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版隻在晉江(1 / 2)

在池翊音輕描淡寫的拒絕了之後,那玩家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禮堂裡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停滯,所有人的目光都隱晦的向這邊看來。

他們或許想過有實力的人脾氣不會太好,卻沒想到過,池翊音竟然連這一點麵子都不肯給。

其中有脾氣暴躁的,已經忍不住上前一步要說些什麼:“你他……”

但他旁邊的同伴猛地拉了他一把,警告似的飛過去一個眼刀。

暴脾氣玩家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忍住,退了回來。

池翊音卻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輕拿輕放。

他並未生氣,卻也一定要讓其他人意識到,如果保持這樣的態度,他是會生氣的。

——多少人都拿包容當軟弱,視理解為怯懦。

如果第一印象裡沒有確立自己的絕對地位,讓對方恐懼於自己的威勢,那後續難保其他人不會動什麼小心思。

訓狗……當然要在還是個狗崽子的時候,就教好它。

池翊音輕笑著看向暴脾氣玩家,悠然向旁邊人問道:“你們這位同伴,似乎,對我有些不滿?”

其他玩家的臉色頓時變了幾變。

尤其是那位被池翊音冷落卻還忍氣吞聲的玩家,更是憤怒的轉頭看向壞事的家夥,看得那暴脾氣玩家忍不住向後縮了縮,也有些畏懼這個明顯是領頭人的玩家。

“並沒有,怎麼會呢?”

旁邊有人打著哈哈,笑著試圖緩和氣氛:“他就是有病,耳朵聽不清東西,彆人一說話他就想靠近聽清楚。”

池翊音笑得意味深長:“是嗎?”

任誰都看得出來,池翊音並不接受這個解釋。

他不準備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那暴脾氣玩家臉色陰沉得墨汁一般,卻還是一咬牙,掙脫了同伴的鉗製,大跨步走向池翊音。

童姚臉色巨變,警惕著那人對池翊音發難,下意識起身想要護在池翊音前麵。

楚越離聽到怒氣衝衝的急切腳步聲,也立刻轉身,麵色陰冷的看向那人。

但這兩位,誰都不是戰鬥派玩家。

如果那人真的發難,恐怕他們會在這裡受傷。

池翊音心中清楚,卻並沒有製止兩人的動作,也並沒有任何驚慌躲避的動作,而是依舊坐在原位,一雙長腿交疊,坐得悠閒自得。

仿佛不是身處劍拔弩張的禮堂,而是某一處的山林海灘,悠閒度假。

他平靜的看著那暴脾氣玩家直奔向自己而來,卻將那人的神情看得分明。

楚越離已經握緊了拐杖,童姚也已經伸出手。

但那玩家卻在還沒有走到池翊音身前時,就雙膝一彎,沒有一絲猶豫的乾脆利索的向地麵跪去。

而恰好就是這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矮身,也讓他避開了楚越離和童姚的防護,衝向了池翊音。

那人屈膝時又向前滑動了一段距離,眼看著雙膝就要重重砸在地麵上。

但一直安坐的池翊音,卻終於動了。

他不急不緩的抬起長腿,像是早已經將對方的動作軌跡計算得分明,視野內準確的標明那人將會落下來的定點,分毫不差的伸在那人的雙膝之下,纖塵不染的皮鞋穩穩的攔住了那人下跪的趨勢。

池翊音使了個巧勁,找準了角度,讓自己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讓那人紋絲不動,不論如何掙紮,都無法再多向下跪去分毫。

那玩家愣在了原地。

他身後的那些玩家也都愣住了,本能的向池翊音看去,一時間被這突變的局麵驚到了,不明白池翊音這是在乾什麼。

池翊音卻低低輕笑出聲,垂眸看向半跪在自己皮鞋上愣住的玩家。

“天地君親師,我並不在這其中,你這一跪,還是留給該跪的人吧。”

其他人沒想到池翊音會這樣說,在最初的愣神之後,然後緩過來鬆了口氣,以為池翊音會說這話,是原諒了暴脾氣玩家的意思。

隻有與池翊音有過近距離接觸的花蛇皺緊了眉,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果然,池翊音在那玩家放鬆了警惕之後,又笑著繼續說道:“如果我認為你冒犯了我,那不管你在我麵前跪多久,跪爛了膝蓋……”

他歪了歪頭,逆光中的笑容危險又冷酷:“我該殺你,還是會殺,沒有原諒可言。”

那一瞬間,暴躁玩家在池翊音的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殺意。

玩家忽然覺得有些冷,暴脾氣也像是被一盆冰水潑熄滅的火焰,再也不敢燃燒了。

他慢慢意識到了同伴們對這幾人為何忌憚……喜怒不定,脾性未知,像是探不到底的深淵,砸下石頭也沒有回聲。

最關鍵的是——池翊音說會殺,就真的會殺。

連一絲猶豫都不需要。

他沒有在恐嚇任何人,他隻是平淡的說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在產生這個想法的那一瞬間,暴脾氣玩家覺得自己後背上冷汗全下來了,立刻就打透了衣衫,在冷風中凍得他忍不住發起抖來。

池翊音似乎是覺得玩家現在麵如金紙的模樣很有趣,挑眉笑了出來,然後漫不經心的收回長腿,皮鞋不輕不重踹在那玩家膝蓋上。

“滾。”

他的聲音很輕,卻沒有任何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禮堂裡鴉雀無聲,隻有那玩家覺得自己僥幸撿回來了一條命,也沒有剛才的暴脾氣了,絲毫不敢忤逆池翊音。

池翊音踹了他,按理來說會讓這些驕傲自持實力的高級彆玩家憤怒憋屈,可現在那玩家不僅沒有,還對池翊音連連道謝。

場麵滑稽,但沒有人覺得有問題。

池翊音唇邊帶笑,眼眸卻涼薄。

你看,人多有趣,欺軟怕硬,隻要你敢露出一點怯懦和恐懼,他們就會螞蟥一樣湧過來,嗜血啖肉的狂歡。但是當你毫無畏懼,他們就反而會畏懼於你。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局勢兩變三變,直到現在,不少人都有種被放開了勒緊的脖子,終於能鬆口氣的感覺。

就連觀眾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唯恐驚動了死一樣安靜沉重的禮堂。

[呼……差點沒憋死我。]

[友情提示後來的:你可以呼吸,主播不在你旁邊。]

[笑死,之前叫嚷著要和主播打一架的呢?怎麼不吱聲了?]

[就仗著主播和他隔著屏幕唄,他真該慶幸這次直播沒有隨機抓取機製。嘴上說得厲害,遊戲場都是他家的,一到真要上的時候就不吭聲了。]

[心情複雜。這個跪在主播麵前的,以前我遇到過,隻不過那時候是我跪在他麵前求饒命。現在真是角色顛倒了,莫名出了口惡氣!打賞積分+100.]

直到這時,楚越離一直緊繃著的神情才慢慢放鬆下來,原本陰沉冰冷看向那玩家的視線收回,在望向池翊音的一瞬間,重新換上了乖巧無害的笑容。

禮堂外傳來腳步聲和歡聲笑語,嘈雜聲在外麵的走廊上回蕩,飄散在諾大的校園中,成為這場暴風雨中唯一歡欣的存在。

很快就要八點了,開學典禮將要開始,師生們也在向這邊聚集而來。

池翊音這才慢慢站起身,順手將解開的西裝扣子扣上,再抬頭看向那些玩家時,連禮節性的笑容都沒有施舍。

“談合作,可以,但不是這種談法。”

當那雙湛藍色眼眸沉下來的時候,像是結了冰的海洋,美麗而毫不掩藏自己的危險。

“看來我們暴脾氣的朋友,要改改級做派了。”

他向領頭那玩家微微點頭,隨即轉身走向禮堂大門。

楚越離在跟上池翊音步伐之前,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那領頭人,直到把他看得毛骨悚然,才扯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看到,你會死。”

他的聲音低且輕柔,卻如同死亡的低語。

從停屍間吹來的風吹拂過地麵,像是鬼魂拉住了他們的腳腕,想要把他們留在這裡。這詭異的觸感讓玩家們一激靈,差點跳了起來,慌忙低頭查看。

等他們再抬頭向楚越離看去時,他已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池翊音追去。

因為步伐過快,他的背影有些狼狽,卻沒有任何人敢因此而輕視他。

花蛇麵色陰沉,對領頭人也頗有些不滿。

“先說好,我們隻是暫時的利益同盟,如果因為你們那邊的人,讓倒吊人連帶著對我們都產生了惡感,那我們就此便分道揚鑣。”

花蛇走向大門,在與領頭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冷聲道:“池翊音對我和我搭檔可沒有惡感,你們想要連累我們?嗬,彆把我當成剛入場的新人。”

他丟下這句話,就帶著搭檔一起頭也不回的離開。

剩下四個人站在原地,一時間氣氛僵硬。

領頭人咬了咬後槽牙,惡狠狠的看向那個壞事的玩家,其餘兩人也都是不讚同的目光。

那玩家死死的低著頭,不敢與其他人對視。

“早就說過,你那個脾氣早晚會害了你,你死活不該。”

領頭人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誰都是你惹得起的嗎?沒有實力的傲慢,隻剩下可笑,你懂不懂!”

領頭人一直罵個不停,像是要把池翊音帶給他的屈辱感,全都發泄在那個玩家身上。

一開始還沒什麼,但持續的時間一長,那玩家的同伴先不高興了。

“雖然我們是做錯了,但你罵幾句差不多就算了,你當是罵你孫子呢?”

那玩家的同伴不快的翻了個白眼,拽著那惹了池翊音的玩家轉身就走。

誰沒點傲氣呢?

即便是做錯了事的,激烈指責之下,也會從愧疚反彈到憤怒。

禮堂穹頂高高在上,沉默俯瞰,眾生百態儘收眼底。

黎司君垂眸,笑得譏諷而冷漠:“人們總是把相互之間的猜忌,攻擊,傷害……種種不幸,算在神的頭上,認為是倒塌的巴彆塔令他們無法互相理解。”

“他們為什麼永遠學不會從自己的身上反思呢?那不再飽滿的麥穗,是因為神是殘酷的嗎?”

他輕聲喟歎著,仰頭看向天幕。

磅礴雨幕砸下來,雨點砸得發疼,卻獨獨避開了黎司君所站立之地。

當他輕言出口,萬籟瞬間靜默。

曾經也有過稻穀豐收,麥穗壓彎了麥稈垂在大地上的時候啊……那是神賜給人的憐憫,讓他們可以在野獸橫行的危險大地上,不必忍受饑餓之苦,不必日夜勞作苦不堪言便足以飽腹。

可當那牽著孩子的婦人在經過麥田時,隨手扯下麥穗,為拉屎的孩子擦了屁股,卻被神撞見,引得神大怒之時……

這份神賜,就被收了回來。

明明是你們不曾珍惜,為何要反過來怨懟神明?

吃飽後便忘記了曾經的饑餓,滿不在乎的浪費糧食。

於是神說——

你們隻能日夜勞作忍受痛苦,卻隻能獲得以往三成的收獲。

這是,對不珍惜的懲罰。

“你看,就算我不插手,他們也會自己毀掉自己。”

黎司君嗤笑,眼眸卻流露悲傷:“規則卻想要救他們,甚至不惜限製我……是我叫他們不珍惜糧食與生命,還是我剝奪了空氣與水源?”

陰雲之下,雨幕隔絕了一切,沒有人聽到看到這一幕。

係統沉默不語,知道黎司君並不是真的想要向自己索要一個答案。

良久後,它隻道:【那審判的一日,終會到來,所有的罪惡都將赤.裸.在陽光下,號角聲中,靈魂將重新穿回腐爛的皮囊,起身迎接神的宣判。】

【您曾經嗬護的世界,終究要自己成長……即便是您,也無法更改人性。】

黎司君顫了顫眼睫,慢慢站直身軀。

但不等他說些什麼,係統搶答道:【池翊音還在禮堂內等您,他一定迫不及待想要見見您。】

……研究下怎麼殺您。

係統覺得,自己要是再夾在這兩人中間,就要從無辜可憐的傳聲筒,變成出氣用的沙包了。

而這一招對黎司君果然管用。

幾乎是係統提起池翊音名字的一瞬間,黎司君的眼中就已經有了笑意,也沒有再對係統剛剛說的那些話表示什麼。

見狀,係統長長的舒了口氣。

而在禮堂中,當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大門的時候,池翊音率先走過去,拉開了沉重的黃銅雕花大門,在撲麵而來的雨絲冷風裡,微笑著站在光中,迎接走過來的學生們。

在盤山公路時,還因為長途跋涉和遇險而顯得疲憊憔悴的學生們,已經在宿舍整理過行李,與一假期未見麵的同學朋友們興奮交談打過招呼,短暫休息之後,年輕人良好的身體機能又讓他們生龍活虎起來。

當走在最前麵的學生看清站在門口的是池翊音之後,頓時驚喜的小跑了過來。

“老師!”

那穿著半袖短褲常服,大大咧咧的男生一溜煙跑到池翊音麵前,對再次見到池翊音這件事顯得很是高興。

“老師,又見麵了。”

他嬉笑著豎起大拇指:“之前在進山的時候就想說了,老師組織車隊的時候,真的超——酷的!我回寢室之後,和我哥們都說了這事,他們竟然還不相信,說沒人能做到這種事。”

“就是可惜他們比我來的早,沒有看到老師的英姿,不然真的想讓他們開開眼界。”

池翊音向他身後一看,果然正對上了幾雙亮晶晶鬆鼠一樣的眼睛。

幾個腦瓜擠在明暗交界處,好奇的向池翊音看來,想要問什麼又不敢上前。

池翊音被逗笑了,抬手向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前。

這些平日裡愛玩鬨的男生們,在池翊音麵前卻意外的乖巧,鵪鶉一樣一個個擠擠簇蔟,你推我我搡你,都想讓對方打頭陣,卻沒誰敢主動走到池翊音麵前。

還是那個最先跑過來的男學生,驕傲的一伸手,向自己的舍友和同學們介紹池翊音,還把在盤山公路上發生過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頓說,語氣自豪,好像與有榮焉。

這男生天然的會講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聽得周圍的小夥伴們不眼睛亮得驚人,說到驚險處還會“喔喔喔!”的驚呼。

人總是有從眾的天性。

尤其是路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做些什麼的時候,人總是好奇的想要湊過去看看到底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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