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9)(1 / 2)

距離深藍返航已經過了三天。

組織的計劃因為衝矢昴和江戶川柯南的插手而被迫中斷。

雖然最終Gin找到了箱子,箱子裡的病毒被不翼而飛。曉千秋沒有向衝矢昴詢問病毒在哪裡,她深知秘密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個道理。

那一天,海麵平靜無風,等候旅人歸來的親友排起了長隊。

深藍這一路並不算太平,先是怪盜基德的預告函,再是不知安裝在何處的炸彈,劫持遊戲廳遊客作為人質的劫匪。

雖然沒釀成大禍,但也不是毫無傷亡。

沒有人能猜到隨口說的一聲再見會是永遠的離彆。

看著那些與親人戀人擁抱在一起的遊客,曉千秋模模糊糊地想起安室透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有時間了,千秋。

他們之間似乎總是缺點時間。

他還沒來得及向她正式告白,她就消失在他的記憶裡,她才剛想起他,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他說,他就離開了她。

組織還沒收到波本死亡的消息,原本那個男人就是個神秘主義的獨行客,幾天失去蹤跡還沒有找到屍體,不足以讓組織的人認為他已經死亡。

曉千秋想,公安那邊應該會為安室透編造一個完美的死亡理由。譬如為了守住組織的秘密,被FBI一槍斃命,屍體拋進了大海。

臥底就是這樣,即便死了也要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恪儘職守,至死不渝。

在下了深藍之後,降穀零的下屬來找過她。

風見用禮貌而疏離的態度問她當時的情況,再三確定了曉千秋沒有親眼見到降穀零溺斃,成熟穩重的公安先生似乎還抱有一絲天真的希望。

而她卻已經不敢再做夢。

好像自從琴酒的那顆子彈穿過姐姐的心臟,她就學會了放棄掙紮。

最終,她還是沒有學會Rose那樣的勇氣,曉千秋仍然活著,隻是像行屍走肉一般。衝矢昴看不下去,提出讓她暫時回英國休息一段時間,或許散散心會好一些。

她拒絕了衝矢昴的提議。

“秀一哥哥,我在意的人,似乎都會離開我。”

“一開始是我的親生父母,後來是務武爸爸,然後是姐姐,再是零君……”

衝矢昴揉揉她的頭發:“你不要咒我啊。”

曉千秋笑了笑,沒有說話。

衝矢昴知道不會的,他不會比她先離開,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背負了所有的沉重,獨自前行。他忽然想起那個問他如果逃離組織能不能真正交往的女孩。

斯人已逝,對他而言,人生終究是一個人的旅途。

在回到東京的第四天,曉千秋去波洛應聘成為了新的服務員,她想用一切方式留下安室透曾經留下的痕跡。

她知道抹去存在的滋味,她曾經親手抹去了自己的存在。由於臥底工作的獨特性,降穀零甚至不能舉辦喪禮,僅僅是一塊墓碑,冰冷的刻字記錄著藏頭去尾的生平。

曉千秋不希望他也和她一樣,所以哪怕隻有她一個人記得也好。

就像他還活在她的心裡。

生活還是要繼續。

周六晚上是WinterCup的總決賽。

那天正好是一個無法調休的晚班,曉千秋做完波洛的工作,急匆匆地趕往比賽場地。

她趕上了下半場。

洛山大比分領先,誠凜的球員們籠罩在陰雲裡。

看似已經塵埃落地,直到形式扭轉的那一刻,黑子哲也的竹馬到來,觀眾席上的青峰大輝第一個站起身,大聲為黑子加油,接著是黃瀨、綠間……

整座球場沸騰。

受到鼓舞的誠凜重新揚起鬥誌。

站在球場中央的赤司低著頭,稀碎的發遮住他的眼睛,曉千秋並不能看清此刻他的表情。

曾經的隊友都在為誠凜加油。

洛山擊敗誠凜,好像是理所應當,而誠凜擊敗洛山則是一個奇跡,沒有人不期待奇跡的發生。

觀眾席上的加油聲幾乎一邊倒,全員高呼誠凜的名字。

就在這時,曉千秋站起身,大喊道:

“赤司君!加油!”

“洛山,加油!”

這兩聲與周圍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導致不少人紛紛側目望向她。

球場上的葉山小太郎聽到她的聲音,眼睛一亮,他一邊誇張地向曉千秋招手,一邊對赤司說:“赤司,快看,副教練來了!”

赤司抬起頭,隔著人海,他看到她,向她笑了一下。

哨聲響起,籃球落地。

洛山還是輸了。

誠凜的球員們一個個興奮地抱在一起,慶祝自己的勝利。

球場總是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不過這對赤司來說不太一般,天之驕子的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失敗的滋味,這對他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

曉千秋想去安慰赤司和洛山的隊員們,離場的觀眾們還在興致盎然地討論著剛剛那場球賽的精彩表現。

她正在下樓梯,忽然,與安室透同款的深色皮膚讓她稍稍出了神,沒注意後方湧來的人群,被人撞到肩膀,差點從樓梯上跌下來。

還好有人接住了她。

青峰大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你,剛剛那個為赤司加油的女人。”

曉千秋抬頭,看到幾個五顏六色的腦袋。

奇跡的世代們正圍著她,滿臉的好奇。

黃瀨眨眼:“難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小赤司的女朋友?”

桃井五月輕笑:“說不定哦。”

紫原咬著一根pocky懶洋洋地說:“原來赤仔喜歡成熟的女性。”

曉千秋作為洛山的副教練,主管的是二隊,基本隻有隊內訓練的時候在場,除了與洛山打過友誼賽的綠間之外,沒有人認識她。

她剛想解釋,從身後傳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其他幾人麵麵相覷,隻有黃瀨不怕死地問:“小赤司,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赤司淡淡道:“不是女朋友,是小姨媽。”

……

“哎?!”

奇跡的世代們發出了整齊劃一的驚歎。

赤司嘖了一聲,把食指壓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其他人紛紛捂住嘴。

赤司瞥了一眼青峰,前隊長的威壓幾乎刻在了基因裡,青峰條件反射地把搭在曉千秋肩上的手挪了下來。赤司這才低聲道:“出於某些原因,我和她的關係請大家保密。”

眾人點了點頭。

奇跡的世代們離開後,曉千秋忍不住問:“赤司君,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赤司道:“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曉千秋驚訝地張了張口。

赤司勾唇:“騙你的,不久前剛想起來,我小時候見過你。”

曉千秋疑惑:“有嗎?”

她明明記得詩織很謹慎,從來沒有讓他們見過麵,每次她去詩公館都是離得遠遠的偷看她的小侄子。

赤司道:“也不算親眼見,是有一天秋山管家的孫女來詩公館玩的時候迷路了,說有一個特彆漂亮的大姐姐幫她找的路。我不相信,她就畫了一張畫,不久前我才想起來,畫上的人似乎和你特彆像。”

他這麼一說,曉千秋隱約想起來,那個姓秋山的女孩後來她還遇見了,不過過程不太愉快。

曉千秋見赤司神態自然,似乎沒有怎麼受輸球的影響。

幾經猶豫,她還是小心翼翼地說:“赤司君,如果難過的話,脆弱也是可以表現出來的。”

赤司蹙眉,他不習慣把難過、脆弱這樣的詞與自己聯係在一起。

但他還是伸手,輕輕地抱了一下她。

懷裡的人身形單薄,腰肢纖細,哪怕是還在發育期的少年都可以輕易地攬住她。

赤司在心底說,媽媽,我會保護好她的。

夜幕降臨,晚風微涼。

與赤司分彆後,曉千秋沒有選擇回家,她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時間不算太晚,街道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曉千秋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商店街的那棵聖誕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