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旁邊那個原本盯著金幣,盯到恨不得直接讓眼珠子突出眼眶的小夥伴,明明害怕得渾身顫抖,也仍然拉住了蘇利。
他匆匆忙忙地扯著蘇利的手臂,試圖讓蘇利跟著自己一塊跪下。
隨後,這個孩子像是完全拋棄了自尊一樣地跪下對著白袍人說:“對不起,偉大的元素師大人,是我們冒犯了您。”
緊隨其後的是,這孩子的手即將抽到自己臉上的動作。
蘇利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草率了。
他在旁邊小孩那沾滿了塵土的手,即將抽在小孩自己臉上之前,拉住了那隻手。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需要提前花費個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的功夫向你解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在此之前……”蘇利不清楚變小了的自己長得怎麼樣,眼睛又怎麼樣,但蘇利非常清楚,社畜想要讓他人信賴,是完全無法用眼神做表達的。
蘇利的表現方式隻有一種。
使點力氣捏住了旁邊小金毛的手掌,直視著對方的雙眸,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認真。
隻見蘇利說道:“不要害怕,相信我如何?”
畢竟,打工人的眼神裡從來都沒有高光,又怎麼可能用眼神告訴彆人自己的想法。
何況在成為社會累贅之前,猛肝了四年,攢了十二年工作經驗的究極社畜,可是把看甲方臉色這種保命技能,刻進了DNA裡啊(DNA:不要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我這刻)。
感受著袍子下方投擲在自己身上的詫異眼光,蘇利非常淡定。他仍然保持著坐在地上的懶散姿態,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絲毫不曾因為麵前人的垂眸,就表示正經,或坐正身子。
畢竟甲方需要的東西隻有一個。
那就是達成目的。
“一個金幣對於我和小金毛來說,確實夠生活一段時間,但前提是我倆能保得住。而給予我們一個金幣的您,雖是基於善心,可善心的背後應該有著更加深沉的想法才對。譬如說,您認為我們之後的生活,會因為您的給予而變得更好。”
“誠然,善行值得銘記,也值得推崇,但就眼前的環境來看……”蘇利掃視了一圈,那些圍繞著自己和小金毛,眼神裡流露出明顯貪婪神色的成年人,又看了看自己幾乎就像是沾了一層皮的手掌,轉而抬頭說:“我們也不見得有命,能享受您的善舉。”
“是以。”蘇利微微前傾,將丟在麵前的金幣撿了起來,他抬頭看向穿著白袍子的人,將手中的金幣遞到他的跟前。稚嫩又瘦骨如柴的掌心,和一枚代表了財富和資源,及衣食住行一係列東西的金幣比較,有著令人震撼的極致反差色彩。
“我決定用這枚金幣雇傭您,讓您將我和小金毛帶到更有秩序的地方,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賺這樣一份外快。”
穿著白袍子的人,定定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孩子,他無法從蘇利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特質,但正是因為這種完全不具備特質的特質,讓在逃亡路上的人,確實有了那麼一絲,想帶眼前兩個孩子走的想法。
於是,他伸出了手。
……
其實在蘇利將這番話說完的時候,蘇利就知道自己會達成目的。
因為如果真的像是一些作品中,貴族對平民的天然蔑視,那麼對方根本就不會聽完自己所說的話。故而小金毛所說的元素師大人,有極大的可能指的是,擁有元素這一力量體係的人。
並且再看小金毛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的樣子,又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證明,擁有這種力量的人,很有可能把沒有這種力量的人,視為異類。
但人還是要相信,人類中還是有那些天然善良的存在。
眼前伸出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據。
蘇利笑了,是來到這個陌生的,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世界後,露出的第一個純粹笑容。
然,在蘇利拉著小金毛站起來的時候,後者小心地把全部的資產——破碗,往自己懷裡攏了一下,隨後才委屈地說道:“我叫做西裡爾,才不叫什麼小金毛,蘇利你是不是又忘記我的名字了。”
“不,你要相信,小金毛是我對你充滿了愛的昵稱。”蘇利扭頭看著沒有任何阻攔自己將金幣交給白袍元素師的西裡爾,他認真地說:“有你這種小金毛,是我的福氣。”
不然穿越過來以後,蘇利有極大的可能性會直接躺在地上睡一覺。
餓就餓嘛,畢竟睡著了就不餓了。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隻能躺平,當個爛人這樣子。
而這,就是光明聖子艾格伯特,和自己最終列為信仰的……躺平擺爛選手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