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男人沒喚他小鬼,語和神態都頗為嚴肅。
霍羲肉嘟嘟的小臉兒卻並未露出懼色,是乖巧地走到了勢冷峙的男人身前。
霍平梟微微覷目,語帶威脅,壓低了聲線道:“小鬼,就算你提前入仕為官,你子我也是不會寫放妻書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霍羲的神情仍帶著孩童的懵懂和天真,用稚嫩的嗓音不解地問:“爹爹,是我自己想去國子監入學的,你怎麼扯到放妻書上了?”
話說到一半,男孩又裝糊塗道:“呀,那爹爹的意思是,要我入仕,就要給娘寫放妻書嗎?”
霍平梟冷嗤一聲,並沒立即拆穿霍羲的那些心機。
這小鬼,分明一早就聽見了他和阮安的談話,還在這兒跟他裝糊塗。
“你小子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霍平梟沉眉說罷,便在阮安驚詫目光的注視下,用大手提溜起男孩的兩小胳膊,一臉無措的奶團子豎著身體抱了起來,邊大步流星地往廳外走,邊冷聲命道:“備車,去相府。”
高氏正巧剛到通鑒園,她難見霍閬一回,還沒來得及對霍閬說上幾句溫柔小意的話。
便見霍平梟單手控挾著小臉滿是無奈的霍羲,勢洶洶地闖進了裡麵。
待霍羲放在地上,霍平梟上來就質問道:“霍羲去國子監的,您怎麼不提前跟我商議一下?”
霍閬瞥他一眼,神情淡淡地回道:“少官家子弟擠破腦袋,都進不去國子監,你兒子現在就進,你有什麼好生的?”
“再說,現在的國子祭酒是陳鐸,這人的性情剛正得很,雖說陛下已經準允霍羲提前進國子監,可果他沒通過陳鐸的考校,這便得作罷。”
“頭兒,你也太道貌岸然了,明知道霍羲這小子跟尋常孩子不一樣,他怎麼可通不過陳鐸的考校?”
……
高氏在一側靜靜地聽著這父子倆的談話,見這兩人吹胡子瞪眼的,倒讓她想起了剛嫁進相府的那些日子。
活閻王那也就四五歲,還沒被霍閬送到書院修身養性。
間過得真快,這一晃兒,連活閻王的兒子都走了,她和相爺的年紀也大了。
這廂,高氏的心中並未著霍羲要進國子監的,起什麼波瀾。
反倒是二房院裡的賀馨若,在得知霍閬要霍羲送進國子監的風聲後,心緒登亂了一團麻。
“公爹也太寵愛那孩子了吧,霍羲才四歲,他就要他往國子監裡送。”
這日賀馨若歸寧,同賀母說這話,她的嗓音都惱,有些發顫。
賀母聽完她的埋怨,神情漸變得幽然。
說來賀馨若嫁給霍長決後,也有四月了,這期間賀母也沒少派人往相府送過補藥,為的就是讓賀馨若早點懷上霍家的子嗣。
可到現在,她的肚子仍沒任何動靜。
孩子的自然急不來,但霍閬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又上了年紀,果他先走,憑他對長孫的喜愛程度,真保不齊會自己的郡侯爵位直接給霍羲。
賀馨若越想越,見賀母沒說話,又咬牙切齒道:“好說歹說,二郎也是這家的嫡子,相爺怎會偏心至此?”
“若不是那房家表妹帶了孩子進門,這爵位就該是二郎的!”
賀母還算鎮靜,語幽幽地問:“那孩子的身體怎麼樣?”
賀母突然這麼一問,賀馨若自然怔了片刻。
半晌,她方才意識到母親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賀馨若不禁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問道:“母親的意思莫不是……”
“不行!”
賀馨若立即這念頭從心中消,她並未完全泯儘天良。
再者霍羲那孩子卻然是招人喜歡的,她還不至去害一小孩。
賀母幽幽地睨她一眼,無奈地回道:“瞧你,都想哪兒去了?”
賀馨若鬆了口,不解地問道:“那母親適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賀母收回視線,勸慰賀馨若道:“你彆心急,定北侯畢竟是武,這些年驪國又不太平,來會發生什麼,都不好說。”
“說句不好聽的話,百姓雖稱他為戰神,可刀劍畢竟無眼,定北侯上了戰場,就意味著一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若來他意外戰死疆場,霍羲自然要先承襲他的爵位,不是丞相的郡侯之位。”
賀馨若漸漸明白了賀母的言外之意。
果來真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房家表妹的膝下若是有霍羲這一孩子,那霍長決自然就會是霍閬爵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再無人跟她二房爭搶。
既此,要讓那房家表妹再也生養不了,她擔心的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解了。
思及此,賀馨若卻絲毫都不覺愧疚,心中也沒有任何的負罪感,反倒是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又不是要那房家表妹的命,不過就是再也讓她懷不了孕罷了。
房氏已經有霍羲這嫡長子了,失去生育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