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棋盤(2)(1 / 2)

“我的身份很要緊嗎?”季無憂這話問得很突兀, 也很奇怪。

應當是看重的,否則,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客人,暫居少林寺,縱然出了事情,又何德何能,能夠驚動得了少林寺的方丈。她心中早已有了思量。

無花在前麵引路, 他的腳步雖快, 卻剛好能夠讓人跟得上。聽見了這話, 他頓住了腳步, 側過頭去看她,那張麵容,皎然美好,如九天上仙人垂雲而下,於凡間凝睇。

他微微頷首, 自持而溫和,不自覺讓人心生信任:“如果有何困惑之處,大可問貧僧。”

作為少林寺飽受愛戴的師兄, 天峰大師的得意弟子,無花身份自然不同於那兩個小沙彌, 知道得要更多也更全麵一些。

如季無憂所料的那樣,少林寺上層,果然把她認作了那位靜虛大師的徒弟。這其中幾分是偶然,幾分是係統所為, 季無憂也不甚清楚。

太巧合了。她暈倒於上少林寺的路途之中,身上帶著靜虛大師的親筆書信,而後才驚動了天峰大師。如果當真是靜虛大師的弟子,她如此形態上山,豈非太過狼狽?於情於理,天峰大師都會好好照顧這位已逝故人之徒。

而最巧合的是,那位“徒弟”,也名為“無憂”。

那封莫須有的“靜虛大師親筆書信”是係統偽造的嗎?如果是......死無對證也確實是偽造身份最好的辦法。至少有了這封書信,她的身份似乎就此確鑿了。隻可惜她根本無從知道,那封“靜虛大師”的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

“除了那封書信,還有其他能證明我身份的證據嗎?”季無憂問道。

無花微怔,轉過頭看她,神情之中一閃而過什麼:“你......”

季無憂沉默了起來,她移開了目光,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並不覺得係統安排的這個身份有什麼作用,或者有什麼必要,否則她絕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半晌,無花才歎了一口氣,神情略微有些複雜道:“你已不記得過往了嗎?”

季無憂微皺了眉頭,不置可否。但是她自帶的蒼白病弱之色,卻又似乎為這個問題給了一個答案。

無花似乎已經懂了。他語氣之中帶了安撫之意:“你無需為自己身份煩憂,你確是菩提寺來的無憂師弟。師父曾提過,你慧性天成。”

“......”無花說話可真好聽。但是除了好聽,也彆無其他作用。

季無憂離開得不算太遠,有無花帶路,兩人很快就已經到了地方。雖然之前左彎右繞,幾近迷路,季無憂還是敏銳察覺到,那並非她之前待的房間。

無花帶著季無憂到了門前,門開著,他輕扣了兩聲門,恭恭敬敬問了一句,聽見了裡麵的回答之後,才推開了門。

裡麵的確實是天峰大師。

兩人進去的時候,正見了他把一張紙收起來。如果季無憂沒猜錯的話,那應當就是靜虛大師的書信。天峰大師臉上神情很平和,卻也隱約能察覺幾分疲憊。

無花上前去簡單說了幾句,大概是解釋在哪裡尋到了季無憂。而後附耳又在他旁邊低聲說了些什麼,聲音壓得很低,讓人聽不清楚。天峰大師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季無憂身上,像是溫和,又像是打量端詳。

外邊現下已經大亮了,屋子裡也不再昏暗。能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屋內,投落在地上。那一縷金色的陽光印出了空氣中星點的灰塵,顯出一種近乎絢爛的色彩。季無憂盯著那一束陽光,微垂了眼眸,並沒有說話。

“無花,去泡壺茶來。”天峰大師突然道。

無花微怔,點了點頭,十分乖順的退出了房間。

“來,坐這裡。”天峰大師的態度可以說是柔和和藹了。

他溫聲問起了今天淩晨的事情,季無憂便如實說了,天峰大師眉峰微皺,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的已不記得過往了嗎?”

“......”應當是無花說了什麼。

她無從知道那位“徒弟”是個什麼脾性,當然也不可能去扮演。

季無憂看著天峰大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