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弱者就應該聽候強者的命令。

但強者指代的卻絕對不是隻有實力。

出身高貴的大公主,實際上卻和國王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這一切光是想想,都讓人笑掉大牙。

原本應該理所當然占據的繼承者身份,卻因為被突如其來被告知的事實,徹底粉碎。

想要的東西,隻能憑借著自己雙手獲取。想奪取到的東西,隻有靠著自己大腦算計。

一切原本的理所當然,都成為了再也無法繼續的理所當然。

名義上的父親,血緣相關的母親,血緣相關,卻又並非同一個父親的弟弟……

誰會相信,被國王寵愛的大公主,本質上,卻什麼都不是呢?

但正是因為什麼都不是,卻又可以……什麼都是!

……

“殿下,薩迪拿城的炎之女突然開始進攻,我們該怎麼做?”被國王配給奧菲莉亞的護衛,正匍匐在地,低頭詢問。

奧菲莉亞此時正坐在一張巨大的黃金王座上,座位上鋪墊著比白雪還要潔白的狐裘,她聽到這話,冷笑著說道:“這種事都需要來問我,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你們連護衛這個身份代表什麼都不明白嗎?護衛我的生命安全,解決一切可能會給我造成危險的人。炎之女既然敢跳下那個龜殼一般的城牆,那你們要做的就是,把這種很有可能給我帶來危險的女人,直接解決。”

“如果你們連解決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都不懂,那我隨後就讓人把你們給解決了,明白嗎?”

奧菲莉亞將手中裝著熱茶的彩瓷,直接砸到了距離最近的護衛的腦門上。

被國王賞賜,兌換成財富後可以輕易養活一個鎮子一整年的東西,在奧菲莉亞這兒,砸碎了一樣隻是聽個響的破爛。

“今後我不想從你們口中聽到任何一句詢問我,你們該怎麼做的話。”奧菲莉亞眼神狠辣的盯著下方的護衛,她的聲音,比帳篷外的風雪還要寒涼,“我的身邊,不需要蠢貨。”

等到帳篷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她便懶散地攤在王座上,等待著不知姓甚名誰,卻一定會來到此處的客人。

待奧菲莉亞從旁邊配套的茶具中,再次拿起一隻彩色瓷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後,便突然發現,自己甚至出現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影,並且對方的手指,正指著黃金王座上的人太陽穴的位置。

奧菲莉亞金色的瞳孔隱約泛紅,但下一瞬間她便控製不住的興奮說道:“啊啊,沒想到竟然是你——艾格伯特。”

“我猜測了那麼多可能會到來的客人,還真是沒有想到,預言者竟然給我送來了你這個大禮。”

“我可是不止一次的期待,再次和你相遇的日子。”

艾格伯特對著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奧菲莉亞不斷皺眉。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艾格伯特並不願意和任何除蘇利之外的人,言語上有太多親密牽扯。

“當然,你當然沒見過我,畢竟斯黎清城隻是我的封地之一。”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一直都對你印象深刻。”奧菲莉亞注視著艾格伯特的眼神,就像是在凝視情人般的甜蜜。

那是比加了一整罐蜂蜜的煉乳麵包還要粘膩的眼神。

“畢竟我從來都沒見過,你這種被算計到猶如喪家之犬般的男人,在最初竟然真的像狗一樣,還通過斯黎清城城主府的內部人員,要求上報城內的變化,並希望能得到翻案。”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某些東西能那麼順暢地存在,真的是因為那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將一切都算計在內了嗎?”

“太天真了。那不過是所有聰明人的默許而已。”

艾格伯特對此給出的反應,是直接反手掐住奧菲莉亞的脖子。

他同樣冷笑道:“昨日之事無需記,明日之事尚可求。”

“用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來針對我,你是想從我這裡看到什麼呢?是憤怒,還是對一切糟糕的像狗屎一樣的真相,感到憎恨的表情?”

艾格伯特並沒指望奧菲莉亞給自己答案,因為他現在已經把她嗓子掐到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我很抱歉。因為你什麼都沒法看到。”

“就算我的過去,愚蠢的比肩草履蟲,現在我也依然活在他人的期待之下。”

艾格伯特冷靜地封死了奧菲莉亞身上元素運轉的幾個大節點,而後又直接就地取材,用帳篷內部不遠處的兵器架上的軟鞭,將奧菲莉亞捆了個結實。

對於奧菲莉亞的種種語言離間,艾格伯特毫不在意,他早已經不會因過去的信仰而影響心態。

隻要蘇利的身影還能在艾格伯特腦海裡閃現,他就會無比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個無法全然按照自己步調活下去的男人。

但他可以為了蘇利大人活下去。

蘇利的生命,是高於艾格伯特生命之上的存在。蘇利的尊嚴,是艾格伯特舍棄性命也會維護的東西。

至於艾格伯特自己?

迄今為止,艾格伯特最為確定的就是,自己會,且隻會,成為永遠侍奉蘇利大人的下仆。

被困住,卻並沒有被堵住嘴的奧菲莉亞仍然嘲諷:“所以,你這是,從我家的狗變成了彆人家的狗了?”

艾格伯特無視了奧菲莉亞的這些垃圾話,直接從帳篷的簾子處扯了一塊布料。

隻是在他將奧菲莉亞的嘴堵上之前,即便處於被劫持的角色,奧菲莉亞也仍然傲慢指示:“如果你敢把那東西塞進我嘴裡,夏佐今後將隻會為預言者出動。”

“我猜像你這種消息閉塞的窮鄉僻壤野狗,大抵不清楚預言者所指的人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你心中最在意的那個人,也就是——”

“夏佐今天的目標。”

艾格伯特頓住了。

奧菲莉亞看著他,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隻要主人不在眼前,連尾巴都不知道該怎麼搖晃的野狗,還真是可憐……”

但原本猖狂的笑聲卻在下一瞬間戛然而止,奧菲莉亞的表情重新變得冰冷無情。

“現在,不要再對我做出任何會讓我不高興的事了。我已經厭煩了向蠢貨解釋,帶我去找那個預言者吧,我倒要看看,他的預測,到底比不比得上,我的……”

“碾!壓!”

……

蘇利看著眼睛泛紅,用力將自己懟在樹上的夏佐,他綠色的眼睛裡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放開。”

“除非你想要你口中的阿姐,變成一具屍體,否則你可以儘情地殺死我。”

在被敵人全方麵火力覆蓋的時候,蘇利不會自以為是地去妄想,自己能在這場博弈中占據全方位的勝利,他要的,從一開始就是能將兩方放在同一平麵上的平局。

最後夏佐握著蘇利衣領的手還是鬆了。

而那隻充當底牌,截止如今都沒有被夏佐注意到的烏鴉,此時正站在光禿禿的樹乾上,並剛好能被蘇利右眼的餘光看見。

“你做了什麼?”夏佐剛一鬆開手,身上便控製不住殺氣的狂飆。

“如果你敢對奧菲莉亞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我會讓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你在乎的人,一個一個的,當著你的麵死去。”

“就連你,我也會讓你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夏佐看蘇利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視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蘇利卻連看都沒看夏佐,直接微彎著腰,拍了拍自己小腿上的灰塵。

老實說,這分鐘過得實在太過驚天動地。

若非理智一直將【思想和身體不是一回事】這個概念,不斷地在腦海裡重複加深,蘇利恐怕在第一次被打飛的時候,就控製不住地感到恐懼了。

無敵時刻固然是好,但目前憑借蘇利的身體素質,拎十斤水走半小時,第二天身上都能乳酸堆積,痛得爬不起來的情況下,被打飛的時候,他腦海裡呈現的全都是自己血肉模糊的場麵。

心率加快,差點導致心中默念計時不準的事兒什麼的,直接被掃進記憶深處,和那些艾格伯特曾經製造的無語時刻記憶一塊,塞進了名為垃圾桶的領域,且再也不會被翻出來第二次。

蘇利在拍打灰塵的過程中,思維完全被分成了兩份。

一個是在不斷思考著,自己剛才在無敵時刻結束後,又被夏佐往樹上懟了一下。這一下必定使他後背瘀血,而一旦受傷情況被藍哲發現後……

又會傳到幾個人耳中?

另一個思緒則是在想,奧菲莉亞為什麼會如此主動地按照他的一切設想行動。

互相預判,應該同屬基本操作才對。

蘇利之前頂著一身可以cos聖誕樹的形象出場,證明了城內人士對於他看重的同時,也同樣反向表現,單體實力再強的夏佐,在諸多強者已有準備的防禦中,應該也是做不到將他一擊必殺才對……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夏佐才會在城內直接追著他們砍吧。

說來這種情況下,奧菲莉亞還讓夏佐進城……

估計是也考慮到了接下來的情況。

蘇利一邊思考,一邊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就是事實。

直到原先跑路的西裡爾再次出現。

蘇利從未如此感慨,夥伴的重要性。

他像是凝視著命運女神饋贈般激動地說著:“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蘇利鼻子微紅,就連眼角也泛著相似的紅色。

不同於夏佐被氣得眼紅,蘇利……是被凍的。

西裡爾匆匆把從小樓裡取來的衣服裹在蘇利身上後才說:“你剛才那個破爛樣子還挺好看。”

飛速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的蘇利:………………

“過分了啊。”蘇利抽了抽鼻子。

他絕不會承認,剛才彎腰拍打身上灰塵的動作之所以持續那麼久,是因為直麵零下十多度冷空氣的自己,被凍僵到,肢體無法協調。

西裡爾則認真說道:“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你自己可能看不到,但從我的視角來看,原本看起來像是一位王子的你,現在瞬間變成了亡國的你。忽略掉那些已經碎掉的煉金道具,還留存下來的,也大多都充滿了裂痕。”

“而這種將毀不毀的東西,在這個時候,恰好把你襯托得充滿了殘敗的美感。另外就是……”

西裡爾指了指蘇利胸口的位置,聲音壓低了一些說道:“那家夥拎著你衣領子的時候,應該又原樣按回去過吧,看看那塊紅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把你怎麼著了。”

蘇利冷笑:“我看你是因為這兩天大家的重心都在外敵,沒人訓練你,導致有點飄了。”

西裡爾咳嗽了一聲,連忙說道:“是你自己想歪的,我隻是單純地覺得那片紅色很像是梅花。”

蘇利:微笑.jpg

夏佐皺眉:“你們……”

“跟我來,不要說話,我不想回答。但我保證你很快就能見到奧菲莉亞。另外就是,不要想著殺死我什麼的,或許之前你有那麼一瞬間的機會,但現在,你絕無可能。”蘇利伸出被凍得泛紅的手,接住了從樹杈上飛下來的烏鴉,嘴角原本因為被西裡爾氣到而消失的笑意,再度懸掛於嘴角之上。

而後,天上的白雪,覆蓋了被夏佐打碎的廢墟。

走在雪地裡的人,除了留下了一連串隨時可以再度被風雪覆蓋的腳印之外,就隻有空氣中一道眨眼間消失殆儘的“嘎啊”。

比較於並肩而行的個小孩,被捆著的奧菲莉亞,在一見到夏佐的時候就發出了咂嘴的聲音。

“嘖。”

而後,原本還站在蘇利身側的夏佐,就像是被飼主呼喚一樣,轉眼間奔至奧菲莉亞身側。

夏佐直接用光刃割開了奧菲莉亞身上的繩子後,就被這個仿佛根本不存在感激之情的女人,一把掐住了臉。

尖銳的指甲在夏佐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甲痕。

奧菲莉亞居高臨下地看著五官和自己並無太大相似的夏佐,她眼神冷凝,語氣不滿道:“反應太慢了,蠢貨,你應該更早把預言者帶來,害我白白被捆了那麼久的時間……”

任誰看到奧菲莉亞隨意的將那種會讓在場所有人,都懷揣著警惕之心的強者如此蹂/躪,心中恐怕都會生起不可思議。

但蘇利例外。

因為他覺得自己有一個就算不願意承認,也隻能承認的事實。

比如說,艾格伯特是否願意給他揉臉……這個命題。

蘇利拒絕思考答案。

但他也拒絕讓奧菲莉亞掌控主隨客便的可能。

於是蘇利便直接說道:“預言者是指什麼?”

“上來就問我問題,你覺得我憑什麼會告訴你?憑你長得c……憑你長得還算可以,還是,你所認為的,我們現在勢均力敵?”奧菲莉亞眼神輕瞥向蘇利。

站在她身側的夏佐,正體貼地單膝跪地,為奧菲莉亞整理著褶皺了的裙擺。

這番言辭,以及夏佐所做出的舉動,足以將奧菲莉亞的強勢和傲慢體現得尤為明顯。

當然前提是忽略她不得不承認蘇利長得不醜這一點。

“談不上勢均力敵。”蘇利拉開椅子在長桌的一頭坐了下來,“我隻是覺得,你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你應該也有想要做的事。”

“至少在我看來,你是那種目的性極強的人,所有的舉動和行為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這種感覺,卻已經尤為深刻。”

“看樣子你也不需要我承認你的判斷。”奧菲莉亞輕嗤,“不過也確實如你所說,我心甘情願被你的狗抓住,也確實有所目的……”

“稍等。”蘇利當即皺眉,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奧菲莉亞挑眉,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了久聞不如一見的“預言者”。

“我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身邊的人,包括我自己的。但如果是在談判桌上,是在可以平等對話的地方,那我要求你至少做到尊重人格的基本底線。”

“當然,作為代價,我可以先回答你的問題。”蘇利盯著奧菲莉亞金色的眼睛的眼睛,眼神裡是毫不相讓的沉靜氣度。

奧菲莉亞發出嗤笑,過後才說:“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好了。”

“至於我的問題……”

“我想知道,截止現在,你對和我相關的消息,猜到了多少。”

蘇利雙手交叉,胳膊肘放於桌麵,手背撐住下巴。這使得他看起來比在場的其他人要更小一些,但如此舉動同樣存在肢體語言暗示他人之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