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將他推上被狂熱信奉的高位,能給那個老人家,不……應該說能給那個老頭帶來什麼。
他或許在算計些什麼。
使用排除法,第一個先排除的是,蘇利沒有讓身邊的人泄露出去的妖獸圈養論。
因為他此前和大法官談的合作是,讓這個國家更好,即便有所暗示,那個老頭,現在也不會思考到圈養論才對。
反過來說就是,那個老頭認為的不公平,也許有很大的一部分和黑暗教皇的想法相同。
比如說黑暗元素師不應該在確定持有能力的那一刻開始,就遭受追殺,畢竟,被追殺者和追殺者,都像是徹底忽略了司法。
前者忘記律法可以保護自身,後者罔顧法律,私自執行死刑。
再有就是,如果書的影響力持續走高,那蘇利會達到什麼程度?
答案是,代替,或者說覆蓋光明教廷的影響力。
儘管這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發酵。
蘇利這會兒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一樣,一個尷尬得恨不得直接摳出三室一廳,讓自己躲進去,另一個則是冷漠地審視著所有熱切地圍著他談論與那本書相關話題的貴族。
這些人的眼神,不像是狂熱的信徒,更像是一個看到熱切八卦後,移不開視線的八卦者。
與艾格伯特不同,也與暫時居住在旅館裡的其他人都不相同。
他們,不管是追逐那本書,還是追逐高德佛裡,更本
質的東西其實都是,追逐流行。
就像是被毀滅了多時的特洛斯家族,他們在存在的時候,也將自己的寶石變成了身份的象征一樣。
蘇利現在就處於那時寶石的位置。
誰都想得到,因為特殊,因為稀少。
但這份得到的想法,又在艾格伯特與梅維絲的實力壓製下,不敢真正動手。
語言在這種時候,就隻能成為唯一的發力工具。
反過來說,這群人仍然把他當成了一件物件。
不同於尋常普通人認為的,“他說的話確實有點道理”“聽聽看也沒有什麼壞處”“這些東西對我也確實有些幫助”。
貴族們追捧高德佛裡,還稱呼高德佛裡為高德佛裡師,本質就隻是在向外表現,自己究竟有多麼尊重一個死人。
而麵對一個死人的“師父”,那隻需要表演出更加狂熱的態度就行。
加布裡埃爾大公隻憑三言兩語將情況引導成現在這樣,蘇利心中冷漠地想著,隻怕他和大法官,也是麵和心不和。
說來也是,宴會舉辦地在這裡,認為艾格伯特與梅維絲可以隨意對這裡打砸地默認規則,也隻是蘇利的單方麵的定義。
宴會的舉辦方——加布裡埃爾大公顯然不這樣認為。
那反過來說,梅維絲之前的那句話,就又會多出一個含義。
加布裡埃爾大公,宴會的主辦方,阿米克比三位大公之一——
也屬於可以隨時被滅了的貴族!
“不要再演些沒有意義的三流話劇了。”蘇利的理智將社死的情感徹底壓了下去,他綠色的眼睛冷淡地看著在場所有人。
“一個隻有在知道他人身份後,才會表露出尊重的群體,永遠都不會明白,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
“修養源自自身,高貴出於靈魂,而你們那不加掩飾的傲慢,就隻是浮於臉皮之上的醜陋之物。”
蘇利低頭拍了拍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個舉動是在向身旁的艾格伯特和梅維絲透露一點。
那就是,他不想再看到眼前貴族中的任何一人。
合作者的義務當然比不上蘇利本身,於是艾格伯特第一時間就想帶著他離開。
既然蘇利大人不願意看到醜陋之物,那醜陋之物,就永遠都彆想再進入他的眼中。
何況這些虛偽之輩,愚蠢的腦子也不見得能讀懂那本書真正的含義。
梅維絲同樣也是這樣想的。
小孩不願意,那就隻有讓令他感到不適的人明白,你們實在惹人煩。
此前能短暫壓製著光明教皇打的梅維絲,首次展露出的屬於頂尖強者的,一人可抵千軍萬馬的姿態。
光暗元素混合後有著極強的破壞力,她隻需要將這股
力量順著腳掌輸向地麵,就能瞬間讓被多種元素強化過的地麵,變成廢墟。
而那些站不穩的貴族,更是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打到重傷陷入昏迷。
不過梅維絲也始終謹記蘇利說的,吃飯的場所不要殺人這句話。
這句話在梅維絲看來,就等同於,如果在吃飯的場所殺人,那之後吃飯的時候,就會控製不住的想起死人。
這很影響食欲。
可不殺,在某些時候,會遠超於殺人帶來的恐怖。
不是誰都像藍哲一樣,敢於在妖獸森林的各種地方探險,收集藥材,並將頂級藥材視若尋常。
在這場一人包圍眾人的單方麵圍毆過程中,傷重的人會深刻地明白,什麼叫做:“無力量者,卻擁有著可以隨時毀滅任何貴族的力量。”
這份恐怖,經年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