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劫卜(3)(1 / 2)

“區區一介無名方士罷了。”

此話一落,滿場皆寂。

季無憂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開始躲閃起她的目光,像是生怕被她多看了一眼,就連幾歲尿床這種事情都被扒出來披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方士原來是這麼可怕的生物嗎?!

見眾人原本有些露骨的眼神不自覺都收斂了起來,再無先前的冒犯,反而帶上了些許敬畏,季無憂才收回了目光。她無意多留,抬腳就要往外走去。

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不知道長於哪座山上清修,是哪位高人門下?”

季無憂腳步一頓,回頭掃了周圍一眼,眾人皆閃避,似無人知道那聲音從何處而來。季無憂目光定在一處好一會兒,半晌才挪開目光,好像已經有所察覺。她嗤笑了一聲,並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

有了這一出插曲,先前那人,竟是又站了出來,他攔住了季無憂,姿態做得很足,挺像那麼回事兒:“不知道長於哪座山上清修,是哪位高人門下?......日後我定前去拜訪,奉以香火萬貫。”

剛才那未知名的人來了這麼一出,這人就立馬有樣學樣了起來。可真是聰明得很。還真把她當傻子玩?

“躲躲藏藏的狗頭軍師?”季無憂終於說話了:“連麵都不敢露,就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了嗎?”

“素有小聰明,然為人刻薄無德行,三次不第,轉為向王公貴族奴顏婢膝,出謀劃策。多出缺德主意,曾以計強占民間姑娘,使受害家屬求告無門,最終氣絕於寒夜。在紈絝子闖下大禍之際,為他們遮掩罪行,栽贓他人。多使借刀殺人之法,以紈絝之手排除異己,謀求私利。”季無憂笑了起來:“長一張人麵,做的卻是畜生做的事,也是頗有意思。”

她的笑再美,此時也沒人生得出一絲驚豔之心了。聽完這一番話,所有人都背後有些發毛起來。方士特麼的這麼逆天的嗎?這都能知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

這一回當真是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了。

季無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見無人站出來,她狀似失望,卻把嘲諷開到了最大:“我原以為你品行卑劣,一無是處,至少還有點膽氣,能站出來替你主子吸引火力,倒也是條忠心的狗。是我高估你了。沒來由得辱了狗。”

一時之間,眾人目光更是敬畏。沒人敢在這個當頭說話。

“該走了。”季無憂回頭,對身後兩人道。

出了春風樓,季無憂走在最先帶路。她也看不下去顧知微背著包裹還要抱著孩子,想了想包裹裡有錢財,她便同顧知微說了一句,選擇了抱顧惜朝。

三人走著,本是一路無言,顧惜朝卻突然問道:“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季無憂停住了腳步,垂眸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那不重要,你也無需害怕。”真假又如何呢?她想了想道:“他們今日心虛不敢言語,蓋因他們做了缺德事情。而你若不想他日麵臨如此境地,隻需做事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那旁人就算看透你一生生平,所留下的也隻是讚歎。”

顧知微忍不住出聲讚歎道:“道長是有大智慧大道德的人。”她看向顧惜朝,目光溫柔:“惜朝需得記住道長今日這一席話。”

顧惜朝看著顧知微,神情難得帶了一點小孩子的溫軟乖巧:“嗯,娘,我會記得的。”

又走了一段,安靜了一會兒,顧惜朝還是沒能忍住,又忍不住出聲問道:“那你知道,我以後會怎麼樣嗎?我能考上大官嗎?”隻是這一回,他聲音輕了不少。

季無憂笑了笑,回答道:“以後的事情,為什麼問我呢?那不應當看你自己嗎?命格並不是不會變化的。人定勝天聽說過嗎?”

她當然看過這個孩子的命途。顧惜朝命運多舛,年少坎坷,然而再看,卻發現他的生平如同籠罩在迷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她反複卜算,卻得到了一個奇怪到讓人詫異的結果。是她才得到這樣的能力哪裡出了錯麼?還是說,他們日後會有很深的牽扯,因而她已看不透顧惜朝的前路?

顧惜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季無憂順口問了一句:“為什麼想當大官呢?”

顧惜朝想了想回答道:“當了大官,就能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季無憂微微挑眉,有些訝異,半晌輕笑起來:“榮華富貴麼......是個好理想。”小孩子幼時理想大多都是當大官發大財,就算顧惜朝比旁的孩子聰明一點,約莫也免不了俗。

顧惜朝彆過臉去看顧知微,又窩回了季無憂懷裡,又走了好一會兒,才悶聲道,聲音小小的:“這樣,就沒人能夠欺負我和娘了,娘也不用再吃苦了。”

季無憂唇邊微微有了點笑意,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顧惜朝的頭,見顧惜朝抬起頭看她,她微微一笑,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三人之中,目前季無憂算是決策者。顧知微沒有發表意見,季無憂便暫且按著自己的意思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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