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將起(1)(1 / 2)

季無憂後續同顧惜朝細聊了一些事情,便也知道了更多。

當年兩人分離之後,他並未逗留,一路上京,在京城待了些時日,直到科考。放榜後,他得知自己中了探花。他有才華,並且自己深知,因而也並不覺得有多驚喜了。這些當然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也就是在此時,他被人舉報說他戶籍作假。賤籍不容科考,這是自古來的規矩,舉報之人的惡意昭然若揭。

顧惜朝很聰明,在知道這一事後,已經猜到了是何人所為。他在京城待的那些日子,是與其他學子交流過的,更有什麼同鄉會聯誼會等等,總歸,他是在這樣的場合裡出過風頭的,而也是因此,他的才華引起了旁人的忌憚。

那人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得知了顧惜朝的一點流言,自以為真,便想用著這樣的手段毀掉他。便縱有萬般才華,賤籍二字,幾乎已把人壓死了。

如果顧惜朝當真是賤籍,他或許會慌,但是他還未真正為籍貫擔憂之時,季無憂已經幫他解決了。所以這背後謀劃之人的計劃落空了。而他的下場,也並不如何美好。單不說顧惜朝本身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主,更彆說,這場風波皇帝摻合了進來,那人下場便已可料到。

然後......皇帝召見了顧惜朝。

這次召見,皇帝表現得極其親民。他千般試探打聽國師的消息,最後試探出顧惜朝一無所知後,便派了他去尋找國師。

他們交涉良久,最後兩人設以三年為限。顧惜朝尋找三年國師的蹤跡。若三年一到,無論他是否找到了人,皇帝都會召見顧惜朝,而後給予他一個合適的官職——三年尋找,就也算功勞。

然而顧惜朝卻莫名有預感,他找不到季無憂。離開之後,他便想著用什麼法子,讓皇帝提前召回他。

他遊曆各處,體察民情,又去軍營待過一段時間,觀察數日寫出兵書,然而各種法子都試過了,皆無作用。皇帝就如同沒看見一般,隻讓他尋人。在他眼裡,什麼都比不得國師的蹤跡重要。

時至今日,已將三年,顧惜朝已然放棄了尋找,也放棄了讓皇帝改變主意,然而這個時候,季無憂卻又突然出現了。

這些事情有的季無憂早有了解,有的卻是不知道的,當年在學堂之時,顧惜朝就屢受人嫉妒,如今長成,自然更令人嫉恨。得知那人受了不輕的懲處後,季無憂才不再給予注意力。

“當今丞相,你又知道幾分?”季無憂問道。

顧惜朝這幾年不在京城,自然對於傅宗書沒什麼了解,而季無憂本就不是向他打探消息的,而是為了向他傳遞出自己的態度。所幸顧惜朝是個聰明人,也無需她透露更多。這樣就已經夠了。

窗戶半開,外邊的風如脈脈流水般泄了進來,顯得有些溫柔涼爽,屋內透出些光亮來。

“你想做什麼?”顧惜朝問道。以他的聰明,當然也已猜出,季無憂會留在京城了。

季無憂看向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那些事情都不與方外之人的明世隱有關係。

季無憂沒有回答,顧惜朝也沒有再問,他隻是定定看著季無憂,有種絕不能被摧折的堅定:“無論你想做什麼,記得還有我。”

季無憂笑了起來,而也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有序的敲門聲,屋內霎時一靜。

這會是誰?

顧惜朝走了過去開門,門外赫然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仿若富貴閒人一般。

皇帝。顧惜朝微訝,便見皇帝似真似假的輕聲埋怨了他一句,而後目光投落到屋裡,臉上便已變了,神情變得有些熱切起來。

他既然來了,當然是不可能把他攔在外麵的。

他們才相聚不久,皇帝就這麼找來了,這麼看來,他背後的勢力,是絕不能讓他真正對現在的情勢一無所知的。但他在眾人眼裡,仍舊是一個昏君。

縱然之前就已經有了猜測,現在卻更明白了一點:這樣的人,許多事情都不會太在意,除非完全觸怒到他的尊嚴生死,才會有那麼一點反應。這樣的人,說難搞也難搞,說好搞卻也好搞,單看她如何利用這一番形式了。

皇帝姿態倒是放得很低,說話做事比之麵對伽羅,多了一點謹慎鄭重,能夠看得出態度上麵對待的區彆。

對待一個有真本事的方外之人,這時若是托大,便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了。皇帝並不傻,他隻是裝傻。他正因為知道這件事,也知道這樣一個人能起多大的作用,所以登基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放棄過勸說國師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