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花蝴蝶蘇利【二合一】(1 / 2)

知道戰爭將要開始,不願意妥協的傭兵,自然也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回歸過去那種非人的日子。

蘇利最初還有些擔心,若傭兵們其中有部分成為了想要談和的派係,後續該如何處理。

結果當這個問題被拿出來問的時候,已經有一段時間未見的獅子會首領果斷給出了答案。

“談和的前提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最終選擇。但現在的情況是,沒有道理彆人已經指名道姓地說要拿你當狗,你就真乖乖跑過去給人當狗的道理。”

“傭兵的忠誠,是指他們麵對任務時的堅守,而非對待雇主的死心。自由才是我們活著的最大需求,就連雇主支付的雇傭金,也隻是我們追逐自由路上的需求,而非必須。”

“因而假使我手下的人中真的存在那種軟骨頭的貨色,我保證他們在製造出無用宣言之前,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

在這方麵,獅子會首領有著比尤菲婭更深的凶性。

他最初選擇仍然大量接取戰爭任務,並帶領部分傭兵公然脫離聯盟,單獨組建獅子會的原因,除了和尤菲婭的變革計劃造成了利益衝突之外,同樣也有,將與人相爭這種事,當成一份工作的異質想法。

且跟在他身後的人大多都是這種思維。

畢竟那時尤菲婭的變革計劃,在獅子會首領和他身後的人看來就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至於他依靠與彆人戰鬥,且以殺死對方的目的作為財路來源這事……

那時的獅子會首領認為,這就是傭兵在做的事,並沒有什麼正確和錯誤之分。

工作隻是獲取財富的一種方式,當殺人等同於工作的時候,那在獅子會首領看來,就沒有任何問題。

觀點上的不同,最終被作為第三方的蘇利強勢打破。但同意改變,也隻是因為,蘇利給了獅子會首領從未有過的思路。

當清楚改變帶來的結果,或許一時會有一種明顯的財富獲取速度下降的即視感,但時間長久下來,獅子會其他傭兵的死亡率,也會被大幅度降低。

人活著才能創造更多的財富。

此後兩個組織才算是達成了合作,並且明麵上依舊是以聯盟為先。

因此,接下來注定將要發生的戰爭,一經確定,獅子會首領的腦回路便全部都轉化成了,教廷和皇族那兩方瘋犬,想讓他們回歸那種一個契約,直接賣掉一生的殘酷條例。

是以他一早就警告了手下的人,但凡有哪個孬種敢妥協,他就會提前下手弄死對方。到那時,他將要殺死的人也不再是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而是單純的,處決叛徒。

尤菲婭那邊更加方便,聯盟會長都被刺殺了,傭兵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聯盟現有體係崩了以後會怎麼樣?阿米克比國王重新掌握了薩迪拿城,還會維持現有格局嗎?以及,薩迪拿城被攻破後,教廷會給這座城市帶來什麼變化?

三個問題,每個答案都令人背後生寒。

現有體係一旦崩潰,傭兵就會重新歸於野草,隨時可能被貴族之風,席卷到根係全無。

而且國王若是去掉了薩迪拿城自治的權利,那薩迪拿城隻會和周邊的城市一樣,成為貴族掌控的地界。但真正恐怖的卻是,這座城市被教廷入駐帶來的影響。

本應象征自由的傭兵,到那時恐怕隻會被教廷洗腦至神權至上。

或許他們這一代還能銘記過去,也知道不該妥協,更不會直接轉變成教廷的走狗,但下一代呢?

總有成年人會被自家幼崽的生死威脅。

也總有成年人迫於家庭妥協。

“這場戰爭,注定了是避無可避的,絕對不能妥協的戰鬥,如果薩迪拿城失去現有的一切,那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戰前動員,這話本來不應該由蘇利所說,他一個十二三歲還沒怎麼暴露在大眾人眼前的孩子,也沒那個權利。

但如果是大家都待在小樓內部,那蘇利,就具備著暢所欲言之能。

“真到了那種程度,這個時隔千年才勉強有了一點點變化的世界,將會再次回歸,那持續千年不止的支配。”

然後所有人,就隻能寄願於,下輩子投胎時生於貴族。

艾格伯特從蘇利的眉眼中看到了,那種不可用單純的以憂心定義,也不能全然用深沉描述的厚重。

艾格伯特此時竟覺得,自己從未有過如此貼近蘇利所看到的世界的感覺。

蘇利大人或許看得非常非常長遠,但那雙綠色的眼睛,也並非全然忽視了現有的世界。

他同樣也在關注這個世界,也在關注著周邊的所有人。艾格伯特隻窺見其中這一部分,便已經心滿意足。

“我絕對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艾格伯特神情肅穆,“從我口中說出一定會保護好薩迪拿城的話,隻會讓人覺得太過單薄。可若一切都添加上,保護居住著蘇利大人的傭兵之城,那我就覺得,不隻是這座城市不能倒下……”

“就連這座城市被蘇利大人記在心裡的一磚一瓦,也絕對不可以,就此毀壞。”

艾格伯特在最後四個字上明顯加重了語氣,注視著蘇利的眼神,更是火熱非常。

且不說這一瞬間臉色變得很是僵硬的蘇利,就單說其他人附和的聲音,就再度使得蘇利徹底維持在麵無表情的模樣上了。

西裡爾莫名的興致很高,神情激動道:“當然。雖然我也不是薩迪拿城土生土長的居民,同樣也不曾擁有傭兵的身份,是以說要和這座城市同生共死,也隻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但要是加上為了蘇利,那我就覺得,不管是怎樣強大的敵人,我都敢直麵他了。”

洛伊更是灑脫地直接靠在了沙發靠背上,語氣帶有著自己都不太明白,但卻體現得極為明顯的囂張:“小少爺住的地方,哪有道理脫離他自己的掌控,變成彆人隨意操控之地的道理。”

“那和看著一群妖魔鬼怪在自己家裡登堂入室有什麼區彆?”

洛伊可不會允許,自己認定的小樓,認定的家,成為像過去毀掉了的一切一樣,除了泛黃的記憶,什麼都不會剩下。

藍哲則是聳了聳肩:“無論是蘇利想讓我出現在前線,證實那些被傭兵們嗤之以鼻的布告,還是讓我安心待在後方,作為保護者存在,我都可以,也都接受。”

馬克更是聲音平靜地補充:“我本來就是作為保護蘇利先生的人才出現在小樓裡的,自然也不會讓保護對象陷入危險的情況出現。”就連渡鴉,此時憑借著匱乏的詞彙量,也能說出:“隻要我不死,蘇利就一定會平安。”

這些因蘇利而彙聚到這棟小樓的人,都願意為了他,做出談起來便讓人覺得有些肉麻的守護之舉。

但當事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其他人說的都很正確,就唯獨艾格伯特……

雖然更多的原因,還是出於艾格伯特根本不需要去讀,都就能被看出來的灼熱眼神。

但隻要強行忽略,還是能忽略的。

因此即便蘇利眼角的餘光瞥到,艾格伯特在自己扭頭不看他,並對其他人講話時,驟然紅起來的臉,蘇利也不知道多少次地當作自己眼瞎。

他認真回應,雖表情和言語各有不同,但同樣維護著他的眾人,神色認真道:“那我也會全力在這場戰爭中保全自己。”

當社畜當了那麼多年,蘇利比誰都清楚,說話不要太絕對。因此,諸如全力以赴這一類型的話,他極少會拿出來說。

但這一次不一樣。

過往無論其他人怎樣在細節末梢之處表現出對他的看重,蘇利也隻當做家人或是朋友間的親切關係。

可要是將他視作某些行動的目的根源,那麼在行動並非罪惡之事時,即便處於被動,蘇利也同樣會給出承諾。

無關始終存在於他意識中的,“不應成為承載他人傾注之人”的想法,隻是覺得,麵對他人發自身心的善意時,給出回應,是比避而不答要好上不少的答案。

同樣地,他的這份認真,也傳遞給了想要傳遞之人。

至少艾格伯特已經開始控製不住地吹噓:“蘇利大人大約就是那種,隻要付出,就會得到回應的,回響之神。”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但多數時候其實不會那麼圓滿。

起碼艾格伯特在前23年,從來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光明神神跡。可如果是麵對作為人類的蘇利,那他便從未產生過祈願未曾得到回應的遺憾。

被吹噓的蘇利:……謝謝,並不想在這把認為自己該經曆過的事,都經曆過的年紀,再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新奇。

……

然而在小樓內部已經做好了,傭兵之城大量傭兵人員調動規劃的眾人,在被完全隔絕了裡城那處消息的傳遞後,怎麼也無法想到,被運氣之神眷顧了一下的威拉德,在消息傳遞出的今天,徹底被運氣之神拋棄。

甚至此時被關在大牢裡的,已經被奧菲莉亞用鞭子抽到鮮血淋漓的威拉德還在想:“大公主麵對我這種敢私自泄露和你相關消息的人,難道不應該按照自己以往對待下人的方式,直接殺死我嗎?”

腦中的想法和嘴上的話,同一時間出現。

穿著明黃色豔麗大裙子的奧菲莉亞,頂著和監牢黑暗血腥的模樣截然不同的明豔形象,冷笑著回應了他的這句話:“威脅老頭子,和直接殺了你可不一樣。”

威拉德被懸掛在刑架上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句聽起來仿佛隻存在表麵意義的話,有著更深的信息。

隻是威拉德嘗試用那已經變得沉重的大腦,去思考該怎麼樣試探時,卻發現自己腦袋空空的,根本無法組織出對自己有利的話語。

奧菲莉亞可不在乎,一個用寫信的方式送出情報的蠢貨是怎麼想的,她自顧自地說:“老家夥知道我不會那麼簡單地弄死他,畢竟我還需要他給我鋪路。可直接宰了你不同,就算你的母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家族之女,可誰讓那個女人,是我那‘善良’母親的表妹呢。”

“所以你不會死。”奧菲莉亞低著頭用殘忍的眼神注視著威拉德的雙眸,比威拉德年齡大了三歲的奧菲莉亞,足以憑借著身高俯視他。

“但你也要知道,生不如死,一直都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奧菲莉亞用鞭子的手柄頂住了威拉德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向她。

那雙繼承於母親的金色眼眸中,全然都是以他人生不如死的姿態,取悅自己的殘忍。

她說:“如果我打斷你的腿,老頭子隻會說,不要做得太過分。而如果我一並切斷你的胳膊,他也隻會告訴我,有點做過頭了。”

奧菲莉亞以百無聊賴的姿態,談了談另一隻手的指甲。

那下一秒,奧菲莉亞便直接盯住了威拉德那明顯具備阿米克比皇族血統的冰色瞳孔,殘忍地笑著說道:“但假設我弄瞎了你的眼睛,讓你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這個鮮豔多彩的世界,那老頭子,反倒不會對我做出任何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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