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顯示的時間是22:30。
保安這時終於注意到了外麵站著的年輕女子,看她的模樣,像是在等人。
過一輛車,她就要抬眼看看,是不是她在等的那輛。
剛要將她喚進保安室,讓她坐著等人。
救火的消防隊恰時平安歸來,霍平梟坐在為首那輛消防車的副駕駛處,自然看見了那道單薄纖瘦的身影。
視線定格。
他的表情微微一變。
阮安仰起臉,將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些,朝他方向看去,並對他溫甜地笑了笑。
“老大,那不是嫂子嗎?”身後的消防員突然咋呼起來,興奮地說:“這有家屬的人就是不一樣!出個任務回來,還有人等著。”
隊裡的消防員們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一個人說,其餘人也跟著起哄:
“靠!我什麼時候才能脫單,這也太虐狗了!”
“老大,你讓嫂子給我們介紹幾個小護士唄,彆光讓我們看著啊!”
“結婚!結婚!我等著喝喜酒!”
“祝老大早生貴子,明年就當爹!”
“……”
車停下,後麵的消防員還在鬨騰。
霍平梟的表情有些冷,他利落地跳下車,順勢摘下防護麵罩,徑直往阮安方向走去。
阮安之前也來過一次隊裡。
霍平梟的下屬消防員們一個比一個熱情,熱情到,甚至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消防車已經可以開回去了,但他們卻硬要留下來圍觀,看熱鬨。
“怎麼不在家裡等我?”霍平梟低聲問完,發現小女朋友的表情有些赧然。
回過身後,那群人仍在圍著他們看。
知道阮安容易害羞,他沒在這裡多問,隻將人擁進懷裡,動作帶著安撫意味,輕輕地拍了拍她肩,溫聲說:“回去再說。”
-
回到家裡。
霍平梟去淋浴房衝澡,阮安的手腳卻不知安放在何處。
以往來他家裡,她最晚,也會在八點,被男人親自送回公寓。
可現在,表盤上的時針,已經快要指向淩晨零點。
阮安重重地閉了下眼。
剛來到淋浴房外,想對霍平梟說,她先自己回家了。
裡麵的水流聲突然停了下來。
她心猛跳,還未回過神,來不及避開,霍平梟已然推門而出。
見她倉皇無措地站在外麵。
霍平梟的表情微微一怔。
男人的身材矯健,賁張充斥著帶著力量感的肌理,卻又不失美感。
隻在腰腹處,纏了條白色的浴巾。
精壯的腹肌處,有一條疤痕在延亙,硬朗又色氣。
阮安忽地想起。
剛認識他時,做的那些魔幻的夢。
她下意識地往下咽了口水,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
又想起,她剛跟霍平梟交往時,院裡的小護士曾對她說過。
像霍平梟這樣的男人,不睡就是暴殄天物。
天呐。
她都在想些什麼!
剛要狀若無事地逃離這處。
男人忽然傾身,將她纖細手腕抓住,刻意與她保持著安全距離。
他說話的嗓音低低沉沉,含混著溫熱的水汽,拂過她發頂——
“找個時間,扯個證唄?”
“!!!”
阮安懵住,僵在了原地。
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霍平梟每次都能這麼直愣愣地,將這些推進關係的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同她說出來。
阮安沒被衝昏頭腦:“你…我們交往才幾個月,現在領證,不就是閃婚嗎?”
“好吧。”他將她手腕鬆開後,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想早點把你娶回家,好能做些合法的事。”
“……”
阮安倒是沒想到,霍平梟會這麼傳統。
這陣插曲過後。
霍平梟換上清爽衣物,將二樓的一間客房飛快地收拾出來,很君子地讓她睡在那裡。
看著阮安躺進被窩裡,又乖又軟地用手抓住背沿,他本來要去關燈的動作忽然停住。
“記得鎖門啊。”霍平梟故意拖腔帶調,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正經,剛要再去關燈。
阮安卻清楚,雖然霍平梟的外表看上去有點兒痞壞,但他從來都不會在她沒準備好時,對她做她不情願的事。
剛才的那句話,隻是他在跟她開玩笑。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阮安突然開口,喚住他,又說:“你為什麼,要做消防員啊?”
霍平梟倚在門邊,緘默片刻後,方才回道:“我答應了一個人,要替他,完成他沒完成的心願。”
那晚,阮安得知。
原來霍平梟還在軍校念書時,曾有一個關係特彆好的鐵哥們兒。他那摯友原本沒什麼人生追求。
及至某次深陷火海,被幾名消防員奮不顧身地救了出來,還有一名消防員不幸犧牲。
他對這個職業充滿了敬佩的同時,也突然有了人生方向,想在退伍後,成為一名消防員。
後來,那名戰友因病去世。
霍平梟退伍後,便來到這座城市,成為了編製內的一名消防員,又憑借出色的能力,很快成為了附近分隊的隊長。
他家裡人好像拿他無可奈何,更無法乾涉他做出的任何決定,不然憑借他的家世,定然會有更好的出路。
所處的位置,也不會是她能夠接觸的層麵。
-
三個月後。
阮安準備帶霍平梟回老家見父母。
因為霍平梟的工作性質,說通他們,並讓他們允許她與一個消防員結婚的事並不容易。
但阮安對這段感情的態度很堅決。
最終,阮安的父母終於被她說通,她和霍平梟也初步定下了領證的日子。
男人手底下那幾個消防員,嫂子、嫂子的喚得更勤了。
他們還將霍平梟的朋友圈,戲稱為消防員版本的“嬌夫文學”。
阮安上次去隊裡,聽到這個詞時,還有些不明白,這個“嬌夫文學”到底是什麼意思。
及至今天突然想起這件事,她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霍平梟將朋友圈的全部內容都對好友開放。
在沒跟她交往前,他每年隻會發幾條,關於防火宣傳的公眾號轉發文章,沒有任何私人內容。
跟她交往後。
他朋友圈的內容變得多了起來,每月至少有兩條,裡麵的內容還都與她有關。
阮安之前沒注意,隻當他隨手記錄生活。
可如今這麼批量的一看,屬實發現,還真像他隊友說的,有股“嬌夫文學”那味兒了。
十一月九日——
【剛下任務,到家後天都亮了,阮醫生給我煮了一碗麵,吃完後心暖暖的[太陽][太陽]】
配圖是,她那天給他煮的那碗麵。
十一月三十日——
【陪阮醫生練車ing】
這次是個十秒的視頻。
阮安那時剛考下駕照,想在周末抓緊時間練練車。
霍平梟坐在副駕駛,將她開車時那小心翼翼,又有點笨拙的動作都錄了下來。
而他在拍攝時,縱然是死亡角度出鏡,依舊難掩那斂淨分明的英俊輪廓。
一月三日——
【阮醫生答應我的求婚了,今年春節去嘉城過。】
配圖時,紅色戶口本的一角。
嘉城則是她的老家。
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她用指尖,隨便點進去一條。
發現有幾條她沒看見的評論,那時她還沒加上他們隊員的微信。
這時在看,發現有幾個眼熟的ID在評論區嚎叫——
【太秀了太秀了,受不了,撤了。】
【老大,你剛跟人處上,彆太黏了,嫂子該煩你了。】
【嘖,這嬌夫文學,簡直無師自通,自學成才[doge]】
阮安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話他時,霍平梟剛回到家。
男人挑眉,看向坐在沙發上憋笑的她,不解地問:“你笑什麼呢?”
阮安趕忙退出朋友圈。
忍了半天,才將笑都憋了回去。
故作鎮靜地反問:“你做什麼去了,這幾天都鬼鬼祟祟的。”
霍平梟神態散淡地看了看她。
沒回話,尋了個臥室換衣服。
阮安起身跟上他。
霍平梟沒將門完全閉緊,她恰好能透過門縫,看見他褪下上衣時,腰際處印的那一行純黑色的字。
她心底一咯噔。
推門而入,湊近一看,果然看見上麵多了個紋身。
那英文字體的連筆又花又騷,刻著:
Mywifeisadoctor.
“……”
阮安無奈地問:“你沒事紋這個做什麼?”
霍平梟飛快換上居家的灰色衛衣,不以為意地回道:“早就想紋了,幸虧沒紋早,不然還得將girlfriend洗了,改成wife。”
“……”
說完,霍平梟轉身看向阮安。
男人的語氣低且沉,直白坦蕩,又鄭重:
“其實一開始,也是想紋成wife的。”
“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我未來的媳婦兒,就該長成你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