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很慢地眨了兩下睫毛, 水潤泛紅的杏眼依然沒有焦距。她也不回答荀勳的話，隻慢慢垂下濕潤的長睫毛，唇角也跟著聳拉下來。
“他不喜歡我……”戚柒撇嘴, 很低地嘟噥。
荀勳沒聽清，“什麼？”
戚柒重新抬頭看著他，杏眸裡的水汽又重了一層。
“狗哥哥, 你喜歡不喜歡我？”
當初在巴黎的酒吧門口，她也是這樣醉醺醺問他的。
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了, 長相和氣質都比從前成熟了不少，醉酒後眉梢眼角上都爬滿了風情和嫵媚，更加勾人
——如果那個時候她是這樣子問自己的，他一定會更加情難自禁。
荀勳摸了摸她被酒精染紅的臉蛋, 感覺上麵更燙了。
“喜歡。”他聲線暗啞, 貼近她耳根，柔和的寵溺感。
“戚柒, 我愛你。”
戚柒眸光微動，目光卻更散了。
“那我和你結婚吧。”
她的記憶被喚醒，台詞完美複製了從前。
荀勳摸了把她背後的長發，“戚柒, 我們已經結婚了。”
還離婚了。
他不按劇本走, 戚柒就又卡機了。她怔怔看著他, 又跟不認識人了一樣。
過了好久, 她嘴突然一撇, 眼裡毫無預兆地掉了兩顆好大的淚珠。
“你騙人……”她抬手推了男人一把, 細胳膊軟綿綿的，沒推動。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老是不回家，你，你還不告訴彆人我們結婚了……”她一手抹眼淚，另外一隻手還不忘狠狠在他胸前抽兩下。
“我不夠美嗎不夠可愛嗎！你居然還藏著掖著……狗員力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荀勳支撐著肩膀任她捶打，他睨著她，長睫在深邃的眼眶上投下陰影，表情都柔和下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愧疚和難過。
他握住那隻捶自己的小拳頭，拉到唇邊親了親。
“是我不對。”他抱上她，手掌一下一下撫著她纖薄的後背，“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她的記憶現在應該順到婚後了，他卻希望她永遠想不起來那一段。
即便現在已經明了了一切，他也不願意再去回憶——她那時候，是如何懷抱著滿滿的憧憬和自己走進婚姻，又是如何守著自己單純的愛意，直到那顆滾燙的真心逐漸冰冷……
隻要稍微嘗試體會一下她那時的心情，他就有種強烈的窒息感。就跟那天第一次知道這些時一樣心絞痛。
有時候荀勳會想，他現在有多痛心，她當初是不是就有多心痛……
至此，他知道自己這一生也走不出這份愧責的心魔。
當初恨她傷她多深多甚，現在就愛她多癡多狂……
荀勳虛虛閉了下眼，慢慢籲出口氣。
懷裡的人沒動靜了。
他低頭在她發頂上親了下，“戚柒？”
戚柒腦門抵在他肩上，依舊一動不動。
就在荀勳以為她睡著了，胸膛前突然感覺到有熱流慢慢散開。
她還在哭。
荀勳的心也跟著狠狠揪疼了一下。他附在她耳邊，細密親她耳朵。
“對不起。”
戚柒慢慢抬起頭來，濕潤的眼睛和鼻尖都哭得紅紅的。
荀勳抱住她，黑眸深深睨她。
現在隻要單單這樣看著她，他的心都會軟成一汪水。
戚柒兩條細胳膊突然軟綿勾上他脖子，然後也沒彆的動作了，隻輕輕轉動杏眼，視線慢慢在他麵上遊動。等目光定到某個點時，她嫣色的唇瓣輕輕地動了動，細微翕合。
荀勳眸色轉深，喉尖也跟滑了下。他傾身而下，試探性地在她下唇上啄了啄。
見她很慢地眨了下眼，荀勳不再有任何猶豫，重新把唇片貼了上去，一手覆上她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偌大的室內逐漸有了氣息的動靜。
直到戚柒像小貓一樣哼唧著，伸手連連推搡時，荀勳才重新起身。
戚柒舔了下嘴角，伸出指尖輕輕觸了下腫起來的嘴唇，輕輕嘶了聲。
她抬頭迷迷糊糊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毫無預兆地，突然撲過來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跟那次咬他手腕一樣，都是用了實打實的力氣，一點不含糊。
荀勳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沒有痛覺。他抬起一隻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像上次一樣給她順毛。
戚柒咬完這口還跟不痛快一樣，頭微微一偏繼續，像隻發怒的小獸。
荀勳很短促地“嘶”了一下，身前的人立刻鬆口。
戚柒懵懂抬頭，一臉無辜，好像剛才把人咬出血的不是自己。
她盯著男人頸上冒血絲的那道痕跡，有點征然，“疼嗎？”
荀勳搖搖頭，他拉起她一隻手放在自己身前。強健的心跳在胸腔裡一下又一下，透過襯衫的布料彈著她的掌心。
“這兒才疼。”
戚柒沒說話，手心一緊。
荀勳把她攬到身前，“還生氣嗎？”
“你要生氣，打我咬我都好。”他低頭在她眼皮上親了親。
“隻要你彆不要我。”
戚柒顫了顫被吻的長睫毛，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狗哥哥，那我和你結婚好不好？”
荀勳：“？”
這是又回檔了嗎？
荀勳頓了頓，決定按照劇本作答。
“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他摸著她細膩的臉頰，“你喜歡我嗎？”
戚柒仰麵怔怔看著他，過了好幾秒，她猛地湊過去，在他冒血絲的那個痕跡上親了親。
荀勳後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