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四起(完)(1 / 2)

有了證據,事情就簡單很多。自古以來就是如此,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帝這樣絕對自私且自我的人物更是如此。

而便也就在這時,季無憂從皇帝那得到了一個消息。遼國將要派人來和親,以求締結良緣,同時恢複友好關係。這一條消息算是比較隱秘,但也是前些日子就有的消息,隻是還沒有廣為流傳,不為外人知曉。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遼國對於和親的人選,最開始竟是提議是伽羅,隻不過被皇帝一口否決了,因而人選並不曾定下來。是的,和親是大宋嫁人出去,而不是他們嫁人進來。如果不是當時明世隱把皇帝忽悠得五迷三道的,讓他認定了伽羅具有巨大價值......他未必不會考慮這件事情。沒有利用價值,也沒有根基,不會帶來太多麻煩的人,被拋棄去換得幾年和平,這買賣不賠本,為什麼不做?即便她有過戰功......大宋重文輕武了解一下?有文人洗地,再站在道德至高點道德綁架一下,那點功績還真不算什麼。

遼國並不勢弱。即便鎧打了一回漂亮的勝仗,也隻是使他們陷入一時的弱勢。怕遼國的,從來是大宋。諸葛正我一派清流,卻主張求和,也正是因為大宋打不過遼,也再耗不下去了。如果沒有江湖中人的幫扶,如果沒有季無憂的橫空出世……這樣一個積貧積弱的大宋,用什麼去反抗遼國?

遼國,此時提出和親,所為何意?季無憂把近日事情,聯係起來想了一會兒,隱約猜到了他們的一點思路。傅宗書與遼國早已沆瀣一氣,鎧出事,若無旁人作祟,他們再稍作運作,伽羅和親之事,便似一樁鐵板釘釘的事了。讓伽羅和親,自然不會是當真為了兩國和平,隻怕是一場來自遼國的報複罷......這是一樁有意而為的陰謀。如果說,單是為了報複她,她卻又覺得對方太看得起她了,遼國特意走這一趟,隻怕還有深意。

不過這深意,也無需細究了。反正在這個陰謀還沒有完全展開之際,傅宗書的狐狸尾巴,就已被她抓住了。旁的事情或可容忍,危乎到自己的生命地位,皇帝絕對是最殘酷無情的。

為了這一天,季無憂特意焚香沐浴,十分虔誠的卜了一卦:明隱,晦暗之象,順風當慎行。卦象算好,但如果一不留神,當場翻車都是輕的。這就代表著,她需要加倍的謹慎。

皇帝發作起來十分迅速,幾乎沒給什麼先兆,便以通敵叛國謀反之罪將傅宗書下了獄。下獄抄家定罪公布就發生在一天之間。隻要是計劃,都有泄漏的可能,唯獨臨時起意,是最難讓人預防的。故而傅宗書被打個措手不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江湖與朝廷之間,一貫關係密切,傅宗書更是和江湖牽連很深。甚至有不少高手也服務於他。雖然傅宗書沒能及時做出反應,但他的下屬肯定會想方設法營救他。而遼國方麵,過些日子也要入京了.........各方麵都需要投注注意力。季無憂一邊讓皇帝監視著丞相府,一邊把白愁飛送上了通緝榜,隨時注意著江湖的動向,又專門讓皇帝派了神侯府去看顧監牢。總之方方麵麵,能想到的她都儘量安排了下去。

傅宗書不是個簡單人。他被投入監牢,而不是直接被殺死,就總會給人一種不安穩的感覺。然而三日後處以極刑,已是一個極快的速度了。不應該有什麼疏漏了。

而皇帝來找了季無憂。他同季無憂說起一些過往,像是懷念,又像隻是單純的傾訴。但他情緒如何,都與季無憂無關,她隻把自己當個聽眾,還是左耳進右耳出的那種。

“國師大人,世上果真有神明嗎?”他突然問道。他那樣子卻又好像不是在問季無憂是不是真的有神明,而是問她是不是神明。也許是憶往昔,讓他突然有了一些少年的天真。當年季無憂橫空出世得確實神棍。

“信則有,不信則無。”季無憂淡淡敷衍道。

“國師大人信嗎?”一般來說,問到上一句就已經足夠,皇帝卻仿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般繼續問道。

季無憂道:“若將一切希望寄於神明,無疑是愚蠢的行為。”她淡淡道:“世上哪有什麼神明。”至於他信不信,就不關她的事了。

一陣風於此時吹過,枝葉拂動。季無憂住了嘴,起身伸手,似抓住了一縷風。她的目光落於一個方向,神色肅然起來。

“怎麼了?”皇帝也突然變了神色,有些緊張道。

季無憂神色莫測。卦象,已初現端倪。她看向天際,似見了一場雲卷雲舒的推衍。周身氣質若隔絕十丈軟紅,其衣擺翩然,似隨時可羽化登仙。半晌,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已發生了,卻並不為人知曉。若不及時補救,隻怕要來不及了......”

“此話怎講?”皇帝大震,連忙追問道。

傅宗書逃離監獄了。即便千防萬防,該出現的意外還是出現了。那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相比於一直憂慮的未知,反而更令人放鬆一點。她畢竟不是神,無法預料到所有事情,也無法把所有事情處理得麵麵俱到。

而皇帝大怒之下,也徹查了傅宗書越獄一事。然而令人詫異的是,“傅宗書”竟是好端端的在牢房的。不過並沒有等上報,神侯府的無情就發現了端倪之處,牢房裡的傅宗書,並不是真正的傅宗書。如果季無憂沒有提出,那麼想必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有人發現這個問題,更或者,根本就不能發現。若等到那時,隻怕傅宗書早已暗中逃出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