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二)(1 / 2)

番外(二)

雲嬈腰酸難耐, 抱著即將臨盆的肚子,軟|綿無力的靠在他懷中,小口小口的呼著氣,乍一聽容珺的話, 怔了好半晌, 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今日宮變,城裡亂成一片, 五芳齋怎麼還開著?”

“五芳齋關了, 這是宮裡的禦廚做的。”

容珺一邊撥開她被汗打濕的碎發,一邊將候在外間的春蘭喊了進來。

春蘭見到容將軍親昵的將自家姑娘攬在懷中, 毫不避諱, 立刻垂眸, 目不斜視。

“把桌上的食盒打開。”容珺吩咐春蘭的同時,目光始終在雲嬈身上, 垂首輕啄她的耳尖,溫柔低笑:“嬈兒想先吃哪樣?四色酥糖還鮮肉月餅?”

男人胸膛與手臂的肌肉結實且充滿爆發力,熟悉的沉木香縈繞鼻端, 雲嬈輕輕眨了眨眼,原本蒼白的臉頰一點點染上柔美的粉, 絲絲甜蜜自心尖蔓延開來。

“鮮肉月餅。”

她怕再吃糖,會被甜死。

春梅聽出雲嬈話裡的嬌|羞,嘴角不禁勾起弧線, 無聲抿嘴偷笑。

雲嬈睡前才用過膳食,並不是真的餓,就隻是嘴饞, 吃的並不多。

此時已近戌時, 雲嬈剛過已時不久就開始動發, 如今都過了大半天,卻沒有任何要生的跡象,候在外間的穩婆們原本還算鎮定的神情,都隱隱染上幾抹擔憂之色。

這可是五公主啊,雖然隻是民間公主,但她的駙馬可是當今太子的義兄,姑母可是宮裡最受寵的溫貴妃,要是公主和腹裡的皇孫有個萬一,那她們必定要跟著人頭落地。

岑母更是心急如焚。

雲嬈的情況簡直就和她當初生岑煊時一模一樣,那時她足足痛了兩天兩夜,靠著大夫紮紮跟參湯吊著力氣,才終於誕下岑煊。

午時容珺離開之後,岑母就一直陪在雲嬈身邊,何奈身子太虛,體力不行,陪女兒用完午膳之後,便回房歇息。

她原以為自己醒來就能看到孩子平安落地,沒想到雲嬈居然根本還沒開始生。

岑母匆匆到到產房時,隻見容珺蹲跪在榻前,緊緊握著她的手,俯首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雲嬈隨意長發披散下來,聽見之後,原本難奈的眉眼忽地染上幾抹笑意。

“子玉啊,產房乃是汙穢之地,你當回避,這裡有鐘大夫和釋月陪著知知即可,你趕緊把知知──”

岑母苦口婆心勸到一半,雲嬈又感到一陣疼痛襲來,低低的悶哼一聲。

容珺的手一直被她抓著,腕上甚至留下幾道淡淡的瘀青。

他微微笑著打斷岑母:“嬈兒此時正冒著生命危險為我誕下子嗣,我怎麼能隻在外頭候著,況且,我不覺得有何汙穢。”

這些話在岑母過來之前,穩婆就勸過了,可惜他們這位容大將軍不止無動於衷,反而笑容溫和,字句有理的駁了回去。

岑母還想再勸,容珺卻已經低下頭,哄起眼前的寶貝。

“剛剛說到哪兒了?”他輕笑了下,頭也不回的接過榻邊春蘭遞來的帕子,一邊擦拭雲嬈臉上汗,一邊低聲說道:“想起來了,是不是說到待平安三歲,我們就帶著平安下江南,讓平安看看我們幼時長大的地方?”

雲嬈點了下頭。

“我幼時習武的地方雖然不是在蘇州,卻也離那兒不遠,那附近有一座天然溫泉,經常有野猴前往覓食戲水,甚是有趣。”

容珺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到她一般,旁人並聽不清楚兩人究竟在說什麼。

“野猴?”雲嬈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她有些難以想象那情景,不禁莞爾笑問:“江南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容珺輕輕的嗯了聲,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究竟有多麼地溫柔與寵溺:“有,嬈兒想去嗎?那群小野猴雖然模樣凶了點,遇到我時卻很是乖巧可愛。”

雲嬈失笑,正想問他那些小野猴怎麼遇到他就乖了,腹中卻突然再度傳來陣陣絞痛,她瞬間痛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的握住容珺的手,默默地撐過這波陣痛。

容珺見她心口前的衣襟被汗水給浸濕,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般,不禁眉頭緊皺。

戰場之上衝鋒殺敵時,他沒怕過,更不曾退怯,但現在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苦痛折磨,他卻是心疼、害怕極了。

害怕會出什麼意外,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這些痛、這些折磨。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陪在她身邊,不停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厭其煩的安撫她。

岑母走近才聽清楚兩人都在說什麼,神情登時一言難儘。

還想再勸,雲嬈懸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低.吟一聲,有些不確定地問:“好疼、好疼啊,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寶寶下來了嗎?”

一句話,穩婆們已經圍了上來,春梅春蘭則不疾不徐地架起屏風,將岑母及溫釋月等人隔在外頭。

容珺更是臉色一變,著急的看著她。

雲嬈知道自己應該讓容珺退出去才對,但她莫名的想要他陪著自己。

她已經等他太久了,懷胎十月,容珺有大半時間都不在自己身邊,奔赴邊關,保家衛國,如今他好不容易凱旋,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分開。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雲嬈害怕自己若是有個萬一,會後悔在最後還要獨自逞強要他離開。

容珺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掙紮與猶豫,忽然低下頭,旁若無人般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溫聲哄道:“不怕,我就在這兒陪你,就算嬈兒開口趕我,我也不走。”

雲嬈痛得大汗淋漓,氣喘噓噓,聽見他的話,卻是虛弱的笑了起來:“好,夫君就在這陪我。”

眼前人臉色蒼白,模樣狼狽,容珺卻不覺得她有哪裡不妥,隻覺得此時此刻,為自己努力誕下骨肉的小姑娘,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還要美、還要好看。

她明明是那麼怕痛的一個人,發動期間卻幾乎沒有哭,也沒有痛乎出聲,就隻因為汪大夫和鐘鈺都跟她說,生孩子極需體力,不可將力氣放在大吼大叫上,隻有真的痛得受不了時,才偶爾忍不住低哼幾聲。

容珺見她如此堅強勇敢的模樣,眼瞳微|顫,心中動容,笑著擦去她額間和臉上的汗:“嬈兒真的好勇敢。”

岑母此時雖然看不到屏風內的人,卻還是聽得見女兒的話,不得不打消勸容珺離開的念頭。

穩婆檢查過後,直搖頭道:“孩子雖然下來了,但頭還沒出來,公主得再使點力,畢竟是動了胎氣才會早產,時間若是拖得長了,怕是對孩子不利,若真的不行,恐怕要勞煩汪太醫進來紮針催生。”

屏風外,汪太醫聞言,不由得意味不明的看了鐘鈺一眼。

汪太醫醫術高明,尤擅婦科,一搭脈就知道五公主腹中胎兒早已足月,根本不是動了胎氣才早產。

五公主平時由鐘鈺負責調養,鐘鈺是鐘院判手把手教出來,不可能不知道實情,她卻隱瞞眾人,即便在如此緊急時刻也不鬆口。

難道五公主腹中的胎兒不是駙馬爺的骨肉?

汪太醫猶豫沉吟片刻,避重就輕地試探:“五公主平日都由鐘大夫照看,不知鐘大夫如何看?是否需要老夫進去為五公主紮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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