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2 / 2)

另一人也幾乎同時反應了過來,連忙就想要鬆手。

但是,已經晚了。

“嘭!”的一聲巨響,驚得原本分散在院子裡的玩家們都連忙向這邊跑來。

與此同時,學者也察覺到了自己想要壓下去的棺材蓋子,似乎遇到了一股阻力,製止了棺材蓋繼續向下。

他僵了僵,緩緩低頭,向棺材看去。

卻見一隻乾癟蜷縮如雞爪的皮包骨手掌,就從那棺材縫隙裡伸出來,死死的抓住了蓋子。

學者睜大了眼睛。

不由反抗的強力傳來,讓他無法繼續將棺材下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棺材蓋子被那骨爪掀飛。

對麵和他一起掀棺材的玩家也被扇飛,重重撞在牆上,又被飛來的棺材蓋子一擊擊中了腹部。

高速飛出去的沉重木板就像是釘子,死死的將那玩家釘死在了牆上,捅穿了他的胸膛。

鮮血從那玩家嘴巴裡猛地湧了出來,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卻連掙紮都沒有,手腳就無力的垂了下來。

沒了氣息。

而棺材裡麵的東西,也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雖然穿著人類的壽衣,棺材裡也擺滿了陪葬品的金銀器皿和巫蠱用具,但躺在中間的,卻根本不是人類能有的骨骼。

那東西小小一團,黑黝黝的像是長時間風化後的結果,隻有不到半米長,佝僂如蝦米。

眾人來不及為同伴突然的死亡而悲傷,就已經被棺材裡的東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在看清那到底是什麼之後,都慢慢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那根本就是……老鼠或者彆的什麼動物的骨骼!

但如果當年死的是動物,這家人又為什麼會如此隆重的設置靈堂?又為什麼會因為這東西而全家慘死?剛剛又是否是這東西掀飛的棺材,導致了玩家死亡?

不等眾人搞清楚這一切,就看到棺材裡的那一團屍體猛地睜開了眼睛,幽幽亮點綠光在黑夜中沉浮。

然後,它慢慢從棺材裡坐起,在看向眾人的瞬間,殺意畢現。

一聲動物淒厲的尖嘯聲響起。

仿佛整座山林地脈都在跟著顫動。

剛下車的紅鳥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他頓了頓腳步,疑惑的回頭向身後望去。

由京茶開車,楚越離指路,他們順利的開上了山路,躲過了幾次迷霧路障,成功找到了真正通往大陰村的路。

等山路逐漸狹窄,車輛根本無法通過,他們不得不棄車步行的現在,已經能夠看到不遠處村子的輪廓了。

楚越離說,那就是大陰村。

但紅鳥還來不及高興,就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學者他們的慘叫。

“你們聽見什麼了嗎?”

他疑惑的向京茶求證:“我覺得,好像是那些人在呼救。”

說到底,紅鳥對自己熟悉的人還殘留著善意,即便已經開了這麼遠的路,還是對他們拋下學者等人一走了之的事情有些愧疚。

與京茶或楚越離相比,紅鳥簡直是心軟的小天使。

京茶雖然並不在意彆人的下場,在他看來,都是大家自己做選擇,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堂堂正正用拳頭說話。但他很在乎自己的同伴。

因此在紅鳥詢問之後,他就停下腳步,也跟著紅鳥一起側耳傾聽。

但半晌,京茶茫然的搖了搖頭:“沒聽見啊。紅鳥你是幻聽了吧?”

“不是說人會因為自己的愧疚而幻聽幻視?紅鳥你是因為沒帶上他們,現在後悔了吧?”

京茶看了紅鳥兩眼,歎氣道:“你天天說我不長腦子,怎麼你自己現在反而不理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他們既然選擇毫無防備的睡覺,連我們走都沒發現,那現在的結果就是他們應得的。”

他對此並不覺得有什麼心理負擔,他沒做虧心事,坦坦蕩蕩為自己負責。

紅鳥猶豫了一下,也被京茶的話動搖了。

“可能是吧……”

他本來想要問問楚越離,畢竟現在看來,楚越離與箱庭聯係緊密,很有可能知道那些人的情況。

但楚越離隻是輕笑了一聲,對紅鳥的問題並不關心。

“我說過了,如果他們連箱庭的真相都發現不了,那就算死亡,也隻能責怪他們自己的愚蠢。”

楚越離黑白分明的眼睛冰冷,漠然道:“這是對神的考驗,即便是是我的先生,如果能力不足以通關,也隻會死在這裡。他們又憑什麼想要差彆對待?”

“紅鳥,我們不是在一團和氣的過家家,如果你不想變成下一個斯凱,那奉勸你,收起你的同情心。”

楚越離拄著拐杖,與紅鳥擦肩而過,向山上走去。

“我不希望先生的資產減少,你現在對先生而言還有利用價值,不要死得那麼早。”

紅鳥的視線忍不住跟著楚越離過去,也轉過身去,在原地看著楚越離的背影。

京茶看出他的難受,歎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貼心的問了一句:“要爸爸背你嗎?”

紅鳥:“…………你走。”

但有京茶這一打岔,還是讓紅鳥好受了一些。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照看著學者他們,他在遊戲場十二年,親眼看著自己親近的和熟悉的人,一個個死亡,也親自送彆過曾經的同路人。隻是……

不管經曆過多少次,死亡總是會讓他覺得難受,就算習慣,也無法無動於衷。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身後山腳的方向,快步小跑了一段,追上了前麵兩人。

楚越離隻是瞥了紅鳥一眼,並不意外他的選擇。

對於楚越離而言,他並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尤其是那些和池翊音並沒有關係的人。

在他眼裡,現在的山林中已經有一條隱約的小路成形,飄忽在空氣中,像是通往箱庭最核心的路。那是將要成功的象征,意味著池翊音已經找到了箱庭最重要的線索。

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

楚越離現在隻想快點,再快點的到池翊音身邊,與他的神重新彙合,幫助池翊音登上神位。

一想到這件事,他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快步往山上走。

如果隻是紅鳥和京茶在這裡,那就算他們站在大陰村的門口,也隻能看到卻無法進入,破解不了大陰村外圍的陣法。

但楚越離親自參與了箱庭的構成,為新神的考驗耗費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他很清楚將要發生什麼,自然也不會被小小陣法阻攔。

紅鳥還在笨拙的根據自己曾經看過的陣法資料,查看地形,想要確認陣眼的時候,那邊楚越離就已經跟著自己的力量,輕鬆找到了進入大陰村的路。

他站在生門旁邊,回身揚了揚下巴向兩人示意:“這邊。”

“不想進可以留在這裡。”這句是對目瞪口呆的紅鳥說的。

京茶拽了拽紅鳥的袖口,連拖帶拽的拎著紅鳥,一起跟在楚越離身後衝進了那窄窄的小路。

他們踏上那條路之後,楚越離也鬆開了腳,向前走去。

然後,那條唯一的小路,就一點點的消失在楚越離身後。

他走過的路,都潰散成無數光點,螢火蟲一般散落在黑暗中。

等村子的模樣出現在幾人眼前時,他們身後的路也徹底消失了。

就算紅鳥回頭想要記住來時的路,看到的也隻有無形的空氣牆,即便他想要出去也做不到,摸到的就是空氣高牆,鏡子一樣倒映著村子的模樣。

“這就是,大陰村嗎?”

紅鳥眼神複雜,看著眼前似乎平平無奇的村子出神。

不論是池翊音的書,還是楚越離的熱情洋溢滿是讚歎的介紹,都讓紅鳥明白,大陰村到底是怎樣凶險之地,稍不留神就會把命留在這裡。

但是之前的認知都是從彆人口中聽說,實地看,這還是第一次。

如果隻是跟著眼前看到的做判斷,紅鳥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就是這看起來沒什麼危險的平靜小村莊,困住了無數的鬼魂,甚至險些讓年輕時的池翊音也困在這裡。

“嗯。”

楚越離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朝聖的狂熱,他眼睛亮亮的看著眼前的村莊,帶著一種不真實感,喟歎般道:“池先生當年就是在這個村子寫完了整個故事,本來根本無法破解的死局,也因為池先生而結束。”

“是不是很厲害?”

他笑著問紅鳥:“我的先生。”

紅鳥:……這個問題,給我回答另外一個答案的權利了嗎?

總感覺他要是搖頭的話,能立刻被楚越離按死。

“厲害。”

紅鳥半是感歎半是求生欲的回答。

楚越離滿意的點點頭,也不再管兩人,而是自顧自的拄著拐杖向前走去。

雖然是第一次來大陰村,但是他卻是像回家那般從容熟悉。

應該說,所有與池翊音有關的事情,他都是類似的態度。

看得紅鳥歎為觀止,咋舌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個狠人啊,反正我是做不到,信仰神什麼的……”

京茶本來都走過去了,聽見紅鳥的小聲嘀咕又退了回來,揚手照著他後腦勺給了一下,“啪!”的一聲極為清脆。

“信什麼神?信你爹我就行。”

在紅鳥生氣之前,京茶漫不經心的嗤笑道:“放心,就算我死在這,也一定讓你活著離開遊戲場。信我比信那勞什子的神有用。”

紅鳥捂著還疼的後腦勺,本來想說什麼,但看著京茶,卻愣愣的沒能說出來。

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情緒複雜的道:“彆說那種話。”

“我們是同伴,從我在死人堆裡把你撿回來的時候就說過了,同生共死,一起離開遊戲場。”

紅鳥輕聲道:“我們都會離開的。”

京茶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示意紅鳥跟著他往旁邊走。

楚越離雖然瘸著腿,但在池翊音就在不遠處的情況下,卻走得比誰都快,一眼沒看住就從兩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不過京茶也不在乎,他本來就不準備繼續跟著楚越離行動——這種瘋子,他也受夠了。

隻要楚越離幫他們解決了大陰村外麵的陣法,剩下的,他可以保護紅鳥,並且找到池翊音。

“我們從旁邊的小路走,楚越離那瘋子就記得直線最短了,根本不在乎走大路會不會被人發現。”

京茶拽著紅鳥隱沒進旁邊圍牆的陰影中,小聲道:“反正池翊音在的地方,肯定不會是一潭死水。我們就看村子裡哪熱鬨往哪走就行了,大差不差。”

紅鳥還滿心都是京茶剛剛說那句死不死的話,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權當做是回應,實際上根本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

於是,當京茶順著村子裡的慘叫聲

,帶著紅鳥摸黑跑到秦大的家門口,卻看到半個村子的人都聚集在這,並且屋子裡還都是模糊一團血肉的時候,紅鳥驚呆了。

“祖宗誒……”

他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問:“你,你把我們帶到哪了啊這是?”

京茶也滿頭問號:“我好像沒看見池翊音?”

紅鳥正想回答那是因為池翊音根本不在這,結果兩人就被手電筒猛地照亮。

隨之,一聲怒吼響起。

“找到了!殺了秦大嫂子和孩子的人!”

“外鄉人,這還有外鄉人!”

原本躲在圍牆陰影中的兩人,立刻因為手電筒的強光而成焦點,所有在場的村民聞聲都回頭看過來,義憤填膺的圍了上來。

紅鳥被晃得眼睛難受,等他再勉強從強光下睜開眼時,京茶就護在他身前,誰想要衝上來都被他一腳踹飛。

感到熟悉的村民們:“…………?”

“一夥的!他們都是一夥的!”

“這些該死的外鄉人,他們和之前那兩個都是同夥!”

村民們憤怒的大喊大叫,說要殺了京茶兩個,給死去的秦大的家人們賠命。

稀裡糊塗就背了黑鍋的紅鳥:“???”

京茶梗了梗脖子,滿臉不屑:“死的還有女人和小孩?那怎麼可能是我做的,我不殺手無寸鐵的無辜人。”

那叫一個坦坦蕩蕩,一身正氣。

紅鳥:“!祖宗!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說也沒人在乎啊!”

不管死的人到底是誰殺的,他們都倒黴的撞了上來。

而村民們剛好需要一個憤怒宣泄口,至於真凶?村民們不在乎。

紅鳥看得透徹,也因為村民們口中“之前那兩人”的話,確定了池翊音一定在這附近。

……不過很顯然,他是彆想在這找到個能問路的好心人了。

趁著村民們還在一盤散沙的叫嚷階段,因為京茶的震懾沒敢立刻衝過來,紅鳥當機立斷,拽著京茶就跑。

“還等什麼?跑啊祖宗!”

原本體力廢的紅鳥,在生死存亡的時刻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嗖嗖嗖跑得飛快。

猛地被拽走,差點連靈魂都沒跟上的京茶:“???”

於是生平第一次,京茶被迫臨陣脫逃。

堂堂正正小兔子:屈!辱!

但是本來想關門放兔子的京茶,卻突然間發現,從進入大陰村之後,他的力量竟然就被壓製了,一隻兔子都拿不出來。

他愕然,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後追過來的村民們。

京茶沉默了一秒。

然後他一把拎起紅鳥,反過來拽著紅鳥狂奔,快得像踩著風火輪。

還不知道京茶力量消失的紅鳥:“……?”

京茶嗬斥:“還跑乾什麼,愣著啊!”

“那樣你就能死了!”

嘴硬兔子:隻要我不認輸,我就沒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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