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利大人如果罪惡滔天,那我,就一定是以罪惡為食的鷹犬。”
在這話沒被聽到之前,蘇利可以理所當然地把自己表現出來的中一當做正常。
畢竟身邊除了一隻能聽懂人話,卻無法正確理解人類部分行動所代表含義的渡鴉之外,就隻剩下了同樣處於中一年齡的西裡爾。
至於那些倒在地上,死去大半,以及被渡鴉刻意留下來用於審訊的白袍人……隻能說,落於下方的敵人在麵對使出了中一嘴炮的對手時,不具備任何反唇相譏的能力。
是以,艾格伯特的突然出現,對蘇利來說,可不是心理上的憂傷突然被填補整齊。
而是……尷尬。
成年人對逃避很有一套,所以蘇利選擇當做沒聽見似的反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種小事,有渡鴉在我身邊就夠了。”
然而,尚不清楚身邊人腦補了些什麼的蘇利,也不可能想象到,他因為晚上無光就看不清,導致睜大眼睛迫使本來舒緩的眼周肌肉拉伸,從而微微泛紅的眼尾,在其他人眼中又等同於什麼樣。
蘇利這會兒隻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試圖把眼珠子搞成扇形統計圖的艾格伯特。
眼裡三分憂傷的前光明聖子隻說:“如果我沒有在這裡,或許這件事過去很久以後,我才會突然發現,我一直在從您這裡索取,卻一直未曾做出回報。”
蘇利感覺自己腦袋上掛滿了問號。
明明是每個字都能聽懂的句子,但組合起來怎麼就這麼讓人迷惑呢?
還是說,艾格伯特已經在日益變化的新世界裡感覺到了不適,導致往變態層麵發展的路徑,轉移到了精神病層麵了嗎?
這可不是好事。
蘇利道:“不管你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還請都不要拿出來說。”
這是來自男人虛假的第六感之說。
蘇利補充:“用於審訊的活口,留下了一個,至於你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樣的情報,這取決於你個人的能力。”
蘇利想了一下,簡單表演了一個麵露深沉,牽起嘴角又道:“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吧。”
表演的功力不負“眾”望。
反正艾格伯特說的那句:“一定不會辜負蘇利大人所望。”
……全然被蘇利當做了耳旁風。
隻是當發現艾格伯特拎著那僅剩的白袍人,猶如打了雞血一般,目光熱烈地衝向一棵樹的時候,蘇利還是深沉地呼出了一口氣。
不用說也知道,那樹上肯定還有人。
“所謂社死,不過是對情緒控製力較差的人,在麵對無法及時給出反應的情境時,隻能勉強取得的唯一真實結局。”蘇利歎氣
但對於高玩來說……社死根本不存在。
隻要他認為正確,那認為錯誤的人,就隻能去懷疑自己。
但蘇利不得不承認的是,從始至終就沒有人懷疑他。
第茲從樹上跳了下來,連看都沒有看艾格伯特手裡拎著的那個即將被審訊的人員,他隻定定地盯著蘇利說:“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們承受那麼多。”
“現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指著我
的鼻子大罵,還是選擇不理,我都可以接受。”
蘇利:???
“你指什麼?”
迷惑的視線控製不住地掃視了一下第茲,蘇利順帶輕瞥了一眼從樹上跳下來的尤菲婭。
第茲則順著蘇利的這個問題,將自己此前對他的心理狀況剖析,坦然說出。
蘇利硬生生從迷惑狀態,被這一連串的暗自揣測,折騰到呆愣。
“……先不說你所認為的索取是指什麼,就從實際情況來看,這場釣魚,對於我來說也是很有必要的事。不管是站在我的角度,還是站在你們的角度,選擇以最高的效率作為行事手段,我不認為有什麼錯。”
蘇利試圖讓已經把理智拋棄了的光明聖子,明白理智的重要性。
但沒有任何用處。
第茲:“就是因為你也會從這種角度思考,所以才是不對的啊!”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痛苦。
蘇利被那表情和聲線震在了原地。
“如果按照你最初的想法,你難道不是應該將這一切都隔絕在外嗎?這些事情,不管是釣魚還是什麼彆的,對你來說應該都是無關緊要才對。”
“你不配合,在我看來才是最正常的!”
鹹魚為什麼要乾活?
擺爛之人為什麼要重新努力奮鬥?
彆說什麼被激勵,這純粹隻是一種另類的逼迫。
此前蘇利完全具備鹹魚和擺爛的資格。他拚命努力內卷007,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理所當然地鹹魚。可偏偏他在獲取了這種資格後,還沒享受夠自己努力換來的美好鹹魚日常,就已經再度被迫奮起。
第茲不清楚蘇利的過去,但第茲清楚,蘇利應該很容易,就能再次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選擇擺爛鹹魚。
他沒有必要一定要為了什麼付出。
就像是,如果有一天妖獸選擇對人類下手,那麼世上僅此唯一的蘇利,也仍然會是特殊的那一個。
蘇利的需求很低,也不是什麼特彆特彆看重尊嚴的人,否則那些指著他鼻子罵他是廢物的人,早被他用言語攻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