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巨龍來襲(1 / 2)

曆練的最後幾天,發生了一件不知道該說小還是大的事。

但就算如此,那件事也隻是引出一切的最初開端而已。

談不上無關緊要,但也確實令人反感。

當那些曾經把弱者推向魚餌地位的人,猶如蟲子一般彙聚到一處,散發著令人惡心的氣味時,蘇利還是真切地感覺到了不適。

福克納,那個之前在學院廣場上對蘇利不以為然,卻被西裡爾輕易打倒的,自稱是天才的蠢貨……

他將西裡爾一直小心隱藏的血脈覺醒信息泄露了出去。

真相和真相之間同樣存在壁壘。

目前世人已知的真相,不過是存在著人類無法超越的妖獸文明。蘇利暫時還沒有做好將人類血脈中存在妖獸血統的事實暴露出去。

就像是,曆史文獻記載中,從來都沒有記錄過覺醒妖獸血脈的人,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的發展。

西裡爾未來何去何從,蘇利沒有任何信息作為基礎推論。

從那個傳播甚廣的預言者角度來說,西裡爾的命運簡直就像是被迷霧蒙住,根本無從觀測未來。

屆時如果將人類血統中存在妖獸血脈的事實告知世人,有西裡爾這個因為覺醒血脈,實力提升速度遠超常人的例子在,那世人根本就不會考慮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糟糕變化。

眼前的利益隻會讓適應弱肉強食,森林法則的世人,盲目的去追求覺醒血脈。

為了防止這種通向深淵的可能性發生,西裡爾自身血脈覺醒的情報,一直都隱藏得很好。

小樓內部的人,在處理各項事務時,或許沒有什麼排外的情緒,但一旦將各自放在自身的領域時,個個都能稱得上一句高冷,不近人情。

這種習慣,讓情報信息的隱藏,一直都被拿捏得很好。

是以就連蘇利都想不到,福克納是怎麼知道這一信息的。

一時間,蘇利腦海裡設想的,世人全都追求覺醒妖獸血脈,最後讓人類在這個世界徹底不留痕跡的發展,一度讓他毛骨悚然,精神發顫。

那絕對比最恐怖的恐怖片還要驚悚。

蘇利握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好幾下,都無法完全平複情緒的震蕩。

他所在的位置不遠處,正是身後跟了一大片人的福克納。

對方還在嘴上沒個把門似的說個不停。

“那可是五級妖獸長絲狼!像我們這些學生,就算有人出身貴族,也不可能無視一頭完整的,無反抗之力的長絲狼吧。”

妖獸的價值可是待人類開發的明明白白。

無視一頭長絲狼,完全等同於無視一大堆金幣。

福克納沒有給眾人反應的機會,直接就將一連串的信息透露了出來。

“所以我認為,臉上有的鱗片,已經不像人了的西裡爾,能選擇放過五級妖獸長絲狼,一定是因為他的精神早已經成為了更偏向於妖獸的存在。”

“是否是偏向於妖獸,我根本無所謂。”福克納端的是一副大義凜然,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後,接著說道,“我在意的是,那家夥在戰勝了長絲狼之後,不僅沒有想要利用長絲狼的一切,竟然還給妖獸喂食治愈藥劑!”

“如果不是他做了這一切,那我的同伴就不會死傷嚴重了!”

“都是因為西裡爾!伊凡才會死的!西裡爾該死!”

福克納眼睛瞪大,眼球就像是青蛙一樣突出,私以為聲線過大就能引起眾人關注的他,唾沫橫幅的模樣實在令人可笑。

他身後的人,有幾個人眼珠子一轉,便故作畏畏縮縮的模樣,小聲問了一句:“所以福克納,你的同伴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會讓我顯得有些丟人,但我還是要說。”福克納已然將自己放在道德製高點上,隨後才開始解答那個問題,“我和我的同伴最開始以為長絲狼已經陷入了生死不明的狀態……”

“我承認我確實是貪婪的,在麵對一頭身體保存完好的重傷長絲狼時,心裡有了想法。”

“但我又怎麼可能想得到,西裡爾選擇放棄那頭狼的時候,竟然還會給那頭狼喂了治愈藥劑!”

福克納將所有的針對性重點都放在了西裡爾的身上。

他很不爽,不管是一腳就將他踹倒了的西裡爾,還是始終被他護在身後的蘇利。

明明是一個零元素親和度的弱者!

這樣的人注定成為魚餌才對。

而且就算無法成為用於釣取妖獸的魚餌,他們也可以隨意動用任何一點一滴,一絲絲的元素,去捉弄蘇利。

不管是燒了他的頭發,還是用風卷起塵土刮亂他全身,又或者乾脆直接用水把他澆個落湯雞……玩法多種多樣,在他死之前,足以娛樂整個年級。

福克納是這樣想的,也打算這樣做。

但跳出來的西裡爾,顯然打亂了他的計劃。

最開始福克納也沒有想到要設計西裡爾,他隻是單純地想要報複,將學院裡所有隱藏的規則,都置若罔聞的西裡爾而已。

從蘇利的角度來看,就讀學院本身隻是讓藍哲安心,順帶陪著小夥伴一塊行動的日常行為罷了。

所以蘇利就算明白,西裡爾的實力短時間內提升的飛快,天賦帶來的影響足以讓他稱之為天才和妖孽的情況下,蘇利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

當事人西裡爾同樣如此。

但學院裡卻不這樣認為。

演練課程,除了班級內部的對戰之外,同時也會存在和其他班級對打的情況。

福克納曾經就作為西裡爾的對手存在過一次。

結果毫無疑問,自認二班前三實力的家夥,慘敗於西裡爾。

這足以讓一個始終將金錢班學生不放在眼裡的家夥感到折磨。

但實力至上的規則隻要存在,福克納就仍然有理由選擇屈服於強者。

他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做的。

可直到突然之間,所有人都表現出了質疑。

弱肉強食太殘酷了吧,森林法則一定是必須的嗎?

在大多數的人抱著疑問的心態時,西裡爾已經能說出:“我變強從來都沒有想要讓彆人屈從於我,也不認為,變強以後就一定要得到些什麼。實力的提升,唯一能讓我感覺到欣慰的地方,也隻是我終於有資格保護蘇利了而已。”

福克納也因此盯上所謂的“蘇利”。

強者為什麼會保護弱者?

毫無血緣關係,毫無利益價值。

福克納以自己的思維去思考,得到的結論就是,西裡爾想要“獨占玩具”。

去問問他能不能加入折騰玩具的遊戲吧……

去告訴他,自己想要和他一起……

可結果卻是,在福克納的手扣住蘇利的頭顱之前,自己被西裡爾一腳踹飛。

異常!錯誤!不合理!

種種想法接連不斷。

直到將無皮鼠視為獵物的福克納,發現西裡爾戰勝了輕鬆就將無皮鼠當做食物吃了的五級妖獸長絲狼。

而且他還沒有選擇真正下死手,做出取皮拆骨之舉。

拉了他一手,卻被他反手推向狼口的同伴,可不能這樣白白死去……

福克納理所當然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再怎麼掩蓋也無法掙脫的嫉妒之心,全都促使著福克納,試圖讓西裡爾身敗名裂,就此死去的想法。

尤其是當他發現,西裡爾身後的錯誤正在不斷顫抖的時候。

弱者!

毫無疑問的弱者!

這樣的錯誤,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既然西裡爾將自己自視為蘇利的保護者,那就乾脆一起去死好了……

“你們根本想象不到伊凡的胸口,被那頭狼的爪子穿透的畫麵!”

“伊凡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他還很年輕,就算天賦沒有特彆強,將來也一定可以成為一名自由的傭兵。可現在,他什麼都沒了!”

“死亡把一切可能性都終止!”

“而這一切,竟然都隻是西裡爾妖獸化所帶來的意外!”

福克納放聲大哭。

蘇利卻強行冷靜住了自己。

沒有誰會輕易將覺醒了妖獸血脈的人類概念,轉變成所有人類都存在妖獸血脈。

事情還在掌控之中,未來的一切糟糕發展都不可能出現。

既然如此,那眼前的這件事,歸根結底也就隻是一個跳梁小醜的三流舞台劇目而已。

圍觀群眾完美被福克納的一套流程引導了情緒。

他們紛紛質疑:“正常人怎麼可能會拋棄一頭完整的長絲狼。”

“話說臉上有鱗片,是不是意味著西裡爾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又是什麼?一頭妖獸嗎?我們竟然和一頭妖獸是同窗,這也太搞笑了吧。”

“福克納也彆太難過,伊凡如果知道自己有你這麼個好兄弟,想來就算死掉,也不會特彆難過的吧。”

“我能理解西裡爾不想殺死長絲狼,畢竟長絲狼雖然是獨行妖獸,但總的來說仍然是具備妖獸群的。不殺死對方,隻將對方重創,也就不會被整個種族盯上,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可問題是……他為什麼還要給長絲狼喂藥?”

“我也覺得有問題。”

因此即便有人小聲詢問:“可最初難道不是福克納出於貪婪之心,才帶著自己的同伴去到五級長絲狼的身邊的嗎?”

也會有人反駁:“如果是你,你看到一頭重傷無行動能力的長絲狼,你會不會有想法?”

詢問者最終也沉默了下去。

直到所有人的問題在討論中被統一。

“西裡爾最好給我們一個交代,你得證明你究竟還是不是人。如果不是,我可不會接受自己的同窗,是一頭妖獸的事實。我一定會和其他人聯名向院長申請處死西裡爾的!”

“加我一個。”

所有的輿論,都被轉向了針對西裡爾的存在。

蘇利對此,不過是輕笑著,向西裡爾身側邁了一步。

他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眼淚鼻涕橫流的“可憐”家夥,輕輕地伸出了雙手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

蘇利看著福克納,碧綠的眼睛就像是刀鋒一樣尖銳。

“表演得很不錯,就人心的把控來看,你或許也存在著不得了的天賦。”蘇利輕歎道。

雖說細節處仍然顯得稚嫩,但就操控輿論的手段這點,不評價福克納行為目的的好壞,隻說技巧,福克納都遠遠超過了小樓內部的不少人。

借由語言描述畫麵。

將大家都存在的未來發展可能,放在一個已經死亡的人身上,好借此引起共鳴。

當共鳴建立後,再次點明死亡的結局,用以引爆情緒。

最後的最後,以涕淚橫流的舉動,將自己徹底穩放在失神落魄的弱者地位。

畢竟眾所周知,輿論,是掌控在弱勢群體手中的武器。

明明沒有任何技巧性的引導,隻是憑借單純的害人心思,就能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

蘇利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向來不擅長讀人眼色的蘇利,這會兒甚至能從福克納眼淚橫流的狼狽狀態中,看出他的瞳孔深處不加掩飾的得意情緒。

但蘇利隻需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就能讓福克納的醜陋暴露在眾人眼前。

“你說得再多,好像也一直都沒有提到過,在西裡爾與長絲狼戰鬥的過程中,你明明觀看了全程,卻始終沒有露頭這點吧。”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蹲在陰暗的角落裡,窺探一切事件發展時,究竟在想些什麼?”

蘇利眼神裡的寒涼凍得人心臟發顫。

“讓我告訴你,你當時在想些什麼吧。”

“你無法戰勝的妖獸,被西裡爾正麵對上。實力都差不大多的同窗,在向一頭看起來根本無法戰勝的妖獸發起挑戰,不管結果如何,既然挑戰之舉存在,也就意味著,西裡爾有一定的信心戰勝長絲狼,且最差也不會讓自己死在那裡。”

此時,蘇利站在泥土地麵上的模樣,竟給人一種置身於肅穆法庭的感覺。

“那麼他與那頭狼之間的戰鬥,取得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都很有可能兩敗俱傷。”

“全盛時期的你們無法戰勝長絲狼,重傷狀態的長絲狼,卻會被你們視作囊中之物。”

蘇利不加掩飾的森寒眼神被放在了福克納的身上,他甚至還向前邁了一大步。

對於所有人來說,這個舉動都能證明,蘇利不曾在這一事件中產生過任何自我懷疑。

而且這一步,反倒會讓那些此前不斷質疑的人開始懷疑自己。

被無數雜書熏陶過的穿越人士,總有辦法擴大那些聽起來很玄學,看起來更玄學的氣勢之說。

蘇利語氣平靜,平和得就像是與人談論天氣如何。但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行進的動作,卻都充滿了避無可避的侵略性:“你沒有想到,西裡爾並不認為我們真的有必要殺死長絲狼。”

“儘管五級妖獸貴重,但本質上也不過隻是一份資源而已。能戰勝五級妖獸,對於西裡爾來說,價值早就遠遠超過取得長絲狼的骨肉。”

“與你不同,與你的低劣、可恥、自私、貪婪、險惡、毒辣……西裡爾與你的一切都不同,或者說……”蘇利一點一點地邁步,直到走到了福克納的三米範圍內。

蘇利以不加掩飾的殘酷聲線說道:“你根本沒有和西裡爾比較的資格。”

氣氛一瞬間凝固到了冰點。

福克納嘴唇顫抖著,卻無法發聲反擊。

氣勢太難說清。

但當一切全都有條有理,那人心即便會被情緒引導走向,正確的事實也會跳脫出人心的情緒化,使一切極端的情緒認知,被強行轉化扭變成旁觀者的個體自我思考。

蘇利的話,在現在就像是那麼一個,指著某些犯蠢的腦袋瓜子說:“動動你的腦子,看待事情的真相,用的是腦子。不要把肩膀上架著的東西,完全當成裝飾。”

至少福克納就從來都沒有想過,解決個人負麵信息的手段,不是去證明自身的無辜。

福克納所能料想到的,一直都是西裡爾在自身的一些特殊展露在眾人眼前後,產生無法自控的慌亂之情。

人與妖獸天然敵對,除非西裡爾想徹底與世人為敵,否則他總要解釋自身不是嗎?

而這種解釋,一旦開始,就會被群眾的情緒和言辭引導,導致陷入無法自拔的一再解釋之中。

而一旦他陷落到這種程度,那所有的解釋,就將不再具備任何價值。

旁觀者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當他們的情緒受引導激化之後,他們隻樂得去看到西裡爾還能用什麼樣的理由和方式來證明自己。

而如果一切都按照福克納的所料發展,被一切影響,陷入混亂狀態的西裡爾,在護衛蘇利的過程中,必然會存在疏漏。

這種時候,當著他的麵殺死他想要保護的存在……

那一定是最好的玩弄!

西裡爾會崩潰,會不敢相信,會自我質疑,會陷入輿論的漩渦,會猶如被蛛網纏住的蝴蝶,再難掙脫。

至於殺了蘇利的福克納?

他是英雄!是給自己的同伴伊凡報仇的英雄!

就算他情緒上頭,殺死了無關者,又有什麼關係?

畢竟他殺死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零元素親和度者,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用弱者而已。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結果事實完全脫離了福克納的掌控。

蘇利嘴上所說的那句:“你明明存在著無數人拍馬都比不上的天賦,結果卻用在了這檔子事上麵。”在此時也成為了最好的嘲諷。

福克納不願放棄,他瞪大雙眼,那雙如同青蛙般凸起的眼眸裡,充斥著駁雜的紅血絲。

“我憑什麼要和西裡爾比較,我才不在乎他!我在乎的分明就隻是伊凡的死亡。”

“那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福克納像是一個丟失了大腦,隻知道執著於某些固有信息的機械。他的話,現下不再具備任何人類智慧層麵的圓滑和流暢。

蘇利甚至還有閒心思考,假如福克納對人心把握的天賦,被轉嫁到奧菲莉亞的身上,想來那位大公主,再怎麼說現在都不至於還蹲在薩迪拿城。

“說什麼不在乎西裡爾,看他那樣子,簡直在乎得不得了。”

“我才想起來,福克納的同伴裡根本沒有叫伊凡的吧。”

“說什麼最好的兄弟,在學院裡跟在福克納身邊的人,一直都被他當做小弟看待的吧,經常差遣他們做各種事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這麼說,有問題的其實是福克納咯?”

福克納身後的人,在此時成為了背刺他的最鋒利的刀刃。

“當然是他有問題了。”

“如果我在和一個高級妖獸挑戰的過程中,有人蹲在後麵準備撿漏,我得恨死他。”

“要是正經撿漏還好,這種故意蹲守撿漏什麼的,也太惡心了吧。”

福克納不願接受,他瞪著雙眼。他瞪著雙眼大喊:“你們這群蠢貨,隨意就被三言兩語引導,一點作用都沒有!”

“搞什麼?明明是你一開始說有樂子來看,我們才會跟著你的。”

“還罵人,噗,跳梁小醜吧。”

福克納氣得臉紅脖子粗。

蘇利甚至都無法看清,他衝上去和身後的那群人廝打起來時,是出於情緒失控的狀態,還是出於理性分析下確定,自己再也沒有翻盤機會後的自暴自棄。

但蘇利還是鬆了一口氣。

小樓裡的正經小孩就隻有西裡爾一個。

豈作為阿米克比明麵上的大王子殿下,注定不可能久居小樓。

蘇利自己又是個披著年幼外殼的老鹹魚……

這種情況下,就外在層麵,譬如力量和生活習慣方麵,蘇利直接把西裡爾當做成年人來對待。

而內在層麵,蘇利始終不認為一個十五六歲的成長期孩子,是什麼能和大魔法師放在同一層麵比較的究級抗壓選手。

尤其是西裡爾覺醒龍種血脈之後。

隻此一例的特殊,該有多大的壓力?

某擺爛選手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

他隻會在心裡偷偷憂慮西裡爾的心境成長,尤其是在遇見了福克納這件事之後。

雖說事件姑且算是解決,但蘇利還是擔心西裡爾在這件事情裡感受到了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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