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言辭對於一個本就信仰光明神的孩子來說,簡直就像是在他的大腦裡植入,隻要信神,一切都會變好的概念。
儘管這是大環境塑造出來的現象,蘇利還是由衷地覺得後背發涼。
蘇利不是很敢想象,如果奧菲莉亞沒有任何對教皇的叛逆之心,那這個國家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最離譜的是,在這座城市裡極其有名望的一位大公,在見到教皇的時候甚至喜極而泣,嘴上還接連不斷地說著:“這下國王終於有救了!”
這一刻,奧菲莉亞臉上的晦暗,已經快要掩飾不住。
蘇利也覺得可怕。
所有陰謀的真相都隻掌握在極少數的人手中。
蘇利強行低下腦袋,將注意力放在了樹葉的陰影上。
被風吹動的樹枝,使得太陽照下來的影子搖曳不斷,與此同時,蘇利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微微顫抖。
這倒不是因為蘇利覺得教皇有多麼可怕,他隻是覺得,這個世界本身,比存在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凶險。
蘇利甚至覺得自己此前的行動有些偏差。
畢竟最急需針對的不是教皇,而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本身。
儘管教皇強大,儘管光明教廷勢力廣闊,可如果所有人都一副理應如此的態度,那麼就算是教皇死掉,之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無數個教皇出現。
能維持現狀,竟然隻能看坐上教皇之位的人,究竟存不存在更深層次的欲/望。
“我們該回去了。”蘇利聽到自己用冷冽的聲音如是說明。
他不是那種會因為困難太多,就會選擇放棄的人。
蘇利現在,反倒像是脫離了策劃的身份,猶如一個發現boss實力太強,血條太厚,偏偏自身輸出又太低的玩家。
——滿腦子的想法都是,如何提升自身條件。
……
當晚,奧菲莉亞身披月色趕到旅館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坐在大廳中,等待她多時的蘇利。
“你是怎麼想的。”奧菲莉亞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你指什麼?”蘇利反問。
奧菲莉亞一屁股坐在了四四方方的桌子一側後,才一臉暴躁的說道:“當然是指,什麼時候對那個老頭子下手。”
她的眼神裡是壓製不住的狂暴殺意。
“這個要看你。”蘇利如實說道,“隻要你還沒坐上王位,那你在教皇那裡就仍然有理由可以拉扯。畢竟事實還沒成為事實,那所有的懷疑,也都可以當做無中生有。”
“嗬。”奧菲莉亞一把抄起桌麵上的茶壺,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灌進肚裡後才說,“說得倒是好聽,但我怎麼可能繼續成為那個男人手下的傀儡,從我打算背叛並前往傭兵之城尋找‘預言者’開始,我就已經時時刻刻在腦海裡勾勒反叛的景象。”
“可計劃比不上變化,誰能想到我還沒坐上王位,那個狗男人就已經來了。”
說到這裡,奧菲莉亞氣得直接把剛才喝水的那個杯子,扔在地上砸了個稀碎。
“最好彆讓我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奧菲莉亞一臉殺氣的說道。
蘇利內心卻在想,就算奧菲莉亞再怎麼想儘辦法去調查,也絕對不可能猜到延緩她做上女王之位的人是自己。
因為這不合理。
他們的合作,在最初就是為了讓她坐上女王之位後,存在能製衡教皇的力量。坐不上女王之位,那奧菲莉亞的附加價值,隻會嚴重降低。
蘇利懶得回這話,隻抬起下巴,雙手捧著水溫降低後冷卻的茶杯,眼神冷冷地看著奧菲莉亞說:“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啊……”奧菲莉亞故意拉長了聲音,她眼神中充滿了狠意,道,“當然是把本來就調換了身份,徹底坐實。”
“我的‘父親’可是已經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都醒不過來的情況下,突然死去,固然有傷勢惡化的理由,但如果他死去的時間剛好是教皇治療階段呢……”
“對於一位和父親感情十分深厚的公主來說,憤怒之下突然開始攻擊教皇,也算是符合情理。”
說著說著,奧菲莉亞臉上勾勒出了詭異的笑容。
“可就算是我們能配合你,在那個時候直接將教皇圍攻致死,那你有考慮過,教皇死後,你該怎麼應付本來以為自己能被教皇拯救的裡城居民?”蘇利視線平淡的看向奧菲莉亞,心裡有了想法,臉上卻不動聲色。
奧菲莉亞冷漠地從桌麵上再度撚起一隻茶杯,茶壺的水液倒向茶杯,清洌的水聲響起之時,隻見她說:“我,奧菲莉亞,阿米克比八成貴族認定的親王,有必要關注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