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季星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樣的一刀,對季星來說,實在無法理解。
因為他知道蘇利在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人,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那真的太平凡了,平凡得無法讓人的心情產生任何起伏。
就連唯一會引人波動的,也就隻是青年非人一般007了四年的過去。
但那樣的日子,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而言,什麼都算不上。
和平成為了弱小的證言。
也正是因為這樣,季星才不願相信,蘇利竟然能揮出那樣的一刀。
速度快到極致。
他的動作就像是被徹底看穿。
肩上站著烏鴉的少年,預判了季星所有的行動,最後又在季星接連出招的那一刻,平靜,安寧,甚至沒有絲毫殺氣地揮出了一刀。
發絲斷裂,季星臉上的刀痕不斷地湧出血液,他麵龐似若癲狂:“你怎麼可能會傷得到我!”
“可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我做不到?”蘇利歪著腦袋以示疑惑。
“隻應該被你按著打嗎?那才是不可能的吧。”
蘇利隨手揮刀劈了一個,被偽裝癲狂的季星控製著的另一個“季星”。
“在身體能按照想象實現動作以後,戰鬥,本身也就隻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明明蘇利隻是在平靜地陳述事實,季星卻莫名地覺得心臟像被壓上了寒冰。
簡單?
怎麼可能會簡單!
生與死之間的對抗,在無法一擊必殺時,招招式式的目標,就都會演變成全力將對方致殘。
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元素藥劑的修複再怎麼樣,在渾身粉碎性骨折,甚至肢體被截斷以後,可不見得能恢複完全。
戰鬥打的不隻是力量上的對抗,還有各種精神壓力的疊加。
季星不害怕致死或者致殘,那些“季星”,隨時都可以成為另一個他。
但讓季星感到異常的是,蘇利絲毫也不為此感到恐懼。
“為什麼……”質疑之言脫口而出,季星眼神尖銳地盯著蘇利。
“因為這雙眼睛能看見。”蘇利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少年左手食指和中指,分彆對準了自己的兩顆眼球,而後,兩指並攏,轉向左側的太陽穴,“而這裡,也足夠把眼睛看到的畫麵,轉化成信息,快速處理。”
“不管是你隱藏於大開大合招式之下的想法,還是行動間肢體的變化,又或者是私下裡控製其他‘季星’埋伏我,這些……”
“我都看得見。”蘇利再次一刀穿透了一個“季星”的胸膛。
“也許不應該用看得見來形容。”蘇利抽刀,旋身平視著前方的季星,“我隻是知道,你想要對我做什麼。我也大概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做。”
說著,蘇利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我還清楚著一些,你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地方。”
季星背後莫名的發寒。
他直覺,蘇利沒有將他斬殺在當場,不是因為他沒有那個力量,而是少年還沒有說完未儘之言,還沒有將他的精神徹底壓到崩潰……
“你贏不了的。”蘇利說著反派台詞,臉上神態,卻仿佛冬季縮在紅磚小樓裡喝茶時那般悠然。
“無論是想要將人類和妖獸全部斬殺,完成祂的命令。還是試圖取代我,讓季星成為‘蘇利’,讓蘇利成為‘季星’……
這都不可能出現。”
“就像祂,連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所謂成長究竟是指什麼。”
“你,以及你身後的那個祂,你們都是一樣的無知。”
“甚至連毀掉一個世界,該從哪裡做都不知道,而是選擇了最為愚蠢的屠殺。”
蘇利已經說厭了,這是個垃圾世界這種話了。
因為真的很沒意思。
一個把人類和妖獸都能逼瘋的世界,究其原因,竟然不是現代社會常常會說出口的天道不公,而是所謂的,世界本身也是個瘋子……?
蘇利似乎該為此感到質疑,但他並沒有,反而隻是覺得可笑。
這使得他嘴角不受控製地懸上了笑容。
蘇利眼神如水,語氣輕歎:“你們,甚至連真正的殘忍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閒話少說。
現在,蘇利已經不打算繼續和季星對話。
儘管此時那個,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家夥,臉上不受控製地流露出了恐懼。
炸開的眉毛,微微張著的嘴,凸起的眼球,這些,卻是如何都不會出現在蘇利身上的。
不再關注這些,蘇利提刀就衝了上去。
被動挨打從來都不是他會有的特質。
就連那所謂的被動,也不過就隻是在戰鬥中收集信息的一種表現。
.
另一端。
高空之上的埃爾維,也確如她此前所說一般,衝入了敵群。
大量季星被巨龍的尾巴抽擊,身影四處落去。
埃爾維警告著背上的人魚:“控製好你的情緒,我要是再有任何你的魚尾摩擦在我身上鱗片的感受,我保證在對敵之前,會先宰了你。”
萊亞僵在了她的背上。
人魚看著突入敵群的埃爾維,肆無忌憚開始了戰爭鬣狗榮耀征途上的又一次屠殺。
他真的很想殺了巨龍。
倒不是為了曾經死在大海上的其他水生妖獸,萊亞就隻是出於因為畏懼強大,卻又渴望強大,想要殺死比自己強的強者的卑劣心理。