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四起(6)(1 / 2)

蘇夢枕都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完全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固然她隱瞞是好意,但蘇夢枕並不接受這樣的好意。既然他已經知道出了事,如果不把狀況說清楚,才更容易惹人擔心。

“上次被襲擊,受的傷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毒。”季無憂頓了一下道:“此毒潛於血脈之中,一旦動用內力,必發作。”

“若是不動內力?”

“也不一定不發作。”季無憂道,仿佛在說一個冷笑話。

“症狀如何?”

“使人如臨斧鉞湯鑊。”

“聽起來像兩種毒。”蘇夢枕沉吟了一會兒道。

“難解。”季無憂並沒有否認,事實上她也不曉得。

“‘越中三絕’傷到了他?”正在季無憂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蘇夢枕突兀問道,問得沒頭沒尾,沒有一絲鋪墊。

“越中三絕?”

越中三絕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三個人,而是兩個人。他們在江湖上名聲臭名昭著,號稱“人絕”、“毒絕”、“易容絕”。他們酷愛錢財,隻要錢給得夠位,號稱天王老子都敢殺一殺。既然敢這麼說,他們的本事,當然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傳聞,兩人武藝不錯,一手毒術更是出神入化,各種奇毒屢出不窮,旁人難以應付,隻要被他們盯上的人,都逃脫不了他們的毒手。兩人擅長喬裝打扮,一旦殺人不成,往往會立即變裝混跡於人群之中,讓人無可追查。

“不過他們已經死了,一擊斃命,就在九月十六。”蘇夢枕看向季無憂。

“......”這就有印象了啊。

嗯......鎧爹麵前造次,讓他們跑了爹多沒麵子?他們本身武功並沒有吹的那麼高,直接秒了有什麼好說的。

“是他殺的。”季無憂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情,蘇夢枕既然特意提出來,就說明他心裡如明鏡一樣:“他們沒傷到他,但算計到了他,毒因此而來。”

蘇夢枕似乎已經清楚了,他沉默了一下,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兩次都是白愁飛?”

“他原本猜測有朝廷中人插手,是兩波不同的人。但也未必不是白愁飛不信任那兩人,留有後手,要永絕後患。”季無憂道。

蘇夢枕愣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季無憂說的是什麼。他當然沒必要去拆季無憂的台,說她是誤解了意思,他順水推舟道:“未必沒有朝廷的手筆。白愁飛是當今權相的義子。”蘇夢枕雖然病重,但並不是完全被蒙蔽了耳目的,京中有些消息他還是知曉的。

“!”

或許她猜錯了,但又確實對了一些。當初要殺她的,並沒有兩個幕後主使,那從始至終就是一個環環相扣,要致她與死地的局,但或許幕後確有兩撥人。這個江湖與朝廷,一貫息息相關,這是她最初就知道的事情,如今,卻是體會得更加深刻了。果然專攻一個方向,難免會有疏漏麼。

“今日,他又與白愁飛打了個照麵?”蘇夢枕問道。

“他運氣一向不錯,”可不就是不錯,本來萬無一失的計劃,遭遇背叛;係統安排的身份,本該助益反成為障礙;出門還被暗殺,完全靠自救;本來隻是單純做個戲就可以的計劃,硬生生跟白愁飛對上......這運氣一般人不能有。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後,季無憂才道:“隻是傷勢更重了點,看起來略為慘然。故而他不能見你,也不願這樣見你。”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現在在這裡。”

季無憂這話說得已經足夠明白,蘇夢枕似乎已經把一切理清了,他起身,向季無憂一躬身:“多謝前輩解疑。”他很禮貌,也很尊敬,但這態度也像是劃下了一道鴻溝。鎧是蘇夢枕的朋友不錯,他們關係是也可以托付生死不錯,那又跟李白,有幾分關係?

夜色深涼之下,竟似當真有了幾分高處不勝寒的孤寂蕭瑟感。這個世界,從來與青蓮劍仙無關,那些留下的痕跡,也充滿了虛假的不真實。過往與他皆不相乾。

季無憂仰頭飲了一口酒,腹腔生了些暖意出來,似又有了無限豪氣,驅散了那些寒意寂寞。那些悲春傷秋,本就不是能在這個人身上長存的東西,她笑了起來:“那麼,就此辭去了。”說罷,她長嘯了一聲,高歌著離去了。

遠遠的,聽見她的聲音,瀟灑疏朗,曠達豁然,似萬事難拘其意:“茫茫大夢中,惟我獨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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