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上散著淡淡的龍涎香,佩著玉扳指的手,順勢將束帶那抹精繡的芙蓉花蓋住。
他的力道小心且嗬護,可阮安瞥首看他,見男人的唇角幾未可察地往上動了動,總覺得事情有些不甚對勁。
霍羲烏溜溜的圓眼,順勢往她小腹那兒瞄了幾眼,奶聲奶氣地說“母後快讓父皇陪著,一同去禦花園散散步吧。”
阮安道“羲兒不是同娘說好了嗎,要陪著母後一起去賞荷花。”
霍羲的小臉兒顯露了遲疑,懂事地回道“母後還是讓父皇陪著你一起去吧,兒臣留在這裡,輔助父皇處理政務便好。”
事情絕對有貓膩。
阮安淡抿柔唇,麵色不善地看向霍平梟。
霍平梟略微展眉,五官硬朗削挺,神態透著無辜。
似是在說,這一切與他無關,都是霍羲自己個兒心甘情願的。
阮安依舊覺得不對勁。
霍平梟這人,簡直跟狼一樣,奸詐狡猾,詭計多端,他一定是對霍羲使了些伎倆。
思及此,阮安曲肘推搡了番,示意霍平梟將手從她腰間移下。
可男人看似隻輕微地在她腰間這麼一搭,力道卻極勁,絲毫不容阮安掙脫。
阮安嬌甜的眉眼不禁微顰,語氣儘量平靜地又問“那羲兒能告訴母後,為什麼要幫父皇批折子嗎?”
霍羲的眼睛亮亮的,嗓音篤定地回道“因為父皇和母後要有妹妹了啊,所以兒臣想幫父皇多分擔些。”
妹妹。
原來是這樣。
她是準備跟霍平梟再要個孩子,但霍平梟這人說話,向來沒個分寸,總是跟孩子亂講話。
阮安無聲地瞅向他看。
四目交彙,如今的霍平梟,隻消通過她的一個眼神,就能很快猜出她心意。
他將唇線繃直,搖了搖首。
阮安終於放下心來。
等霍平梟終於不再扶著她的腰側,阮安道“陛下,臣妾有話,想單獨叮囑太子。”
霍平梟不悅皺眉“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朕的麵單獨講?”
阮安略帶赧然“母子之間,總有些體己話要說。”
霍平梟沒再回話,沉下臉,緘默地離開。
等他出了內殿後,阮安方才詢問“你同娘說實話,你父皇是不是威脅你了?”
霍羲連連搖著小腦袋,道“沒有,幫父皇批折子的事,都是兒臣自己情願的。”
孩子這麼一說,令阮安更覺迷惑。
霍平梟到底是給他灌了什麼**湯了?
見阮安的神情透著疑惑,霍羲朝她招了招小胖手,本想讓阮安彎身聽他講話。
可又想,母後現在的肚子裡有妹妹了,彎腰聽實在是不方便,便朝小黃門使了個眼色。
小黃門立即給他搬了個馬紮,扶著霍羲站在上麵,等他站穩,方才壓低軟細的小嗓子說“父皇批折子批得可慢了,超過五百字的奏章,他就得覷眼看上一炷香。”
“父皇就看請安折子快。”
瞧著男孩那信誓旦旦的小模樣,阮安頗覺好笑。
霍平梟哪兒就像他一直認為的,那般一事無成,男人從前在劍南道從仕時,也是任過文職的。
霍羲眨了眨烏亮的眼,神態頗為沉重,就跟小大人似的,又說“再說,妹妹在還母後的肚子裡,還是父皇照顧母後更妥帖些。”
妹妹在母後的肚子裡?
霍羲會不會是誤解了些什麼?
阮安忽地恍然。
好啊,霍平梟說的那句,要有妹妹,原就帶著歧義。
他當真狡詐到,連孩子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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