需要。”“喝酒還是工作需要?這我就不懂了。”韓春雷費解。“哈哈哈,也有你不懂的事啊。好吧,沒乾過撈屍這活兒,還真不懂這裡麵的道道。你聽我跟你細說哈……”吃著早茶,張喜祿娓娓道出了這撈屍活不為人知的一麵。原來海邊撈屍,得趁著漲潮的時候乾活。一旦漲潮,屍體就會跟著潮水從海裡漂浮到岸邊,被撈屍人們撈起。前些日子他們下午去撈屍,因為前些日子是月頭。但最近快到月中了,都是上午漲潮,他們得上午淩晨四五點就到海邊,等著屍體被潮水衝上岸邊來。如果下午去的話,屍體早就被其他撈屍人搶完了,哪裡還有撈屍錢掙?至於大清早乾活要喝酒,那也跟撈屍這個活的特殊性有關。一來是壯膽,試想,死人本來就挺嚇人的了,更何況一具在海裡泡腫泡爛的屍體呢?所以酒壯慫人膽不是沒有道理的。二來是渾身酒味兒啊,能把屍體在海水裡泡爛的腐味兒給掩蓋掉。尋常人聞到臭魚爛嚇都反胃,更何況是腐屍爛屍的味兒呢?任何人親身經曆一次,都會作嘔的。至於第三個原因呢,是跟敬鬼神有關。當一具屍體被撈上來之後,每個撈屍人都要喝上一口白的,然後對著屍體莊重地鞠上一躬,口中說上一聲:“對唔住,打攪賽!”據說這個儀式之後,死者對人間無論是最後的一點遺憾還是怨恨,都會隨之消散。這樣的話,撈屍人也不用再擔心突然屍體詐屍,也不擔心會有怨鬼索命這類的詛咒。……“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門道啊。”韓春雷不由地感慨了起來,這個撈屍活不好乾,這錢也不好掙!“可不唄,說實話,這活兒我以後打死也不乾了,等著阿強他們把舞廳開業,我就徹底洗手不乾了,你不知道,自打乾過這撈屍的活兒,我特麼夜裡都不敢一個人走道了。以前我是我們紅旗村出了名的張大膽,現在,我是出了名的敬鬼神!”張喜祿忍不住吐槽兩句。韓春雷哈哈一笑,道:“人有點敬畏之心,總不是壞事,至少不會乾什麼太出圈的事。”“夥計,再來一籠蝦餃!”張喜祿抬手招呼了一聲,然後對韓春雷尷尬地笑了笑:“嘿嘿,被你說中了,還真不夠吃的。這老廣的東西啊,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太少了。”“不夠再叫,”韓春雷也揮揮手,示意夥計道,“小哥,給我們也換壺茶,不要普洱了,換壺龍井吧。”夥計應了一聲好。張喜祿看韓春雷這財大氣粗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這麼闊綽,跟老黃那筆買賣,指定掙了不少吧?”“沒多少。”韓春雷笑了笑,搖搖頭。張喜祿追問:“沒多少是多少啊?跟我還有什麼好雲裡霧裡的,到底掙了多少啊?”呃,就分了一千多點。”韓春雷輕輕說道。他說的很輕,但聽到張喜祿的耳朵裡,無異於一聲驚蟄春雷響啊!張喜祿驚呼道:“分了一千多?你說的是鈔票?”韓春雷好笑道:“難不成還是糧票啊?我一共分了一千五百塊錢。然後曹叔出了本金,跟著占了一成股,也分了三百左右吧,不過這次還真是多虧了黃叔他們家那些收回來的舊書舊試卷……”既然他問到底,韓春雷也不打算瞞他,低聲將自己在黃守業家幸運地找到高三試卷,並且用這些卷子發了一筆財的經過說了一遍。“草啊,真……真賺了一千五啊?連特麼曹老板都跟著分了三百多啊!”張喜祿聽完後,簡直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後悔為什麼要跟韓春雷分開乾呢?就應該跟狗皮膏藥似的黏著韓春雷啊。不然的話,這次試卷的買賣也有他張喜祿一份啊!啊啊啊……好難受!見著一筆橫財從眼前飛過,張喜祿有點抑鬱了。回想自己這十來天,為了開舞廳的事兒,起早貪黑的看場子、找設備,掙了多少?確切地說,舞廳還沒開業,他是一分錢也沒掙著!還白搭出去好幾頓飯。張喜祿心裡難受極了,把韓春雷剛才點過的菜,又狠狠點了一遍。“沒事,點吧,摸摸,多吃點。”韓春雷真是無從安慰,隻能讓他多吃點了。這時,他要的龍井送上來了。他倆都是江浙人,喝不慣這普洱茶,太刮油,這肚子裡好不容易有了點油水,還真不舍得就這麼刮乾淨咯。所以還是龍井好啊,至少還透著家鄉的味道。誰知張喜祿喝了一口之後,忍不住皺眉道:“你說這挺好一個茶樓,怎麼茶葉怎麼次呢?!”韓春雷以為他是錯失橫財,情緒不佳,所以抱怨起茶葉來了。不過當他喝了一口這新沏的龍井茶之後,也忍不住搖頭起來。這哪是家鄉的味道啊?這簡直就是捂了好幾天的臭襪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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