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 / 2)

***

用完午食,阮安接著和阮羲穿街走巷,繼續四處打聽著合適的鋪麵。

可這事急不來,阮安也準備好好地比對個幾家,再做決策。

巷中恰好停了輛小轎,阮安和阮羲經行而過時,都聽見了轎中少女淒厲且痛苦的哭聲——

“我看見我這張臉都覺得惡心,又有誰能喜歡我?”

“我最討厭參宴了,那些女郎都笑話我,說我嫁不出去,郎君但凡看見我這張生了痘瘡的臉,都會避而遠之……”

那姑娘越哭越崩潰,轎外的小丫鬟忙勸她:“姑娘快彆哭了…醫師都說,您若總哭,這痘瘡更是好不了。”

阮安停住腳步,也大抵猜出了這少女的身份。

她應當就是適才隔壁那雅間的大姑娘,口中提到的庶女。

她身為醫者,遇見這樣的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眼見著那小丫鬟就要勸不住她家的姑娘,阮安牽著阮羲的小手走了過去,語氣平和地同轎外的丫鬟說了些話。

丫鬟立即將阮安的話傳給了她家二姑娘賀馨芫,賀馨芫掀開車帷,抬眼卻見,一個眉眼溫良的慈祥老者站在了她的眼前。

賀馨芫被阮安溫和的目光注視著,頓覺心緒平複了不少,她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音腔仍帶著幾分抽噎:“老人家,多謝您的好心,可我小娘遍尋名醫都沒治好我臉上的痘瘡,您又如何能治呢?”

阮安一聽小娘二字,更加確定了這人的身份,隻是不知她姓甚名甚。

她語氣溫和,勸說賀馨芫道:“既然遍尋名醫,還是不得而治,那姑娘再試試我這個老太太的偏方,又有何妨呢?”

賀馨芫的長睫墜掛著晶瑩的淚珠,她遲疑了片刻,隻聽阮安又問:“請問姑娘貴姓?”

“我姓賀……”

“姓賀。”

阮安將她姓氏念了遍,道:“賀姑娘,老身姓阮,以前在嘉州行醫……”

話未說完,卻被對方驀地打斷。

賀馨芫的神情帶著興奮,甚而有些難以置信,急切地問她:“你姓阮?”

阮安有些懵然,對著賀馨芫點了點頭,卻聽那姑娘又激動地問:“你就是那個女神醫阮姑?”

“我是阮姑,但是神醫這稱謂……”

賀馨芫將眼淚都憋了回去,如撞大運般地對身旁的小丫鬟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今日竟然讓我碰見這大名鼎鼎的醫仙阮姑了!”

阮安對賀馨芫的反應頗為費解,她知自己在南境是有些名氣,可在這長安城裡,怎麼還有人知道她?

賀馨芫下了馬車後,將事情的緣由同阮安解釋了一番——

原是霍平梟幾年前從嘉州回京訴職後,將阮安那日同他說的那些南境的經曆都同皇帝講了一遍,她的那些事很快被傳出了宮外,甚而被說書先生有意誇大,編成了話本。

幾年前在長安的各個酒肆裡,有關劍南阮姑的故事極為流行,近年來她的名氣雖差了些,但長安城的大多數百姓也都知道她。

聽著賀馨芫如數家珍地說著關於阮安的那些經曆,阮安和阮羲一臉愕然。

賀馨芫嘀咕道:“我可最喜歡聽說書先生講你的故事了,尤其是在淮南道的那一節,那說書人說當地的節度使還要給你立廟宇,他到底給沒給你立廟宇啊?”

阮安不知該怎麼答複她,最終隻赧然一笑,將話題岔開。

她未忘記正事,待詳看了番賀馨芫臉上的痘瘡,又仔細問過她的病狀,阮安特意叮囑:“這回治痘瘡,還望姑娘切莫與外人提起,三日後,等老身去熟藥局配完藥,你記得悄悄差個人,再到這裡來取。”

賀馨芫似懂非懂,可看著阮安說得頭頭是道,還是點了點頭。

***

“你確定,那嘉州的阮姑就在長安城中?”

“回姑娘,確定,奴婢聽得一清二楚,也派人打探了番她的底細,她還帶了個三歲多的男孩,那男孩好像是她的外孫。”

李淑穎神情慵懶地聽罷,隻對鏡描了描蛾眉。

鏡中人生了張豔麗無雙的絕色臉蛋,丹唇外朗,鼻膩鵝脂,如秋水般的眼在盈盈流轉間,儘顯著奪目的媚色。

她的長相明豔至極,又穿了那襲華麗的羅裙花簪,頗似朵盛放的牡丹。

稟話的婢女得見李淑穎的美貌,不禁暗歎,這李太傅家的嫡長女當真是國色天香,能有這等淑華端莊的氣質,怪不得能做這被聖上欽點的準太子妃呢。

李淑穎撂下手中螺子黛,淡淡命道:“那就先幫我去會會她,總得先看看這醫姑的醫術到底如何,再決定用不用她。”

“是。”

前些時日,李家歿了個老仆婦,那老仆婦也是自幼看著李淑穎至大的乳母,李淑穎很是信任她。

都說忠心的家奴極為難豢,那仆婦一走,李淑穎頓覺做事掣肘,旁的丫鬟婢女要不然是不夠機敏,要不然就是不夠沉穩。

她很希望在入東宮前,再尋個忠誠又有才乾的仆婦為她做事。

如果這個仆婦能懂些醫術,那便更好了。

李淑穎再一想,常言打蛇打七寸,這阮姑來這長安城,竟還帶了個外孫來,若怕家奴不忠心,自可以挾持其家人讓他們聽話。

她怎麼想,都覺得這個懂醫的阮姑,是最好的人選。

***

次日。

阮安前夜針對賀馨芫臉上痘瘡的病狀,又重新研配了個新的方子,等帶著阮羲就近去了間熟藥局配藥時,卻見身旁不遠處,有個年輕女子竟一直在打量著她和阮羲看。

阮安不明所以,也往那人的方向看去。

見那女子的眉心有個豆般大的黑痦,細細的眼睛總似浸了抹銳色,阮安越看越覺這人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似的。

女子察覺到了阮安的目光後,神色訕訕,很快便離開了熟藥局。

“嗡——”

正此時,阮安忽覺眼前有道白光虛閃,她的額前驀地泛起了劇痛,有什麼東西似要從腦中炸開,疼得她無法呼吸。

身側的阮羲自是看出了她的異樣,焦急問道:“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阮安纖瘦的背脊悚峙萬分,心口慌顫不已,回不出兒子半個字來。

霎時間,她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個身著盛裝華服,明豔至極的美人兒。

她居高臨下地站於她身前,語氣極為溫柔,卻在同她說著最殘忍的話——

“你兒子在本宮手裡,他在長安沒有戶籍,本宮若想要他的命,就是一句話的事。一個男孩的屍體很好銷毀,京兆府的人是查不出來的。”

“阮醫姑,本宮敬你醫術頗高,你若肯來東宮為本宮做事,本宮自可保住你兒子的性命。”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66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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